朕不會輕易狗帶最新章節
伴隨著蕭惠群的生死不明,沈含章的心腸竟然是硬了許多。
再不像之前那般看到別人的傷口自己也會覺得難過。
好像……變得沒有那麽善良了呢!
“我說陛下啊,咱能不能不嘚瑟啊?作為一個文臣,屬下真的不是很想動手啊?”季傳勝蹲在那裡,暗戳戳的盯著殺氣騰騰的柴禕,盤算著大概還要多久,自己就必須得親自上馬乾架。
沈含章摸著蕭惠群的臉頰,試圖將自己身體的溫度傳給她。
“朕並沒有嘚瑟啊。”
她回眸瞅一眼季傳勝,淡淡的說道:“朕就是想讓他衝過來,朕相信季大人的本事。”
季傳勝果斷的看到‘陛下’很詭異的笑著對他說:“文可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說的不就是季大人你嗎?現在是時候證明你的本事了。”
坑……爹!
季傳勝抽了抽嘴角,說道:“陛下謬讚了。”
但不管是不是謬讚,陛下既然已經開口吩咐,即便他是個可憐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啊。
他轉到一邊,有氣無力的對趙早早道:“陛下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挽起袖子彈了彈衣擺,萬分淡定的朝著圈外走去。
趙早早:“……”
裝逼小心被雷劈啊!
他伸著手,一副挽留狀:“季大人,您慢走啊!”
季傳勝一個趔趄,回眸狠狠的瞪一眼耍寶的趙早早……
隨即惡狠狠地迎向柴禕的長劍。
季傳勝的動作文雅,但招勢卻帶著三分詭異,柴禕接下三招之後,便知道自己並不是這人的對手。
他被迫後退幾步,腳步尚未站定,季傳勝的拳頭便襲到眼前,柴禕眸光一滯,卻是祁天佑再次替他擋下了殺招。
祁天佑迎戰季傳勝也有幾分吃力,柴禕要上前,卻被跟著衝上來的兩個手下架住了身子。
“主子,得罪了。”
不等柴禕有所反應,其中一人伸指點在他的頸間,柴禕眼前一黑,竟是昏厥過去。
兩個人帶著柴禕急速後退,拚著失去性命終於將柴禕丟回自己人的包圍圈,隨後呼嘯一聲通知祁天佑。
祁天佑聽到之後便也不再戀戰,甩出一個破綻,讓季傳勝打在他的胸口,他整個人隨著這個力道飛出去幾米。
“撤……”
祁天佑揚聲吩咐。
“陛下,屬下帶人親自去追蹤他們。”待柴禕的人撤的乾乾淨淨之後,趙晚晚朝著柴紹一跪,緊接著便腳步輕盈的追趕了上去。
沈含章咬牙:“就這樣放他們走嗎?”
柴紹安撫的摟住她的肩膀說道:“一擊不成再加上他同樣也有後招,短時間內沒有辦法手刃他。”
“而且,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蕭惠群的身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話雖是這樣說,但柴紹心中的挫敗感卻是無人能夠體會的。
朕總以為自己能夠掌控大局,但萬萬沒想到每次都會失利。
也許是朕高估了自己,也或許是朕低估了別人。
眼前一地的死屍,很顯然並不能留在這裡。
柴紹和沈含章由趙早早等人護送著現先行離開,而季傳勝則是留下來打掃戰場。
真是個勞碌命啊!
讓他安靜的做個為民請命的青天大老爺不好嗎?
打打殺殺什麽的他已經戒了很久了啊!
季傳勝命認將自己人的屍體搬出來並排放在一起帶回去收斂,隨後自己一具一具的把余下的每一具屍體全部翻看了一遍。
幾乎全部都是生面孔,但……因為他做過一段時間的京兆尹,審理過不少雞毛蒜皮打架鬥毆的小事兒,沒曾想卻在這裡看到了兩具熟面孔。
季傳勝沉思了一會兒,命人將這兩具屍體也帶上,隨後將剩余的沒有明確標志可以利用的所有屍體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當大量的黑灰隨著晚霞落入曲江時,季傳勝背著手站在那裡冷聲道:“黃泉路上自求多福吧。”
然而季傳勝回到家中時,才驚覺自求多福的那個應該是他,他捂著額頭瞪著自己面目全非的房間,有一瞬間覺得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不等他回過神問話,兩個伶俐的小丫頭就迫切的敘述了全部的經過。
所以……
這些全部都是那個蹲在地上哭的稀裡嘩啦的女人的傑作?
這這這這這……龍卷風過境都沒有這麽恐怖啊!
季傳勝冷著臉揮揮手示意兩婢女下去,隨後立馬變成了一臉愁容,他站在門口,猶豫自己是應該轉身離開還是走進去。
直覺告訴他,若是想要活命的話,最好還是先走為妙。
嗯,撤吧。
然而沒等他轉身,夏宜萱猛地抬頭看向他,眼中迸射出驚喜,緊接著便跟個小炮彈似得,直接從地上彈跳而起,朝著他發射而來。
嚇得季傳勝連忙側身。
夏宜萱繞過季傳勝,撲到門口左看右看,並沒有看到讓她想念了大半天的兩個身影,她眼淚唰一下再次流出來,扭過頭憤恨的一邊哭一邊質問季傳勝:“我爹爹娘親呢?你把他們藏到哪裡去了?”
季傳勝指了指自己,不確定的問道:“我……藏?”
“就是你就是你。”智商掉到幾歲的夏宜萱,根本就沒有理智可言,她心裡委屈的很,脾氣變得十分壞。
她指著季傳勝,指尖幾乎要戳到他的鼻子上,表情是說不出的刁蠻任性。
這讓季傳勝感官十分的不好。
但再不好……他也不能怎地啊!季傳勝長長的吸進一口氣,努力的扯出一個微笑,將夏宜萱的指尖扒拉開,說道:“你難道不記得你爹爹娘親臨走之前說的話了嗎?”
“他們說讓你暫時住在這裡幾日,等他們空閑了就來接你回去。”季傳勝說著說著就有些怨念,所以為什麽非得要把這個智障放在他這裡?
他這裡是收容所嗎?
不管阿貓阿狗都往這裡丟?就算宮裡不方便,可以丟趙家啊,沈家啊,張家啊……為什麽偏偏是他!
季傳勝後槽牙都磨得咯吱咯吱作響,但卻也只能忍著不發作。
畢竟和一個智障較真,實在是拉低他的檔次。
夏宜萱轉轉眼珠子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麽說來著,但……
“可是,我就是想他們嘛!萱萱就是要見爹爹和娘親。”
夏宜萱再次蹲在地上,張著嘴巴閉著眼睛哭的一塌糊塗。
別說,美人就是美人,即便哭的毫無形象,但依然還是美的驚心動魄。
季傳勝原本長上來的脾氣,在看到她每間那抹豔紅的朱砂痣之後,忽而就變得煙消雲散。
心口軟的一塌糊塗。
他也跟著蹲下身子,僵硬的拍了拍夏宜萱的腦袋,不是很熟練的安慰道:“好了,別哭了。”
這一定不是我!
季傳勝收回手,眼底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我什麽時候會對一個女人這麽溫柔?不對,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女人好伐?所以,我為什麽會對一個智障這麽溫柔?
雖然心中充滿驚悚,但季傳勝說出的話依然溫柔:“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命人去做,好不好?”
“我要喝奶奶。”夏宜萱邊抽噎邊提出要求。
季傳勝嘴角抽了抽,點頭:“嗯,好。”
“我還要吃白玉豆腐,翡翠珍珠,上湯芋圓……還有呀,這裡的凳子太硬床鋪太糙地板不平房間無光……”
一連串的話伴隨著夏宜萱驕縱的語氣,砸的季傳勝有些暈頭。
最後夏宜萱也不哭了,就眼巴巴的望著他,說道:“爹爹娘親才不會給我用這麽差的東西呢!”
季傳勝:“……”
終於知道陛下為什麽會把人丟掉了!
太難養活了!
但……拒絕的話在對上她懵懂又無知的雙眸之後,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季傳勝歎氣,無奈道:“好,全部換掉。”
反正也早就被砸光了。
夏宜萱高興的跳起來,直直的撲向季傳勝,而季傳勝還蹲在地上,也沒有料到她會這麽熱情,整個人隨著她的力道往後倒去。
兩個人就這麽相疊著摔倒在地。
夏宜萱壓在季傳勝身上,眨巴著眼睛看他,清純又懵懂的眼神卻令季傳勝的火氣一陣陣往上翻湧。
他連忙在心裡默念幾遍色即是空,將心中的躁動壓下去。
“起來。”季傳勝推著夏宜萱的身子,試圖坐起身來。
然而一推之下,卻發現根本就推不動她。
季傳勝皺皺眉頭,正準備再次動作,夏宜萱的指尖卻掃在了他的耳垂上,讓他一個哆嗦,身子軟倒在地。
“這裡有紅紅的東西呢!”夏宜萱將他耳垂上的血跡擦下來,疑惑的放在眼前研究了一下,隨後放在口中吮了一下,眼睛立刻變得亮晶晶:“甜甜的,好吃。”
季傳勝:“……”
來人啊,把這個磨人的智障給我拉下去!
像是不過癮似得,夏宜萱忽而就彎下腰,將季傳勝的耳垂整個含在口中吮吸了起來,刺的季傳勝重重的呼吸一口,猛地向夏宜萱推去。
依然沒有推開。
季傳勝這才驚覺怪異之處,這個女孩子力氣怎麽會這麽大?難道又是一個沈含章?
不不,不僅僅如此。
他努力壓下心中的翻滾,啞著聲音說道:“萱萱啊,你先起來,我有話和你說。”
夏宜萱聽話的直起腰身,但整個人卻依然坐在季傳勝的身上,她低頭看了眼季傳勝漲紅的臉,笑嘻嘻的說道:“你想脫光了衣服壓我!”
季傳勝臉色陡變:“別胡說八道。”
“我才沒有胡說八道,我明明看到了。”
夏宜萱不滿的哼了一聲,噘著嘴巴去撕扯季傳勝的衣服,嘀咕道:“還想脫我的衣服,壞人。”
“住手。”季傳勝厲聲呵斥,威脅道:“你如果不聽話,這輩子都休想見到你的爹爹娘親。”
夏宜萱歪著頭權衡了一下厲害,最後翻身仰躺在地上,說道:“那好吧,你自己脫自己壓吧。”
季傳勝:“……”
媽的,智障!
他不能和一個智障一般見識。
壓著脾氣好說歹說,才讓夏宜萱改口,季傳勝小心翼翼的把她送到另外的房間,待伺候著她吃飽喝醉睡下後,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癱坐在了門口。
這丫頭,邪門啊!
看到她的朱砂痣他會不自覺的心軟,所有事情都想隨著她。
推不動她扯不開她,並非是那種氣力大的驚人,而是他的力氣在她身上會自動的變小。
而且……
她確實能夠看透他的內心。
想到之前陛下所說,讓他哄著這小丫頭一段時間而且無論遇到什麽都不要驚慌意外,等將來他會解釋的。
這丫頭到底是誰?
季傳勝一夜未眠,但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而宮中的沈含章和柴紹同樣一夜未變。
蕭惠群就躺在龍床之上,身上隻穿著簡單的衣褲,腰上背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艾太醫和高太醫斷言她的身體受到了太大的損傷,整個脊柱都被人橫著砍斷,雖然還剩下一口氣,像是保住了命似得,但……
“即便是將來清醒了,恐怕今生也只能在床上度過了。”艾太醫歎息著說道。
沈含章坐在床邊,緊緊的握著蕭惠群的手,說道:“玉葫蘆,你一定要治好蕭姐姐,求求你了。”
柴紹攬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放心吧,一定會沒事的。”
希望吧!
除了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季傳勝,其他所有人都過得很平靜。
平靜到整個盛京都像是一潭死水,即便是偶爾投下去一顆石子,也驚不起一絲絲的漣漪。
柴禕仰頭喝下最後一口酒,將空了的酒壇砸在地上。
祁天佑跪在他面前, 身上傷痕累累滿是鞭傷和棍傷。
“本王做事,何時需要別人置喙了?”柴禕冷冷的看著他,嗤笑道:“祁天佑,你當真是找死。”
“屬下該死。”祁天佑並不辯解。
柴禕煩悶的擺擺手:“滾蛋,短時間內不要出現在本王的面前。”
祁天佑臨走之前再次提醒道:“主子,您一定要小心那第四方人馬。”
柴禕哼了聲,重新打開了一壇酒。
已經整整三日了!
她……
怎麽樣了?
是不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