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蛤理工雖然並非211,985院校——甚至連一本院校都算不上,但是很明顯,一棍子打死一船人是很不合理的。即使是這樣的“爛學校”,也並不全然是混日子的地方——要說乾貨,還是有一些的,要說研究項目,還是可以拿的出手的。而且理工大學起始也能有一些機會給本科生搞創新性實驗,只不過,跟人大這邊只要敢申請就敢通過不一樣,在蛤理工,最起碼也得是像諸葛明這樣的學霸才能搞得成的... “話說,這位諸葛明同學究竟是怎樣的神奇人物啊?”蔣玉成帶著好奇和崇敬的心情,對余寶晨問道,“本科生就能發JACS,別說是在你們這裡了,就連在我們系,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學霸了...”
蔣玉成說得一點都不誇張——雖然包括蔣玉成在內,化學系有不少人都報了大創,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是沾了導師手下現成項目的光,借助大創來給自己的臉上貼金的。稍微上進一點的同學呢,會借此機會提前進入研究生級的實驗室,熟悉環境,磨練cāo作技能,為今後的學習和科研工作打下基礎——但是呢,真正像研究生一樣做研究的,絕對算得上是少數中的少數...
就像是高中的學霸參加競賽班,提前學習大學的知識一樣,大學的學霸,會通過參加大創,提前開始進行正式的研究生工作。但是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學霸。相比高中可以說是少了很多——要想提前參加研究生工作,就必須要在一兩個學期之內,把本科階段所有的必要課程都學完。很明顯,這對於人的智商和學習能力,都是巨大的挑戰。
對於蔣玉成來說,提前看看下半學期要講的專業課,已經是自己能力的極限了——就算是他真的把所有時間都投入到學習中,也不可能真的在大一就把大二的有機化學課程全都學完。更何況大學時代想要像高中那樣全身心的學習,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學霸的世界,蔣玉成無法理解,但是這可不意味著學霸並不存在——事實上,學霸是存在的,而且不止一兩個。這些學霸,現在就出現在蔣玉成的眼前——而更讓蔣玉成意外的是,這樣一個頂級的,即使是在人大都可以吊打一整個班級的學霸。居然會“屈尊”待在理工大學這樣的爛學校——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嘛,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余寶晨輕輕歎了口氣——
原來。這位諸葛明呢。是余寶晨所在的,理工大學12級材料物理班的班長。從某個角度講,他應該可以算是余寶晨的鐵哥們。作為一個蔥省人,他老家跟余寶晨恰好在同一個縣。從這個角度講,可以說他跟余寶晨也可以算是老鄉。
“從傳統的角度來看,他是一個最適合中國教育制度的那種好學生:學習刻苦努力,有上進心。思想進步積極,有執行力和組織才能。”余寶晨滔滔不絕地跟蔣玉成介紹這位諸葛明班長,“他在高中的時候就擔任學校的學生會長,成績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高三時光榮入黨。黨齡比我們的輔導員還長一年。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家夥簡直就是楷模一樣的存在。”
“確實是教科書一樣的模范生啊...”蔣玉成歎了口氣。“不過,說句不好聽的,蔥省也算是高考大省了,在他家那邊的學校,能考到前幾名的話,那怎麽說也應該是考清北的尖子生!可是,為什麽...”
“你是想問,為什麽他會跟我這樣一個考軍校失敗的二表本科生為伍呢?”蔣玉成問得很婉轉,
不過余寶晨自己的回答卻直白多了,“嘛,你這麽想也是對的——本來這樣一個人物,確確實實也不應該淪落到混在我們這樣的學校的程度的...” “那為什麽...”
“你知道《茶館》裡有這麽一句台詞嗎?”余寶晨反問道,“我愛大清國,我怕它完了,可是它不愛我啊!”
很不幸的是,諸葛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雖然他很適應中國現行的教育制度,可是教育制度卻不歡迎他。他兩次參加高考,結果屢戰屢敗,和平時的發揮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於是別人和他自己都發現了這個模范優等生的阿喀琉斯之踵:他不擅長應付考試。
“於是他只能進了我們學校,希望憑借實力乾出一番名堂來。優秀而不得志的人,往往有點憤世嫉俗。”余寶晨攤了攤手,“而我呢,因為善於發表一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言論,然後就被他當成了知己,什麽事都拉著我一起參加,這次的大創也不例外。”
“憑借實力,乾出一點名堂來啊...”聽著這句話,蔣玉成不禁想起了余寶晨曾經對自己說過的,她高中時代,孤身一人對抗整個麻木的班級的故事...不過現在看來,諸葛明在理工大學,似乎一定程度上已經實現了這一點!就算是諸葛明再怎麽應付不來考試,他的成績碾壓一眾只靠考前抱佛腳,掛科如吃飯一樣尋常的學渣也是沒有什麽懸念的...
理工大學在資金方面似乎並不缺乏,那麽這也就意味著,他在學校裡應該就是蔣玉成所憧憬的,那種拿獎學金拿到手軟的大神...而且從現在看來,剛剛大二就跟著教授一起做研究,還發了JACS的論文,這樣的成績即使是放在211+985的大學裡,也可以說是非常耀眼的存在了...也許,余寶晨之所以會跟這位諸葛明一起參加這個項目,可能也是因為,她在諸葛明身上,一定程度地寄托了自己對於他與現實抗爭的期望?
對於這次審批,諸葛明自己肯定是志在必得的——一開始的時候,蔣玉成也是這麽認為的。不過接下來,當他看到第一排坐著的,一個教授的身影的時候,這種感受就完全變了樣子——
“我艸!”蔣玉成罵道,“為什麽陳大個子也在評審教授的行列裡面?!這下真TM要有麻煩了!!!”
“怎麽了?”余寶晨顯然不認識理學院的教授們,“那是誰?為什麽說要有麻煩了?”
“我們系裡的一個教授...”蔣玉成黑著臉說道,“也是我們系裡排的上號的傻逼——有他在,這次答辯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被蔣玉成稱為“陳大個子”的,是坐在第一排左手邊第三位的一個教授——這教授姓陳,身高只有不到一米六,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矮子。而以毒舌著稱的,蔣玉成的導師老許,則給這家夥取了一個非常打臉的綽號,叫“陳大個子”...
之前跟老許聊天的時候,蔣玉成經常會聽到老許黑這個“陳大個子”——據老許介紹,此人性格惡劣,在化學系裡面人緣很差,偏偏又沒什麽本事,全靠著自己跟現任系主任之間的親屬關系才能繼續賴在系裡面...至於老許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蔣玉成自己最初也無法做出判斷——畢竟老許因為脾氣的原因,在系裡的人緣也不是特別好(當然作為老師,他的為人和對學生負責任的態度還是很值得尊敬的)。
不過後來,蔣玉成跟自己的另一個同學聊天的時候,卻在“對口供”中得到了同樣的結論——這位同學的導師姓李,跟老許一樣,也是化學系裡非常能打的教授(這個“能打”同時包括學術和辦公室政治兩層含義)。這位李老板跟老許的關系很不好——但是對“陳大個子”,卻是同樣給出了惡評。顯然,如果能同時被兩名彼此之間關系惡劣的,姑且算是正經做研究的大佬鄙視的話,那麽這個“陳大個子”也多半不是什麽好人…
在這學期開設了由“陳大個子”授課的專業英語課之後,這個結論得到了進一步的確認——這個“陳大個子”,上課只會吹噓自己當初在美國的光輝經歷,抱怨化學系,抱怨中國高校體制打壓他,一點正經的課程內容都不講!每周都得聽一個傻逼吹一個小時的牛逼,對於化學系的同學們來說,自然是相當令人無法忍受的折磨…
果不其然,就在諸葛明勢在必得的時候,“陳大個子”突然開口發話了:
“你的這個項目...它的創新性在哪裡?”
“創新性?”
諸葛明倒也沒太在意,沒怎麽仔細想就回答:“創新性就是它的這個‘三明治’結構...”
“不對,”陳大個子仿佛聞到了鮮血味的鬣狗一樣,頓時興奮了起來,“這種“三明治”結構本身,在材料上是一種很普遍的結構,光這個...不能算創新。”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