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蔣玉成的設想，珊珊雖然對自己態度不怎麽好，但是正所謂“就算討厭我也請不要討厭萌妹子”(注1)，按照之前通訊監聽的結果來看，珊珊應該算得上是年上控，對於屬性比自己(蘿莉)更成熟的類型，比如乙女啊禦姐啊向來是來者不拒的。尤其對於屁股啊歐派啊之類的東西更是熱衷得不得了。(可是為什麽，她自己卻不肯畫歐派呢?——這倒真是個問題，不過就得有時間再研究了)之前蔣玉成曾經計劃用小琪作為“誘餌”，把珊珊給引誘出來，結果因為發現小琪很可能就是神巫奈奈才不得不放棄的，而如果余寶晨這邊能搞定的話，用余寶晨把珊珊給釣出來想必也不是難事……　　可是，該怎麽跟余寶晨說這事呢?蔣玉成又很猶豫——現在余寶晨對自己的態度固然是好得出奇，但是畢竟女人心海底針，小琪這類溫柔的還好說，現在要搬動的是余寶晨這個看上去有些非主流的家夥。就自己這笨拙的樣子，萬一哪裡又踩地雷了，又被她鄙視了，那該怎麽辦?

　　就在蔣玉成猶豫的時候，電腦那邊突然彈出了一個QQ窗口抖動——

　　紅色槍騎兵:

　　還在嗎?

　　(哦，余寶晨正好來消息了?蔣玉成這才注意到這家夥已經在企鵝裡向自己發了好幾條消息了…)括號內為旁白，下同。

　　小胖子:

　　剛才玩遊戲了，怎麽了?

　　紅色槍騎兵:

　　嘛，那我就直說了吧

　　這幾天出了什麽事嗎?你這幾天的更新，總覺得沒什麽氣力啊…

　　要是以奈奈為目標的話，像這樣的文章可不行。

　　(原來如此——這家夥要跟自己說更新的事啊…蔣玉成如是想道。話說回來，自己這幾天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奈奈身上了，更新什麽的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

　　小胖子:

　　哦，是啊…抱歉，最近我心思有點亂，有點不太好規劃接下來情節的發展…

　　(話說回來，最近幾天更新出來的東西，連自己都有點不相信那是自己寫出來的啊——至於具體原因麽，一個是自己心思並沒有放在這方面，對自己寫下了什麽都沒啥印象，另一個恐怕就是余寶晨改掉的部分實在是太多了——與其說是自己寫，倒不如說是余寶晨在寫吧！)

　　紅色槍騎兵:

　　哦，這樣啊

　　那我有個建議——我們不如登場一些“真正的敵人”，讓男主多些壓力。

　　小胖子:

　　不對啊，男主一直都很有壓力吧…

　　紅色槍騎兵:

　　不不，你是這麽認為的，但是讀者卻感覺不到，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嗎?

　　一是渲染氣氛和場景描寫不夠的問題，第二是你的設定方向有問題。

　　(呵呵，咱果然渾身上下都是問題啊——蔣玉成自暴自棄地想到)

　　作為網文作者，你當然是在構建著自己心目中的世界，但是僅此而已是不夠的，為了將這個世界好好地展現在讀者面前，作者必須從讀者的視角出發，讓他們用自己的眼睛確信這一切，而不是將現成的結論灌輸給他們。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點耳熟呢…這算是換位思考嗎?蔣玉成想道，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那可就難了啊！)

　　小胖子:

　　那啥，你能不能再詳細地說明一下…

　　紅色槍騎兵:

　　我覺得這夠詳細了啊。

　　小胖子:

　　你這麽告訴我我都能懂，但是光是這麽說說的話，

我也沒辦法寫出來啊！　　(對面沉默了許久)

　　紅色槍騎兵:

　　是啊，因為上面這些論點這也是“現成的結論”，我得讓你用自己的眼睛去確信這一切…

　　就直接拿《戰姬計劃》來說吧，之前你打的軍事基地啊，航母艦隊啊，美帝空軍啊，等等等等——他們的實力可能確實很強大吧，但是讀者是不會感覺到這些敵人對男主造成了壓力的。

　　因為戰機娘是超現實的力量，就憑這一點，在讀者的印象認知中她們就已經壓倒了那些現有的武器——所以不論現實中的敵人多麽強大，讀者也不會認為他們能夠與戰機娘進行對等的較量…

　　換句話說，想讓戰鬥有懸念，想讓戰鬥顯得有趣，最好還是出現一些超現實的敵人，比方說敵方的機娘啊，或者說是專門對付機娘的特殊裝備部隊啊之類的·…

　　……

　　說起來，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家夥一口氣打這麽多字啊——蔣玉成暗想道，她打字的速度倒是進步得非常快···這也是蔣玉成第一次見到，余寶晨提出關於情節和設定的建議。這些東西，也許是她這幾天思考的結果吧?因為自己這幾天滿腦子都是奈奈的事情，和她的交談都很簡短，結果她一個人就想出了這些東西?

　　等等！

　　蔣玉成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想法——看起來這家夥對於小說的事情，甚至比自己還要上心……既然如此的話，自己何不以合作創作為名義，光明正大地把她邀請到自己家裡來呢?等她來了之後，再跟她說一下珊珊跟右手王的事情，比起自己直接開口，豈不是好辦多了?

　　“你這麽打字一定很費勁吧?”說乾就乾，蔣玉成熟練地在鍵盤上敲下了這麽一行字——跟余寶晨可不一樣，蔣玉成不光是個寫過幾十萬字小說的寫手，還是個代碼量上萬行的編程愛好者(當然跟真正的開發工程師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別的不說，至少在打字速度上面可是絕對沒有任何短板的。

　　“嗯，是的。”對面很快就來了回復——因為只有寥寥幾個字，所以就算是余寶晨應該也用不了多長時間輸入。

　　“那麽我們不要這麽折騰了好不好?”蔣玉成說道，“明天有空嗎?我下午沒課，來我家當面談吧。”

　　蔣玉成也考慮過有沒有更加循循善誘的說法，不過，他是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希望對方不要產生反感。

　　“行，那我就下午過去你那裡吧。”

　　誰想到對方依然是很乾脆地回復了——扣掉打字的時間的話她應該是馬上就決定了。約一個妹子來家裡，對方居然毫不猶豫就同意了——從理智上講，肯定不是因為自己真的有如此魅力，那看來那家夥應該是為了跟自己當面說寫作的事才做的決定吧！不過這麽容易就把她約了出來，蔣玉成還是覺得頗有些自得。

　　嘛，不過既然她都答應了，姑且就按照她不會放自己的鴿子來做下一步的打算吧！那就這麽決定了——蔣玉成念了兩句詩，準備明天下午迎接余寶晨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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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好，我來了……”

　　下午三點不到，余寶晨比預定的時間稍微早了幾分鍾出現在了蔣玉成家的門口——架勢並不像上次那樣旁若無人:她打招呼的時候聲音很輕柔，進來的時候甚至還稍微左右觀察了一下屋裡面，可能是在尋找韓阿姨或者蔣玉成父親的身影。

　　“歡迎歡迎……”蔣玉成忙不迭地把余寶晨領進了客廳，“先坐吧……”

　　余寶晨還是一如既往地穿著那一身黑的套裝，不過細看一下的話，似乎跟上次也不是完全一樣:頭髮好像是稍微經過梳理，顯得比較整潔而且有光澤了。而且她也不像上次一直是全副武裝，進了門之後就把外套脫掉掛了起來:單看束腰的白襯衫，她的身材倒也還不錯……

　　如果是單純的討論關於書的事情的話，那直接進書房顯然是個更好的選擇——但是現在，蔣玉成的目的並不在此，早早地鑽進書房就本末倒置了。就這樣，蔣玉成把余寶晨領到客廳。對方落坐在蔣玉成的對面，小腿交叉著靠在了沙發上，姿勢正如林肯紀念堂門前那位消瘦的總統，不過動作明顯更拘謹一些:即使是環顧四周，觀察蔣玉成家裡的結構和陳設時，她的脖子也沒有伸出去太長。

　　她這樣倒是挺像個正常的妹子了……蔣玉成想到。

　　蔣玉成把她找過來的理由是討論小說，不過自然不自然地，兩個人似乎都覺得沒法開門見山。

　　“上次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余寶晨突然問道，“你們家也是二層閣樓，那為什麽樓上一直關著門呢?”

　　嗯……真不錯，想啥來啥——蔣玉成不動聲色地說道:

　　“啊，是這樣的。我家是再婚的，這個不知道你聽沒聽過……”

　　“哦……這樣啊。”

　　“——總而言之我現在還有個繼妹，叫韓影珊——她就住在樓上，今年在實驗上高一。”

　　“原來如此……”余寶晨點了點頭，“那之前吃飯的時候……”

　　“那幾天她感冒了——”蔣玉成決定還是維護一下珊珊的形象為好——她的一貫作風是對外裝乖，自己要是指出她在家的干物妹本質的話，那她十有八九會遷怒於自己，“順帶一提，她是個美術特長生，在網上也是個畫師——《戰姬計劃》前面的插畫，就是她畫的。”

　　“插畫?”余寶晨愣了愣，“還有插畫嗎?”

　　……

　　“當然有啊！”冷場了片刻，蔣玉成才反應過來，余寶晨恐怕是第一個毫不關心插畫的讀者了“就在前面啊！你沒看到嗎?！”

　　“啊，我直接看的正文……”余寶晨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蔣玉成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好了——他隻得隨手端過放在桌子上的Surface，打開書的頁面，然後把插畫的那一章展示在了余寶晨的面前。

　　“還真有插畫啊。”余寶晨顯得很是驚訝，或者說稍微有點驚喜也可以，“這個畫風看起來好像挺熟悉的……”

　　“嗯——那就對了，”蔣玉成稍微有點得意，“網上那個“右手王YSW”，就是她的帳號。”

　　聽到“右手王”這個名字，余寶晨總算是多了點反應，“誒，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我在P站上看過不少她畫的畫，感覺畫風還不錯吧……”

　　“要不，我們上樓看看?”蔣玉成追問道，“不過她最近跟我鬧了點別扭，可能不太好說話……”

　　“嗯，這樣也好——我也想見見她了。”余寶晨點了點頭——她看起來好像還挺有興致的。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接下來只要讓珊珊見到余寶晨，接下來不愁珊珊不開門。可是同樣，萬事開頭難——怎麽讓珊珊見到余寶晨，卻成了擺在蔣玉成面前的一個大問題。

　　“小珊珊~~~珊珊妹妹~~~~開一下門好嗎~~~”

　　蔣玉成知道自己此時敲門的表現，特別像是在小紅帽門外的狼外婆——但是結果毫無懸念，小紅帽可沒有那麽輕易地就上當。

　　“小珊珊~~~家裡來客人啦~~~出來見一見好嗎~~~”

　　依舊沒有反應——蔣玉成稍微有點慌了。

　　“她是不是現在在忙啊，要不算了吧……”余寶晨見狀說道，看得出來倒也沒有特別遺憾的意思。

　　“啊啊，她現在應該沒什麽事——可能是中午午睡還沒醒吧……”

　　可是蔣玉成總不能這麽善罷甘休前功盡棄啊！——他的後頸處，陣陣冷汗已經滲了出來——“午睡”之類的說法純粹就是胡扯，今天她又沒有去上學，哪裡還需要午睡。不讓珊珊知道外面有個漂亮的小姐姐，珊珊就不會開門——可是珊珊不開門，又怎麽會知道外面有個漂亮的小姐姐呢?總不能直接喊“家裡來了個大美女”吧！

　　就在蔣玉成的心提到嗓子眼裡的時候， 長久以來在他面前都是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了——雖然只是一條狹窄的縫隙，但也足以讓蔣玉成，看到劃破黎明前黑暗的曙光了……

　　“是右手桑嗎?還是我也叫你珊珊比較好?”余寶晨微笑著對著門縫，跟珊珊打了招呼——不過“右手桑”這個稱呼是怎麽回事啊！！蔣玉成有些著急——這麽早就用筆名稱呼她，會不會給人以一種內定啊硬點啊之類的感覺呢?要是珊珊變得Angry的話又怎麽辦呢?

　　“嘭！”

　　門又一下子關上了——蔣玉成的心也隨之一沉……但是跟剛才的死寂有點不同?這次關門之後，房間裡便傳來了陣陣劈裡啪啦的響聲……

　　這是幹什麽呢?蔣玉成很是疑惑——就算她真的Angry了，也總不至於就為了這點事就在屋裡砸東西泄憤吧！而且那可是她的房間啊，砸完了她自己又該怎麽收場?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一眨眼的功夫，剛剛關上的門又打開了:

　　“姐姐好~~~~我叫韓影珊，叫我珊珊就行啦~~~”

　　剛才還緊閉著房門的少女閨房，現在卻門戶大開，一副廣迎四方賓客的樣子。而那個讓蔣玉成一籌莫展的干物妹，眼下卻像個真正的小公主一樣，站在房門前，臉上帶著明亮的微笑……注1:“就算討厭我，也請不要討厭AKB！”——前田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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