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往市場裡走,朱藍在前面拉著張桂蘭說話,郭英跟在後面,眼睛都不夠用了,沒想到城裡一個賣菜的地方都這麽大,可比她家的菜地還在大,明顯一副從農村裡來的老農進城的樣子。
張桂蘭卻被朱藍的話給吸引過去了,“周付國不是跟你大哥弄廠子的事嗎?這幾天就來家裡頻了些,小芙就看中了人家,可人家是部隊裡的人,看著家裡條件也不錯,哪裡會看上小芙,況且小芙初中還沒有畢業,所以對於小芙的熱情很客套,不近也不遠,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就小芙看不出來,為了這事程嫂子還狠狠的罵了小芙一頓,這兩天小芙也安靜了。”
朱藍嘴裡說的小芙正是程寡婦的女兒程小芙,今年上初三,夏天就要畢業了,聽程寡婦的意思,只要小芙考上高中,不管家裡什麽條件都供她讀。
可現在程小芙卻相中了周付國,就差去周付國的單位糾纏了,現在除了上學,時時的守在店裡,到是幫朱藍賣了不少的貨。
“周付國也看出小芙的心思,這幾天辦事都不來家裡了,都在廠子等你大哥,你說這事鬧的,你說有文化的人也乾這種事?”朱藍認為,有文化的人該更自重啊,哪裡會乾糾纏男人的事。
張桂蘭卻沒當成笑話,有些擔心,“程嫂子就這麽一個孩子,把她當成了希望,還指望著靠小芙出人頭地呢,現在小芙的心思不用在學習上,我就怕程嫂子會把這事怪到咱們身上來,到時萬一工作不幹了……嫂子,我看有備無患,你還是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吧,別到時程嫂子突然不幹了,到時咱們還閃了一下。”
朱藍收起臉上的笑,點點頭,“別說,你不提,我還真想不到這茬,可不是這個理,再說這事回去我得跟程嫂子好好聊聊,咱們是雇她做活,可一分錢也沒少,平日裡做好吃的還留飯,這樣的工作到別人家可找不到了,這她姑娘的事再怨到咱們身上來,做人也就太沒有良心了。”
朱藍不是善茬。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不過有些人不是不善良,是她將一輩子的希望都寄托到一件事或一個人身上的時候,若中間出了什麽差錯,受牽連的可就是咱們這些無心的人了。”活了兩世,這些事張桂蘭看得太明白了。
雖然程寡婦人不錯,話少,可是當有事情發生時,這樣的人最容易走極端。
兩個人在前面聊的熱乎,郭英也打量夠了,見自己被扔在後面,心裡不樂意,馬上又不滿意起張桂蘭來,對一個外人這麽好,也沒見對小姑子好。
所以說當一個人看不上另一個人時,總能找到對方的各種毛病。
現在有些菜是從南方運來的,各色到也都有了,青菜凡是有的,都買了一些,肉足足弄了五斤,還弄了兩條大魚,雞蛋都買了二十個。
一看花了七八塊錢,郭英直肉疼,這可真不會過日子啊,買菜就這麽多錢,還不知道能掙多少錢呢,又不滿張桂蘭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只怕以後也不會學過日子。
家裡的碗筷也不夠用,順便又買了碗和筷子,郭英提著東西,兩隻胳膊往下一沉,心裡開始後悔跟著來了,也沒有啥可看的,還要跟著拿東西。
好在離的近,到家時郭英把東西往地上一放就說著累,弄的像幹了多少活似的。
朱藍撞撞張桂蘭,小聲道,“你婆婆也是個極品了,這怎麽跟我們村裡以前那個張大罵一樣,張大罵就是個極品,天天沒事都要找茬罵人,
家裡的菜正好,也挑毛病,不是減了就是淡了,反正沒有合適的時候,在村裡都是出了名的,就是天氣不好了,也得罵兩聲,你說天氣關他啥事,現在看看你這婆婆,跟他還真像。” 張桂蘭抿嘴笑,“要是真這樣還好呢。”
就怕她又腦子一個不頂用,鬧騰起來,那才丟人呢。
做飯的時候郭英就躺在後屋的小床上,張桂蘭也不好跟朱藍說自己婆婆做的那些極品的事,紅繞魚、大蔥炒雞蛋,豆角燉肉,五斤肉都燉上了,滿滿一大鍋,張桂蘭又和了面,做了韭菜合子當主食,還蒸了一大盆的米飯,豆腐打的湯。
店裡的掛內衣的架子也都收了起來,就把桌子放到了屋中間,桌子其實也就是平時張桂蘭他們剪衣服時用的大板子,現在移過來當飯桌直接鋪到了直,大家找東西墊在身下,就盤腿坐在地上吃飯。
白松兩口子雖然有錢了,可張桂蘭不在,也舍不得做好吃的,所以也有陣子沒有吃肉了,更不要說別人了,就是郭英看了兩眼都直冒光,比她家過年做的還好。
一動筷子,她就直奔肉而去,幾個筷頭子就把碗裡夾滿了,一桌子的人都當沒有看到,白松跟著東子四個人喝酒,張桂蘭跟朱藍邊說邊聊,可誰能看不到郭英的舉動呢,這麽大歲數的人了,還跟孩子一樣搶食,張桂蘭都覺得燙臉。
郭英是真的甩開了膀子吃,滿嘴冒油,韭菜合子就吃了六個,米飯也吃了兩碗,食在吃不動了,看著桌子上的菜還有些舍不得落筷子。
這飯量就是東子他們四個也沒有人能比得上,張桂蘭牙一咬,反正也丟人了,今天就喝出去了,反正明天就把人送走了,況且這要真說丟人,也是丟羅繼軍的人,張桂蘭還真好奇把今天的事跟他學了,他會是什麽樣的神情。
晚上,白松帶著東子幾個人住旅店去了,三個女人住在了店裡,床上是睡不下的,張桂蘭和朱藍打了地鋪,郭英就睡小屋的床。
躺下後,朱藍拉著張桂蘭隻傻傻的笑,也不說啥事,張桂蘭尋思了一下,小聲問,“嫂子是不是有了?”
“你這丫頭,還真是啥也瞞不了你。”朱藍說起來還有些害羞,“還沒有確定呢,我覺得是,屯子裡那些人有了身子不都是犯困能吃還惡心嗎?我的月事也沒有來,我想著過幾天再去查查。”
“那這事就八九不離十了,嫂子既然有了身子,還乾這麽重的活?萬一扯到了身子怎麽辦?”張桂蘭埋怨她,“以後家裡的重活就讓大哥來做,我說店裡也該再雇幾個人了,以後你就在旁邊指點一下吧。”
“咱們農村人哪有你說的那麽金貴,我媽生我的時候,上午還在園子裡拔草呢,下午就生我了。”不過說起有了身孕,朱藍還是笑的合不攏嘴。
“對了,還有件事呢,周付國說你來城裡了,讓你給他打個電話,他把電話留給你大哥了,還怨你在上海沒有找他呢。”朱藍突然道,“看他好像還挺惦記你的,第一天找店裡來時,聽你大哥說你去探親了,才松了口氣,人到是不錯。”
“是啊,人挺熱心的。”張桂蘭到沒有多想。
隻以為周付國是在怪自己在上海沒有找他,朱藍可不這麽想,壓低了聲音,“我看他聽到你去部隊裡探親了,似乎有一刻錯愕,他不會是喜歡你吧?”
“嫂子,你可別嚇我了。”要不是婆婆還在裡面,張桂蘭非得跳起來。
“嚇你呢,不過聽到你去的部隊後,他好像挺熟悉的。”朱藍回想著,這事可是真的。
張桂蘭笑道,“都在一個市,又都在部隊裡,熟悉也正常。”
迷迷糊糊間,又聽到朱藍提起小啞巴,張桂蘭跟本沒有聽清楚,就沉沉的睡了過去,第二早上就把這事給忘記了,而且要忙著送婆婆去火車站,等張桂蘭回到店裡的時候, 都下午了。
這次家裡出事,她是又累人又破財啊,給公公拿走了五十,這次送婆婆買了車票二十多,還買了車上吃的東西,加在一起也有三十了,看婆婆的樣子似乎還不滿意,張桂蘭就有咱肉包子打狗的感覺。
白松已經帶著東子幾個人去廠子了,以後住就住在廠子裡,飯由朱藍做,到時白松回來取,這樣一來,張桂蘭也放心,看到店裡沒有打開的箱子,才想起這件事情來。
順勢打開箱子,看到箱子空了一半,張桂蘭愣住了,她可記得那小戰士和楊宗國兩人強抬進來,可見這箱子是滿滿的,怎麽空了一半?
朱藍不知道怎麽回事,剛送走一個顧客,看到張桂蘭翻箱子,才來了一句,“早上你婆婆打開了,我也沒有多問,少了什麽嗎?”
張桂蘭的臉都黑了,難怪呢,這滿屋裡的人除了自己的婆婆,還有誰能乾出這種事情來,身子氣的都忍不住抖起來,走的時候她還奇怪婆婆怎麽多了一個袋子,想到婆婆一副我自己錢買點東西回家不行的理直氣壯的樣子,人要是在跟前,張桂蘭恨不得甩兩巴掌過去。
要說這老太婆做這種事情還真是有心計,早上還特意出門一趟,說自己要去市場,就在跟前,張桂蘭也沒有跟著去,原來是在算計這呢。
要不然張桂蘭也不會看到多出一個袋子不會懷疑,現在好了,部隊裡給出來的東西,被婆婆給拿走一半,她還真是膽子大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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