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隊人來到一條岔道、不知道該選擇哪邊走時,如果有個人很堅定的、一聲不響的選擇其中一條路走下去,這隊人十有八九會隨後跟上。這就是面對不確定因素時的盲從心理。這種心理也同樣會體現在其他情況中,比如現在的法赫妮,涉世未深的她深信李雲分析的正確性,所以這個並不愚蠢的女生選擇了依賴隻認識了數小時的異界男人。當然,李雲的坦誠和他的特殊情況以及對法赫妮的借助也是法赫妮做出這樣決定的諸多理由。但,不得不說,這種信任還是顯得有些誇張和離奇。就算多年之後兩人回想起來,仍感慨的說,換作是其他人或其他場合甚至再來一次類似莫名其妙的相逢,都很難如此之快的建立起深厚的情誼和信任。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那麽隻能說,這是命運的安排或者緣分。 “我們不去無冬城了!我們改去王都耐斯邁!”李雲忽然下了這樣的決定。
“那裡,薩頓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就這樣去那裡做什麽?”法赫妮實在不了解李雲的腦袋裡到底是怎麽考慮的。
“當你父親的仆人冒死告訴你耐斯邁是個陷阱時,一切就有了變化。你的動向實在不難猜測,現在,回無冬才是真正的自投羅網。我們選擇去耐斯邁不僅能出乎薩頓的預料,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知道更多的真相。而且,隻有在那裡你才有可能奪回爵位。”
“那我們具體要怎麽做?”法赫妮還是不明白沒有家族的支持,她如何能奪回爵位。
“讓國王作仲裁人,將神殿也拉下水,誰都不能汙蔑你身份的真實性!”李雲語出驚人。
“啊!”雖然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法赫妮仍是被李雲的大膽想法嚇的驚叫了出聲。“讓國王作仲裁人,這有可能嗎?”
“我們要讓它變成可能,你是有爵位的貴族,有權利要求得到國王的認可,也隻有國王才能戰勝薩頓和貴族們的聯合。我甚至連最好的結局都已經想出來了。”
“我繼承爵位,得回安文斯卡家族的掌控權,薩頓和他的同謀得到應有的懲罰嗎?”
“不,作為一個野心勃勃的國王,他更在乎的是一個決定能給他和王國帶來多少好處。他絕不會放棄薩頓那樣有能力的人,而讓安文斯卡的領導者被一個你這樣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取代。薩頓謀害你父親的事只會成為他更好控制薩頓的把柄。要知道,一個成功國王的能力之一就是善加操控薩頓這樣的‘雙刃劍’。我們所能爭取到的最大利益,就是一個空有其表的爵位和一些來自安文斯卡的不值錢財產。或者,國王還會慷慨的賞賜你一片荒蕪的土地或者根本不在耐色瑞爾國界之內的地方。就這,還是在大義的光環壓製下才能讓國王松口。”
“啊?”法赫妮無語了,李雲的分析讓她對未來失望極了。
“你要明白,我們現在所做的掙扎都是為了換取性命和一次跟敵人較量的機會,而不是直接勝利!因為這是場漫長的鬥爭,並且在第一輪較量中,我們輸的太過徹底。”
“……明白了,那我們現在就轉道去耐斯邁嗎?”
“不,前邊最近的城鎮還有多遠?還有,你的侍女是一直在你身邊的嗎?”
“石塔鎮,我們應該在太陽落山前可以到那裡。艾莎拉是伺候我起居的侍女,一直跟在我的身邊,有什麽問題嗎?”
“隻是擔心你身邊被薩頓安插了眼線。到了石塔鎮你將坐車賣掉,衣服、首飾,身上的東西能不留的最好都換掉。
我懷疑薩頓在這些物品上也作過手腳,我可不希望我們的行蹤沒有任何隱秘性可言。記住,是先買再賣,因為鎮上很可能也有薩頓的人,他們會從你的行為中看破你的意圖而再作手腳。購得必要物品後馬上離開,不要在鎮中過夜,不安全!繼續奔無冬城的方向上路。為了避免暴露目標,我不進鎮,在前路等你們。” “好複雜,你為什麽會有這麽細密的心思?”法赫妮感歎地問。
“生存需要,歲月積累,如果不是因為道德方面的考量,最好的辦法應該是拉娜同艾莎拉乘車繼續去無冬城,1,吸引火力,2,減輕負擔,而我則保護你以最短的時間趕到耐斯邁。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同意這種冷血的決定的,因為那意味著你的侍女和好友活命的機會很小!”李雲並沒有打算讓自己的形象在法赫妮心中變得高大。法赫妮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充分的認識到人性中的陰暗和奸詐,那樣有利於迅速成長。而李雲自己,也有一點私心。俗話說,最難消受美人恩,他可不希望這個小女孩從好感、崇拜進而轉變成愛慕。他有夢想,要對自己的承諾負責,所以還沒有準備為這個世界的某個生物奮不顧身。他能做到的隻有盡力,當事不可為,他希望自己能夠做到――絕情!
李雲的冷酷確實讓法赫妮嚇了一跳,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男人,了解太少了!
感覺到法赫妮的驚懼,李雲的安慰很另類。“在我生活的世界有這樣一句話,要想在跟敵人的戰鬥中勝利,首先要有比敵人更鋒利的獠牙和利爪。把握不好的仁慈就是軟弱,那樣你根本沒資格跟凶殘的敵人戰鬥。”
“難道,為了勝利,就可以不擇手段,就要變得跟敵人一樣卑劣和凶殘嗎?”
“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品德與勝利,道義和yu望,每個人都把握著自己認可的尺度。這也正是人與人不同的區別之一。事實上,你不覺得,你沒有權利用自己的標準判定別人的善惡嗎?就拿薩頓來說,在你眼裡,他害死自己的親兄弟,應該受到懲罰。但,在耐色瑞爾國王眼裡,薩頓的價值恐怕遠大於你這樣的小女生吧!”
“那,如果薩頓真的害死了我的父親,他那樣的惡人就不應該受到懲罰嗎?”
“不,我絕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太執著於從小被灌輸的正義,那樣會讓你過於偏執的。能力不等於權力,但很多時候能力會影響權力這是事實。殺人越貨應該受到懲罰,這不僅是道德問題,也是一個共同生存的規則問題。唉!太複雜了,我們不要把問題扯的太遠,事情一步步做起,你還是跟你的好友商討一下步驟細節吧。”
法赫妮見李雲厭煩再談論下去,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位於前端的車門,喚過騎著如超大型鴕鳥般陸行鳥的拉娜,開始嘀嘀咕咕商討起來。期間,雖然從未回頭,但李雲感應到拉娜的目光不只一次的望向自己。這是他新發覺的一種奇妙的本領。這意味著李雲可以輕易獲知別人對他過頻繁或過長時間的窺探,在他面前,任何追蹤將無處遁形。
商議的結果是,同樣承受著喪父之痛的拉娜同意按照李雲的計劃行動。但是她對如何能見到國王想聽聽李雲的說法。李雲的解釋是,情況總是瞬息萬變的,隻能是見機行事。雖然看拉娜的表情對這樣的答覆不太滿意,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執行。李雲一邊思索計劃中還有什麽遺漏,一邊開始請教法赫妮這個世界的語言。時間就在心思各異的趕路中度過了。
出了林道是一片緩和的丘陵地形,黃色、白色、紫色的小花和油旺旺的綠草將一個個小土包妝點得生機勃勃,清新的空氣中那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讓人聞著有種說不出的舒暢。“我騎的這種牲畜叫什麽名字?在這裡,這種生物稀有嗎?”李雲突然問法赫妮。
“叫亞龍獸,雖然比較少見,但還算不上稀有,人工飼養的少,大部分是野生的。能使用特定法術的才算上品,像這頭,炫耀的成分遠大於實用。”
“原來是個雞肋騎乘,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放生了。”李雲是個做事徹底的人,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小小的獵奇心和貪婪而使整個計劃出現疏漏。還有套在身上的衣服,李雲已經決定,一會兒等法赫妮三人進鎮後,自己到附近轉轉,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生物,用它們的皮毛作替代品。
石塔鎮是一座有著低矮石牆的小鎮,全鎮不足三百戶人,廣場上聳立的灰岩石塔據說是某個邪惡的法師在很久以前驅趕著他的奴隸建造的,現在,它是這裡最佳的t望台,小鎮也因此而得名。鎮上的居民主要以種植一些作物和藥材為生,因為這裡是密銀礦基地壘石堡通向無冬城的中轉站之一,平日就有各種商旅往來,拉娜三人進鎮到也沒引起過多的注意。
就在法赫妮三人換裝的時候,李雲卻在數十裡外的一處密林中獵殺一種樹獾樣的猛獸。之所以稱為猛獸,是因為這種動物體型與巨型黑熊有的一拚,而那張血盆大口更是有著可與狼嘴叉相比的深度和鯊魚般鋒利交錯的牙齒。而且,很難想象,這種看似笨重的猛獸居然能讓自己敏捷的像席卷而過的狂風。李雲為此專門挑釁並觀察了其中一隻,結果發現,這猛獸是通過嚎叫來讓自己身輕如燕的,感覺中跟人類誦唱魔法很相似。
“會給自己使用法術的野獸,這個世界還真是讓人耳目一新。”李雲在好奇的同時也明白,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世界更能體現‘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道理。他開始明白,為什麽人類會龜縮在一域而不是佔領整個世界了。
李雲的本意是狩獵幾張皮毛、給自己做身簡陋的衣服。結果卻在無意中發現了自己另一項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表皮活性化。當一片獸皮蒙在他的肌膚上時,他可以控制那些生皮和自己的皮膚血脈緊密的連接在一起。也就是說,李雲可以讓自己像野獸般長毛、褪毛、並且保持這些皮毛的真正作用,前提是他得用足夠的真正皮毛將體表覆蓋。這項日後成為解決李雲一大難題的重要本領如今也隻能起到更好的隱密自己的作用。
天馬上要黑的時候,法赫妮三人出了石塔鎮,在通往無冬城的路上遇到了在一片小樹林中等候的李雲。初時看到長滿長毛的人形怪物讓三個女孩吃了一驚,待看清是李雲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李雲發現拉娜看他的眼神始終有些異樣。“有什麽問題嗎?我去找了幾隻野獸的皮毛用來做自己的臨時服裝,原來的那身被我燒了。”他有些不解的問法赫妮。
“沒什麽,隻是沒想到你可以這樣‘穿’毛皮。而且,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種頂稍泛著銀芒的黑色毛皮是成年長齶獸獨有的,這種動物力大皮堅,而且可以給自己施加風系敏捷術,對法術也有相當的抗性,是相當可怕的生物……”
李雲沒再吱聲,事實上,法赫妮嘴中相當可怕的這種生物被他一個照面就拍碎了頭骨。如果所謂的可怕都是這般水準,那這個世界中,值得期待的強大生物將會少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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