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出去了……買出去了……買出去了……”　　江華喃喃自語，本來他以為這事情黃定了，重新走進會議室的時候他已經做好接受被拆穿的心理準備，哪想到最後竟然會這樣的“神轉折”。

　　夜已經深，路上的行人和車已經不多，顯得非常安靜。

　　“江華！”

　　江華停下腳步轉過身，發現鄧明石正向自己追來。

　　“幹什麽?難道你急著去投胎?”

　　看著氣喘籲籲地衝到自己面前的鄧明石，江華現在心情實在是好得不得了，開起了玩笑。

　　“屁！”

　　鄧明石雙手撐在膝蓋上，“你……你……你才急著去投胎呢……走……走得賊快，比我跑還快……”

　　鄧明石顯然是發狠了力氣猛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話也說不完整。

　　江華一愣，往來的路看過去，發現東森公司的那幢寫字樓早不知道在哪，顯然走得挺遠的了。

　　“呵呵呵。”

　　江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說，“有一點……激動……”

　　“有一點激動?你激動個毛子啊！《大涅盤經》都被鬼子買走了，不過話說回來鬼子就是大手筆，竟然出了九千萬，這是不把錢當錢啊。”

　　鄧明石一屁股在路邊坐下，剛才擔心江華出事，發力猛跑，累得實在是夠嗆。

　　江華笑了笑，在鄧明石身邊坐下，腳一伸，雙手抱著腦袋，乾脆不躺在水泥地板。

　　鄧明石一愣，江華這哪象是失手的樣子?

　　“喂！”

　　鄧明石拍了拍江華，說，“江華，你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會是買不到《大涅盤經》傻了吧?”

　　“《大涅盤經》?”

　　江華悠悠的看著天空，“那是我讓越鐵賣掉的。”

　　“你讓趙鐵賣掉……啊……”

　　鄧明石猛地回過神來，仿佛讓人用鐵針在屁股上扎了一下，猛地跳起來，指著江華:“你……你……你……”

　　鄧明石臉憋得通紅，“你”了半天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江華坐起來，伸出手去在鄧明石背上用力拍了一下，說，“兄弟，你可別一口氣順不上來玩蛋了，那我可就真的罪過大了。”

　　“咳咳咳！”

　　鄧明石一通狂咳，他剛才真的是一口氣堵在喉嚨裡，如果不是江華拍的那下，說不定真的是憋得暈過去。

　　“不是……不是吧……那《大涅盤經》是你的?”

　　“沒錯，是江華的。”

　　趙鐵突然之間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揚手把手裡的卡片向江華扔了過來，“江華，9000萬扣了我的傭金，裡面是8730萬。”

　　“擦！”

　　鄧明石雙眼一翻，他實在是有一點接受不了眼前這事實。

　　江華不客氣地接過卡，點了點頭，“趙鐵，謝謝了！”

　　趙鐵拱了一下手，說，“江華，你這裡我拿了270萬，鬼子那裡我可不客氣，拿了5%，謝謝這得我說，這一筆下我可賺大發了。”

　　鄧明石手指著趙鐵，輕輕地顫抖著，臉上表情非常精彩，江華的《大涅盤經》賣了9000萬也就算了，趙鐵這豈不是也得賺超過700萬了?

　　“媽的！你們……你們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鄧明石終於吐出口氣，雙眼瞪得老大，就象銅鈴一般。

　　“古董玩兒的不就是這樣的意思?”

　　趙鐵拿出煙來，各扔了一支給江華和鄧明石，“十年不發市，

發市吃十年啊。”　　古董圈子裡乾拉纖，說白了就是拉皮條，碰不上好貨再大本事也用不上，幾年時間賺不到錢再正常不過，但一旦遇到《大涅盤經》這樣的好東西，一下就能夠賺得盆滿缽滿，肥得油都流出來。

　　江華就著火點了煙，狠狠抽了口，濃煙穿過肺的時候仿佛火燒一般，不過他此時的心情和之前在東森公司吸煙室裡已經完全不一樣。

　　《大涅盤經》坑了高島菊次郎和小野9000萬，買《蘭亭帖十三跋》的2000萬有了著落，不僅僅穿越後最大的危機解決，還剩下7000萬，不經意間突然就成了富翁，心情實在是好得不得了。

　　“江華，日後拜托了，兄弟我吃粥還是吃飯，就靠你了。”

　　江華一愣，不過馬上就笑了起來，點了點頭，說，“沒問題，趙鐵，我答應你了，不過日後有什麽好玩意，你也得先拿給我看一下。”

　　《大涅盤經》這個局有一點粗，江華知道趙鐵這樣的老江湖多少已經看出點端倪，這話其實就是日後再有什麽東西出手，希望過他的手。

　　古董通過拉纖的人出手，雖然得付傭金，但有兩個好處，一個是拉纖的往往有很好的買家關系，知道什麽人想要買什麽，二是通過拉纖的人出手古董，能夠保密賣家身份，比較方便。

　　這一次就是如此，高島菊次郎一旦知道《大涅盤經》是自己的，一定會壓價，乾隆琺琅福祿壽對瓶的事情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江華知道自己如果還出手古董的話，十有八九還是會象《大涅盤經》這樣高仿出來的古董，通過趙鐵出手無疑很有好處，自己就可以躲在幕後。

　　趙鐵在東成街打滾多年，口碑非常好，和這樣的人合作很讓人放心，這一次出手《大涅盤經》又形成默契，江華沒理由不答應趙鐵的提議。

　　“行，就這樣說定了。”

　　趙鐵點了點頭，笑了起來，又拱了一下手，“江華，吃粥還是吃飯，真的是要靠你了。”

　　……

　　夜，已深，寶榮齋的店門緊緊關著，裡面卻亮著燈。

　　離開東森公司後，趙鐵和鄧明石都回家了， 江華一個人回了寶榮齋。

　　黃泥爐子上的白鐵壺子噴著老長的蒸氣，但江華卻是一無所覺，愣愣地出著神，擺在他面前茶桌上的是一張卡，裡面是賣掉《大涅盤經》後的錢，一共是8730萬。

　　最初的激動之後，江華現在已經完全平靜，此前的疑惑卻又冒了出來。

　　高島菊次郎和小野沒什麽名氣，但江華知道這樣的人眼力遠比那些炒作出來的所謂專家要高得多，光是能夠拿出那些照片來就知道他們的來頭絕對不小，十有八九正是東京大博物館的人。

　　問題是，他們怎麽可能看不出《大涅盤經》是假的?

　　江華右手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扣著，眉頭也擰得緊緊，這事情實在是太奇怪。

　　高島菊次郎和小野這樣的人還會看走眼，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偽作出的《大涅盤經》在高倍放大鏡下的裂紋和他們手裡的那些照片是一樣的。

　　這可能嗎?

　　江華是這方面的專家，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可是除了這個解釋，他完全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原因導致高島菊次郎和小野認為《大涅盤經》是真的。

　　“不管了，反正錢已經到手。”

　　江華拍拍自己的腦門，錢已經在自己卡裡，就算高島菊次郎和小野發現《大涅盤經》是假的已經晚了，自己何必頭疼這樣的事情?

　　時間已經不早，喝了幾杯茶，江華卷著被子躺在沙發上，沒一會就“呼呼”大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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