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恨不能抓耳撓腮之時,金溶月卻主動開了口。
“這些時日來,福三公子為了我,想必吃了不少苦頭。”她看著福康安,眼神相較於以往的清冷,竟多了一份情意。
這種眼神讓福康安的心跳更是失控。
他幾乎要結巴起來:“算不上……算不上吃苦。”
又唯恐金溶月自責一般,忙又道:“真正吃苦的人是金二小姐,我為金二小姐所做之事,皆是心甘情願。”
原本想哪怕是得不到回報也無憾,可此刻見她隱有些感動的模樣,卻才知道送出去的心意能夠得到對方回應,原來是如此令人亢奮的事情。
值了!
福康安忽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氣,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只等著阿瑪回來,我便會上門提親,我……必不會辜負你。”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有機會可以對心上人說出這樣的誓言來。
金溶月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見她點頭,福康安越發感到振奮。
至此,得了她的正面回應與肯定,多日來縈繞在心頭的最後一絲不確定也立即煙消雲散了。
福康安隻覺得自己從未如此興奮過。
出了金家的大門,他一路縱馬疾馳,眼底的笑意溢滿了整張英氣的臉龐。
他甚至覺得自己要忘形了。
事實上,他也確實忘形了……
他險些撞上了迎面疾馳而來的一輛馬車。
“籲!籲——”
對方車夫趕忙勒緊手中韁繩。
也虧得福康安神智雖有些問題,應變力卻還在線,及時控制住了飛速前行的馬匹。
可雙方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在京城大街之上縱馬,還膽敢如此橫衝直撞,真是魯莽之極!”對方車夫黑著一張臉訓斥道。
福康安直被他訓的愣了一瞬。
他在京城縱馬非一日兩日,也曾因魯莽而撞傷過他人,可即便如此,對方還是得跟他賠不是,生怕驚擾惹怒了他。
他雖非不講道理之人,亦不喜這種刻意逢迎的做派,可敢這麽凶神惡煞地同他叫板的,他無疑還是頭一回遇到。
“雪天本就看不清楚,你趕車不也是橫衝直撞嗎?”福康安吃軟不吃硬,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問道:“你是哪個府上的?”
對方車夫卻冷笑了一聲。
還待再開口,卻聽得一道極威嚴的男人聲音自馬車中傳了出來。
“勿要耽擱,趕路。”
車夫恭謹地應了聲“是”,當即不再與福康安多作計較,趕了車離去。
後面跟過來的福英便吃了一臉的雪沫子。
福康安皺眉望著飛快駛去的馬車,眼中有著疑惑的神情。
方才自馬車裡傳出來的那道氣場威嚴的聲音,他仿佛曾在哪裡聽過。
……
翌日,忠勇公擅自回京的消息震驚了朝野。
放著雲南的仗不打,怎麽忽然跑回京城來了?
早朝之上,乾隆嚴飭了程淵。
將命在外,未受皇上準許私自回京,本就是重罪。
如此情形之下,程淵卻稱自己是回京請罪來了——
請罪?
難道雲南那邊出亂子了不成?
文武百官心下想法各異。
程淵卻道是十余日前打了勝仗,攻下了緬人一座城池。
“這本該是捷報,何來請罪一說?”臨近年關,邊境傳來捷報,是難得的好事,乾隆臉色稍有松緩,語氣卻仍舊威厲。
他太了解程淵了。
此人過於正直。
為人臣子正直是好事,可若過了頭,反倒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