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霽雯高看了西施一眼。 這丫頭雖然性子軟弱,但在很多時候,思維卻是很縝密的。
她的問題,貂蟬根本答不上來。
說自己是被逼的,顯是開脫之辭,至於那一百兩銀子,確實是收的了。
但她一口咬定是桂嬤嬤指使的她,她全不知桂嬤嬤為何要這麽做,而桂嬤嬤如今已死,其動機根本無從查證。
昨晚馮霽雯特意問過西施這個桂嬤嬤的情況。
據稱,她是深受馮霽雯倚重的,由於府裡沒個能掌事的女主子,所以她頗算得上是大半個主人了,仗著馮霽雯的寵信,插手了府裡許多事務。
總之是個很吃香的下人。
在這種情形下,她有什麽理由會對自己的靠山起了殺心?
原先她以為貂蟬和桂嬤嬤是同夥的關系,卻沒想到竟是指使與被指使的關系,貂蟬根本不知道內情。
也是,真想做壞事,沒有人會選擇貂蟬這麽不謹慎的同夥。
她從始至終不過是個被利用的工具罷了。
眼下看來,桂嬤嬤應當是知道的。
若不然她也不會死了。
“求姑娘饒奴婢一命……奴婢不過是一時糊塗而已!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姑娘網開一面,再給奴婢一個伺候您的機會,日後奴婢一定做牛做馬好好伺候姑娘!”貂蟬還在磕頭求饒,額前已經見了紅,顯是怕極了。
馮霽雯看了她一眼。
年紀這麽小,固然是可憐。
但她卻並無太多憐憫之心。
一來,原來的馮霽雯是真的死了,所以貂蟬的手上是沾了條人命的,她既借了這具身體存活,便理應給原來的馮霽雯一個公道。
二來,她也不得不為自己日後的安危考慮。
“玉嬤嬤,可方便讓官差前來處置此事嗎?”馮霽雯問道。
玉嬤嬤看了她一眼,應了聲“此事需要先行請示太妃”,便從房內退了出去。
貂蟬卻仍不死心,覺得馮霽雯不忍心親自讓人打死她,而是通過官府處理,是尚且對她存了一份主仆情誼的,故而將頭磕的更為賣力,求饒的話更不要錢一樣的往外倒。
直到被兩名二等丫鬟拖行了出去,還在不停的乞求著。
晌午還沒過,官府裡便來了人,將貂蟬帶走了。
捕快臨走之前,玉嬤嬤將人送出門外,與捕頭塞了錠銀稞子過去,囑咐其不要聲張此事。
馮霽雯雖然不靠譜,名聲也已經被自己給敗壞的差不多了,但若再傳出府裡鬧出了這等人命官司,卻還是有往更壞的方向去發展的余地的。
此事客觀來說,與她平日的作風並無乾連,她亦隻是個受害者,可若傳了出去,怕還是要被跟作風不好,得罪的人多等不好的由頭聯系在一起。
雖然這是事實,但也確實需要盡力地遮掩一下。
這個中牽連,初來乍到的馮霽雯倒是不曾顧慮到,而玉嬤嬤塞完銀子將院門關起後,也未曾跟馮霽雯提起過要還錢之類的話……故而馮霽雯便無從得知此事了。
由於沒能摸清真正的幕後黑手,馮霽雯很是忐忑了一陣子,總覺得心裡不安寧。
暗下也不止一次地試著推敲過桂嬤嬤的動機,但由於無緣相見,連對方是何模樣都不知道,也實在推敲不出什麽有用的結論來。
畢竟她的專業不是犯罪心理學。
又因每日都十分忙碌,久而久之地,注意力便被轉移了。
而她忙碌的原因,
有一大半是來自於況太妃。 自從貂蟬的事情過後,況太妃便給她自主安排了一個‘大家閨秀速成班’。
對於這個聽起來不是太讓人愉快的提議,馮霽雯一開始是拒絕的,正面拒絕無果,又改用了側面,連自己爛泥扶不上牆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可況太妃還是無動於衷,並隱隱透露出一種‘我肯教你是你的福分,你應當感到榮幸’的霸道禦/姐氣息。
事後,馮霽雯從西施口中得知,據玉嬤嬤透露,太妃之所以起了要調/教她的興致,是因為再沒見過比她更糟糕的官家小姐,認為若能將她教成,應是一件十分體面且具有挑戰性的事情。
馮霽雯聽了之後,一陣目瞪口呆。
但不管她如何拒絕,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早,大家閨秀速成班還是開課了。
玉嬤嬤做老師,日日教習她各種女子禮儀修養,從走路的姿態到如何優雅地翻白眼,竟沒有她涉及不到的。
而況太妃則坐上了班主任的寶座,起著監督的作用――馮霽雯若想要偷奸耍滑,首先需得問一問她手中的雞毛撣子答不答應。
這樣的日子,延續了足有兩月之久。
這兩個月的時間裡,馮霽雯去的最遠的地方便是去靜雲庵門外的那棵銀杏樹下,見一見時不時會過來看她的那彥成。
這一日,那彥成過來看她的時候,除了一根兒冰糖葫蘆之外,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馮霽雯的祖父馮英廉,終於要回京了。
據那彥成說,馮英廉明日一早便能入京,待其進宮面聖後,回家洗把臉,應當便會過來接她回府了。
馮霽雯聽到這個消息,卻忽然有些緊張了。
在靜雲庵裡呆的久了,忽然要讓她到一個全新的環境裡去,她心中實在沒底。
通過這些日子來從西施那裡得來的消息,馮霽雯大致地了解了一些當下這個時空裡的情況――如今是乾隆三十二年,正是大清春秋鼎盛之時。而她的祖父馮英廉,隸屬內務府漢軍鑲黃旗,官居二品,為內務府大臣,兼任正黃旗滿洲都統,戶部侍郎。因做了不少實事,在民間會被百姓們尊稱一聲馮中堂。
英廉在朝堂上沉浮這些年, 仕途頗算如意,可遺憾的是家室難興,唯一的兒子與兒媳,也就是馮霽雯的父母,早於多年前雙雙意外過世,隻留下馮霽雯這麽一個嫡女,和一個小妾所生的庶子,名叫馮舒志。
而英廉的結發妻子、馮家老太太,也在幾年前因病離世。
歷史學的一般般的馮霽雯,隻大概記得住朝代的更迭,及每個時期的幾名重要人物的經歷,譬如眼下,她所知道的不外乎就是日後自封十全武功的乾隆帝,南巡中鬧著要削發的皇后那拉氏,未來是十五阿哥做了皇帝,以及傅恆劉墉等人的大致情況,可對自己這位祖父馮英廉的歷史走向,實在是不大清楚。
而這個與自己在現代同名的馮霽雯,更是不曾在歷史書上得見過,想來是個名不經傳的普通女子。
可英廉……
英廉?
這名字總覺得透著一種熟悉,好似在哪本人物的傳記上曾被順帶著提起過……
究竟是哪一個人物來著?
由於記憶模糊,馮霽雯思來想去,也沒能想出個子醜寅卯來。
反而是大半日的禮儀練習和有氧運動,讓她很快就感受到了困意,沒多大會兒便沉沉睡了過去。
這時的她並不知道,原本被他人改變了命運軌跡的馮霽雯,因為她的到來,再次被拉回了歷史的正軌上,向著她原有的人生道路重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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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跨年快樂!2016第一天,祝大家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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