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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之呂布再世》第951章 將計就計
翌日的天色朦朧,遼闊的大地上號角聲響。

上萬被俘虜的漢民在匈奴騎卒的驅逐下,推動著笨重雲梯以及撞擊城門的攻城錘,向安邑的郡城發起了進攻。

“使君,匈奴人攻城了!”

城樓上,聽見號角聲的漢家將士猛地一個激靈,再無困意,趕緊稟報了郡守衛平。

衛平今年四十余歲,單眼皮方長臉,留著文士短須,看起來頗為消瘦,文儒的外表下,卻有著武人的堅韌意志。

聽得匈奴人攻城,趴在案桌上休息的衛平頓時睜開了眼。這些時日,他從沒上過床榻休息,更未卸去過身上的輕甲,隨時都做著與匈奴人決一死戰的準備。

在匈奴人第一次兵臨城下時,衛平就當著兩軍將士的面放出過狠話,想要破城,就得先從他這位郡守的屍體上踏過。

守城將士也因此得到了極大激勵,士氣大振。

來到城樓,衛平扶著女牆向下望去,當看見衣衫襤褸的漢民推動著攻城的器械衝來時,衛平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憎恨之色。

這些匈奴人還真是惡毒,居然想出了此等攻城方式。

“弓箭手準備!”

眼見那些攻城雲梯漸漸靠近城池,衛平心中一狠,大聲發下命令,不管是誰,想靠近城池,都得付出血的代價。

“使君,這些可都是手無寸鐵的河東百姓啊!”

守城的都尉秦盧急了,大聲勸諫起來:“說不準有些士卒的親人也在裡面,匈奴人這是想讓咱們自相殘殺啊!”

殺匈奴人他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可這些都是漢民啊,而且連件像樣的防具都沒有,在匈奴人皮鞭的驅逐下被迫前行,這擺明是想讓他們作為攻城的炮灰。

城牆上的士卒們亦是有所不忍,百姓是無辜的。

“要是就這樣乾坐著,那便正中了匈奴人的下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破城!吾作為本地郡守,縱使不忍心對這些百姓下手,卻也不得不為之。我要對城內的數萬百姓負責,更要對得起大將軍對我的信任!”

衛平眉頭一挑,激喝說著。

他素來是一個顧全大局之人,在這個時候,可不能因為是漢民攻城,而心生憐憫。

“使君,聽說援軍已至南邊不遠,末將請求突圍,以解安邑之困!”秦盧不願與漢民相殺,遂抱拳請求突圍。

漢軍抵達南邊的事情衛平也有所耳聞,但他不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假,保不準是匈奴人放出的假消息,故意想引誘他們出城。

更何況,之前派人突圍過許多次,每次都遭到匈奴人的快馬攆上擊殺,沒有一次成功。

“使君,末將願意一試,雖死無憾!”秦盧再次請求起來。

看著秦盧的堅定神情,衛平歎了口氣,反正再熬下去,也是勝算渺茫,不如試上一試。

“好,吾答應你了。不過,我只能調百騎與你。”衛平略顯愧疚的說著,現在的情況,他實在沒有多余的人手可派。

“使君放心,末將定不會負您所望!”

秦盧拱手說罷,轉身走下城樓。

匈奴人強攻西城門,秦盧便選了最為薄弱的東城門進行突圍。

駐守東城門的匈奴將正是實力不凡的萬騎長義渠敢,他見城門打開,漢人騎馬衝出,登時高呼起來:“兒郎們,勿要放過一個漢人,隨我殺!”

義渠敢催動胯下坐騎一馬當先,五千匈奴士卒緊隨著衝殺過去。

秦盧不敢戀戰,在與義渠敢交鋒兩合後,便勒轉馬頭,帶人向外奮命突圍。

一番廝殺之後,僅剩五六人得以成功脫逃。

“將軍,咱們追不追?”手下的千騎長過來詢問。

“算了。”

義渠敢舔了舔手上的鮮血,咧開嘴角,桀桀笑了起來。

若非單於事先打過招呼,他還真想把這漢將的腦袋給擰下來。

突圍成功之後,秦盧帶著幾名殘存的部下,馬不停蹄的向南逃離。可河東之地遼闊,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援軍的蹤跡。

好在此時,他撞見了狼騎營外出巡邏的哨卒,將他帶至胡家村,面見了呂篆、陳宮等人。

“少將軍,迫在眉睫,請您速速發兵救援安邑!”

在士卒進行傷口包扎的時候,秦盧神情頗為激動,匈奴人攻破西河郡後,把城內抓住的漢人屠戮殆盡,甚至充作口糧,他怕安邑也會遭到同樣下場。

向秦盧了解完匈奴的兵力部署之後,呂篆在座位上思索片刻,十余萬的匈奴軍隊可不是小數目,十倍與己的數量,正面打起來,勝負難料。

然,安邑乃河東治所之地,縱使此番出擊不能取勝,至少也可以暫緩安邑的燃眉之急。

想通了這點,在秦盧急切而又期盼的目光下,呂篆點頭答應下來:“秦將軍不必著急,我等此番便是為驅逐匈奴而來。李統領,勞煩你去召集各營將士,待集合完畢之後,吾將親率救援安邑!”

李黑說了聲‘是’,大步向外走去。

“等等。”

忽然間,陳宮叫住了李黑。

身形黝黑的副統領轉過身來,滿臉狐疑的看向陳宮,堂內其他人亦是投來疑惑的目光。

陳宮輕撫下頜胡須,眼中閃動著睿智神采,深邃的目光直指要害:“我在想……”

語氣頓了頓,“這會不會是匈奴人故意設下的圈套。”

聽聞此話,堂內不少人都是一臉懵然。

“軍師何出此言?”

呂篆亦是未知其中蹊蹺,虛心請教起來。

他很是尊重這位父親所器重的軍師,不過他那姐夫倒是在某次醉酒之後,胡謅過幾句,大抵是說:這位氣傲孤高且性情剛直的陳軍師, 若死在呂布前面還好,如果死在呂布之後,恐不得善終。

當然,呂篆只是把這話當玩笑聽了,並未放在心上,更沒有向外人提及隻字片言。

呂篆雖然聰慧,但畢竟閱歷尚淺,之前又從未有過帶兵打仗的經驗,所用的一套多為兵書上照搬的死東西。

陳宮則不同,他追隨呂布多年,不管是內政還是謀略,皆是當世的一流人物,眼光遠比呂篆看得長遠。

根據秦盧的口述,之前於夫羅隻強攻過一次安邑,便沒了動靜。如果所料不錯,於夫羅應該是擔憂強攻安邑而導致的實力受損,畢竟匈奴攏共就那麽點兒人,而且匈奴人和鮮卑人一樣,隻擅馳騁作戰,不擅攻城。

若是僅憑萬余漢民俘虜就去強攻,幾乎等於白搭,即使攻克安邑,也同樣得搭上不少匈奴將士的性命。

於夫羅應該不至於這麽蠢。

所以此番匈奴攻城,應該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假象,為的就是引誘呂篆進行增援,然後好在途中進行截殺。

“那照你的意思,就是要放棄增援了?”

秦盧豁然起身,當場同陳宮辯駁起來:“這不過只是你的臆測推斷,倘若匈奴人因此而攻破安邑,我看你如何向上交代!”

他冒死殺出城來,可不是為了這種結果。

“秦將軍勿急,且聽軍師把話說完。”呂篆示意秦盧坐下,陳宮既然識破了匈奴人的伎倆,自然會有應對之策。

見呂篆如此維護自己,陳宮心中暗自點頭,同時臉上也升起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既然匈奴人起了歹心,咱們何不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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