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華雄天天帶人來城下罵戰,起初的時候呂軍將士嚴陣以列,到後面見守軍縮頭不出,索性就在城下懶洋洋曬起了太陽,對城內守軍是各種羞辱謾罵。
到了晚上,馬超、黃忠、高順等人則隨機選一處城門進行夜襲,以造勢為主,往往還沒衝至城下,騙上一些箭矢,就又鳴金收兵。
城上守軍明知這是呂軍在故意戲耍,卻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對此是叫苦不堪。
除此之外,呂布麾下的神機營在強弩箭頭綁上檄文,利用強弩的發射力,接連射進城內。
檄文中敬告東武陽的百姓,劉辯重重罪名,已是窮途末路,倘若他們肯棄暗投明,則可免去罪責,不加懲處。
劉辯得知以後,立刻派人將這些弩箭盡皆收去,可消息一經傳開,就猶如開閘的洪水猛獸,再想遏製,卻為時已晚。
伴隨著呂軍的夜襲次數增多,家門口掛起紅巾的百姓,越愈發多了起來。
到最後,幾乎滿城紅巾飄搖。
城內的皇宮大殿,摔碎了一地的珍貴玉瓷。
“給朕殺!通通殺光!”
聽得巳蛇稟報,怒衝心頭的劉辯面色猙獰,再次將端在手裡的茶杯重重擲在地面,殺心大起。
“陛下,不可!”
荀彧得知消息,急忙趕來勸道。
“一群不知感恩的愚民!朕留他何用!”劉辯冷哼一聲,拂袖而坐,怒氣未消。
“陛下且聽臣一言,城內尚有百姓十余萬,倘若殺之,勢必會引起暴動。內憂外患之下,到時候陛下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荀彧苦口婆心。
“那你說,該當如何?”劉辯將眉頭一沉。
“唯有一個字——熬。”
荀彧給出了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呂布軍的糧草消耗量遠遠大於城內守軍,加上東武陽山地地形的限制,糧食運輸艱難。
只要呂布不發起強攻,總能將他耗死在此地。
更何況,劉備已經答應出兵,守軍只要再堅持一月,劉備的徐州兵就應該能夠抵達東武陽。到那時,前後夾擊之下,縱使不能大破呂布,至少也能將其逼退數裡。
“荀卿啊,朕知道你是謙謙君子,可有的人卻未必會如你所想。劉備雖然以仁義著稱於世,可你我都應該知道,這家夥其實可信度不高,他到底會不會來,其實都是未知之數。”
“再者說了,護城河水已經快要告罄,支撐不了多久。只怕劉備還沒趕到,咱們就先渴死在了這裡。”
“與其這樣,朕還不如放火燒了糧倉,然後親提大軍出城,與呂布決一死戰!”
劉辯把心一狠,索性學楚霸王破章邯,來個破釜沉舟。
荀彧聞言,連忙阻止:“陛下切莫意氣用事,敵軍數倍於我,又皆是久經沙場的虎狼之士,正面硬碰,我軍只會是羊入虎口。臣下已經下令吩咐各營將士,節製用水,咱們且先熬到劉備抵達,再行決策吧!”
聽得荀彧的諄諄規勸,劉辯心緒終於冷靜下來,他也明白正面交戰,己方的兩三萬將士,在呂布的二十萬大軍面前,無異於飛蛾撲火,歎了口氣後,道了一聲‘也隻好暫時如此了’。
隨後,他又問荀彧:“曹孟德可有回復?”
相較於喜怒不形於色且城府深沉的劉備,劉辯反而覺得野心外露的曹操更為可信。
荀彧微微搖頭,說來也怪,曹操似乎並未往東邊方向而走,更不知把隊伍遷去了何處。
這些時日,一直聯系不上。
時間不緊不慢,在日出日落中緩緩交替。
小半月後,從東邊而來張遼和從南邊過來的徐晃同時領兵到了。
張遼帶來兵馬三萬,老搭檔徐庶為參軍,途中還匯合了方悅的隊伍。
平定淮南的徐晃則兵馬更多,約莫六萬余,逄紀為參軍,在走至定陵縣時,也叫上了駐守當地的龐德。
徐榮本來也是要來這裡,只是他見人手已經足夠,便往北邊並州去了,好接應闖入漠北的二公子呂驍。
匯合之後,張遼、徐晃等將先是見過主公呂布,然後又與帳內其他將領抱拳見禮。
許久沒有見面,這些熟識的將領們自然是有著說不完的話題。
“你們這些娃娃,當初老夫年輕時,你們才多高一點?如今一轉眼,個個都成了威名顯赫的將軍,真是歲月不饒人呐!”
老黃忠捋起花白胡須,看著這些已經長大的娃娃,言語間除了欣慰,也夾雜著一許罕見的失落。
也許,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個兒是真的老了。
“老將軍莫要歎息,您老威風不減當年。依晚輩看來,再縱橫個二三十年,絕對是沒有問題!”
張遼笑著與黃忠說來,如今的他,下頜處也長起了三寸長的胡髭,不管是面相還是心性,皆已是成熟穩重。
遙想當年,他十四歲跟著呂布,破鮮卑、鎮黃巾,輾轉遼東、西涼。
不覺間, 他已是三十有五,膝下兒子也都有好幾個了。
徐晃等人皆是隨聲附和,他們都知道,這位老將軍愛惜臉面,不願服老。
“黃敘呢?怎麽不見他身影?”
張遼左右張望一番,並未發現黃敘身影。
黃忠告知了其中緣由。
原來,成才、成器、曹雋、侯猛這些從少帥軍出來的少年們,如今大都跟著呂驍去了漠北,並且立下功勳,逐破鮮卑王庭。
“孟起!”
望見馬超,龐德表現得尤為激動。
馬超聽得聲音,回頭望見龐德,亦是欣喜大呼了一聲‘令明’。
久別重逢,兩兄弟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雖不是血肉相連的親兄弟,卻早已勝過兄弟手足。
“令明,你變強壯了!”
分開之後,馬超擂了龐德一拳,臉上滿是笑意。
龐德搖頭,直道:“孟起,你才是真正的變強了!強得快和當年的主公一般!”
另一邊,闊別重逢的徐、郭二人。
“徐元直,聽說你拜了軍師中郎將,嘿嘿,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啊?”郭嘉搓著手掌,嘿嘿笑著,好看的桃花眸裡,罕見的帶有幾分猥瑣。
與平日裡灑脫的浪子形象,完全天壤之別。
徐庶性情灑脫,他與郭嘉少年相識,彼此性情都了如指掌,只見他抬手一甩,尤為灑脫道:“拿去,汝南最好的杏花釀!”
郭嘉雙眸一亮,趕緊出手接住,然後迫不及待的拔開壺蓋兒,伸出鼻子往酒壺裡深嗅一口,繼而大笑起來:“徐元直,還是你最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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