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黃昏時,小鈴鐺與弟弟回到兗州城的州牧府內。
瞧見兒女蹦蹦跳跳,呂布在位置上伸了個懶腰,笑問起來:“遇到什麽開心事了,讓你兩這般高興?”
小鈴鐺拉著弟弟小跑至父親面前,將小腦袋向上揚起,頗為得意的說著:“阿爹,我與弟弟今天懲惡揚善,教訓了一幫壞人,沒給您丟臉呢!”
“哦?那我倒要好好聽聽了!”
呂布擱下筆,擺出十分好奇的模樣。
即使呂布不問,小鈴鐺也一樣藏不住話。既然父親問起,小鈴鐺順著話就往下說了起來,講她與弟弟如何懲治惡霸,還百姓一個安寧。她還告訴父親,村裡的老人說弟弟是武曲星君下凡,有神靈護體。
呂布邊聽邊點頭,隨後稱讚道:“你們姐弟做得很對,吾讓你們習武,除了強身健體,匡扶正義也同樣重要,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為父以你們為榮。”
得到父親誇獎,姐弟兩都是美滋滋的。
等到姐弟兩離開府堂,呂布喜笑的臉龐瞬間陰沉似水,他喚來陳衛,果斷命令:“派人去把那些潑皮全抓起來,嚴加審訊,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在給他們背後撐腰!”
新令剛剛推行,就有人投機取巧。自己放糧,他們轉眼又全部收了回去,還曉得拿自個兒的名字扯大旗,真是聰明的緊呐!
若非小鈴鐺發現,恐怕自己還一直都蒙在鼓裡!
呂布很是生氣,這種事情決不能姑息了事。
…………
城內東南,某間破落的宅子裡。
以陳六為首的幾十個潑皮正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發泄心中不快。
在兗州,他們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從來都是他們欺負人,幾時遭人這般羞辱過。更何況還是栽在兩個娃娃手裡,簡直就是天大恥辱!
“六哥,您吃肉。”儕哥語氣恭敬,給陳六夾了塊肉。
陳六仰頭悶了口酒,環顧周圍弟兄,大多都是有傷在身,頭上纏著繃帶的也不在少數。
“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
陳六將酒碗重重往地上一放,咬牙惡狠狠的說著,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被一個小娃兒舉在空中,真是臉面丟盡。
他咽不下這口氣!
“六哥,那咱們接下來怎麽辦?”有人小聲問著。
陳六壓低眼梢,眼眸中透著陰寒:“城內的那位大老爺咱們可吃罪不起,更何況,那臭丫頭和臭小子傷了我們這麽多弟兄,此仇不報,我陳六以後也沒臉在道上繼續混下去!趕明兒,多叫些弟兄,全都帶上家夥,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有多大能耐!”
興許是在兗州興風作浪慣了,陳六仍舊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惹上了不該惹的人物。
眾潑皮齊齊應上一聲,臉龐在燃燒的柴火下,帶著醉意,映照得格外紅通。
正喝到興頭上,緊閉的大門‘轟’的一聲,直接炸飛出去。
靠坐在門口邊上的潑皮嚇得一個哆嗦,起來就準備大爆粗口,問候來人的祖宗親人。結果在看見來人的穿著打扮時,到了嘴邊的髒話又都咽回了肚子,手足無措的老實站在一旁。
“喲呵,吃喝挺豐盛的嘛!”
身穿甲胄的曹雋走了進來,皮笑肉不笑的說著,為了找到這個窩點,他還真費了不少功夫。
宅院外邊,圍了許多嚴陣以待的精銳士卒,將所有出口徹底封死,像是要來個甕中捉鱉。
潑皮們哪見過這種陣仗,全都被嚇得六神無主。
坐著的陳六趕緊從地上站起身來,隨後走到曹雋面前,變戲法般的掏出一枚價格不菲的玉石,悄悄塞到眼前的青年將領手中,點頭哈腰的賠笑說著:“這位將軍,小人的堂姐夫也在軍營效力,任職軍侯,您是不是有所誤會?可別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曹雋將那玉石在手中掂了掂,正當陳六覺得可以平安度過時,曹雋嗤笑了一聲:“一家人?你也配?”
隨即呼喝一聲:“來啊,給我全部拿下!”
呂軍將士衝了進來,有些膽大的潑皮想要翻牆逃走,結果剛爬上牆頭,就被蹲守外邊的弓箭手射成了刺蝟,直直墜下,死得不能再死。
“敢有逃逸者,殺無赦!”
曹雋的聲音很冷,瞥了眼那些雙腿直打哆嗦的潑皮,聲音裡不帶一絲情感。
平日裡橫行鄉裡、自詡霸道的潑皮們頓時慫了,再也不敢有任何逃跑的念頭,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等候曹雋發落。
潑皮們一個接一個的被押出了宅院,輪到陳六時,他在曹雋面前強著不走,陰沉著臉,大聲質問:“敢問將軍,我等究竟犯了何罪!就算是通捕緝拿,也是官府縣衙的事情,輪不到你們軍營來橫插一手吧!”
啪!
曹雋反手就是一耳刮子抽了過去,在陳六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粗紅的巴掌手印。
這個時候,曹雋也不怕與他挑明,冷聲說著:“你這種不入流的地痞混混,本將軍才懶得來管你們。要不是你們作死跟大將軍的千金動手,我會來找你?”
聽得這話,陳六感到滿腹委屈,大聲辯駁:“曹將軍,肯定是你搞錯了!試想,大將軍的千金高高在上,我等小人怎敢與她動手,就算給我們一萬顆熊心豹子膽,我們也是萬萬不敢的啊!”
其余潑皮亦是大呼冤枉。
“你跟我說沒用,你今天動沒動手,自己心裡有數。”
曹雋懶得再與這些潑皮多費唇舌,大手一揮,通通帶走!
今天?
陳六神情錯愕,他今天就只動過一次手,而且還是慘敗而逃。
難道說……
是她!
陳六腦海裡浮現出那個揮鞭的活潑少女。
不可能的!
大將軍的女兒,金枝玉葉般的存在,怎麽可能與鄉野的那幫賤民相識!
陳六如何也不願相信。
抓回軍營,一番審訊下來,小嘍囉們受不住刑,倒是招的利索,可他們什麽也不知道。
陳六是唯一知情之人,可他死活就是不肯開口。
去向呂布匯報的時候,曹雋低杵著腦袋,隻覺臉上無光。
書寫信簡的呂布頭也不抬,簡單吩咐了一聲:“讓華雄去,他最喜歡審問這種犯人。”
果不其然,第二天,陳六什麽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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