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激鬥,在悄然間發生了轉變。
原先被壓著打的馬超趁孫策換氣的功夫,抓住契機,轉守為攻,槍尖旋轉刺出無數耀眼寒芒,頃刻間籠罩住了孫策。
不得不說,孫策是個很強勁的對手,可越是厲害,就愈發激發出了馬超的好鬥之心。
這廝,好強!
孫策心中同樣驚詫,手中進攻的霸王槍撤回,防禦攔擋,縱使如此,亦被逼得接連倒退。
這家夥,竟比以往交手過的任何一個對手都還要厲害許多!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有來有回,觀戰的諸人亦是看得沉迷其中,讚歎連連。
鬥了五十余合,二人仍舊難分勝負。
孫策手中的霸王槍重砸而下,馬超見狀將銀槍前攔,隨後便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兩人的身形各自往後倒退數步。
“好手段!”立穩腳跟,馬超甩了甩微微麻煩的手臂,讚上一聲。
孫策雖未甩手,握槍的虎口處卻是裂開一道血口,微微有些顫抖。他口中同樣不肯認輸,道了聲:“你也不賴!”
見奈何不得彼此,兩人發出咆哮般的低吼:唔~啊!
嘶吼之後,二人渾身戾氣大增,衝上前再度激鬥在一起,碰撞之中,不斷響起砰砰砰的悶沉聲音,濺起周圍地面的沙塵漫天飛揚。
“這兩小子,真的是在使槍?”
場中兩人的惡鬥引得觀戰諸人驚訝無比,就連胡車兒這個門外漢都知道,槍術以輕盈技巧為主,這兩小子開始還有來有回,現在分明是在以力打力,拚著體內的蠻勁兒。
近身惡戰二十余合,依舊沒能分出勝負,倒是激鬥中的馬超和孫策打紅了眼,氣機漸生紊亂。
好機會!
二人察覺到彼此異樣,心中同時暗道一聲。
隨即兩人迅速彈開,手中槍尖急轉,腳下步伐生風,以迅雷突擊之勢,衝刺對方胸膛,嘴裡異口同聲:給我死來!
兩人眼神中充滿決絕,誰也不肯避讓。
糟糕!
這兩家夥是要賭命!
觀戰諸人察覺到那股子濃烈的殺氣,大叫不好,可此時想過去勸阻,已然是來不及了。
槍尖破空而出,直取對方胸膛。
如此一來,至少會搭上一條性命,運氣不好,可能會雙雙弊命於此。
諸人不忍看那慘烈的場面,紛紛難受的將頭偏向一邊,合上雙目。
恍惚中,聽得‘咣’的一聲。眾人看去,那兩杆長槍在交鋒的瞬間,竟被一支不知從哪兒飛來的畫戟給打斷開來,使槍的馬超和孫策失去重心,身體亦是不由撞到了一起,後仰重重摔倒在地,屁股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原來,千鈞一發之際,及時趕到的呂布出手了。
回府的時候,呂布得知孫策來到府上,他還為此感到無比高興。後來聽說孫策去了演武場,呂布便過這兒來瞧上一瞧,結果剛好看到馬超和孫策的賭命一擊。這可將他氣得不輕,抓過一杆畫戟,徑直投射出去,阻止了兩人的愚蠢行為。
孫策和馬超在新一代中都屬於佼佼者的存在,折了任何一個,都得讓呂布痛心好一陣子。
見到呂布到來,宋憲、馬忠等人紛紛抱拳見禮:“我等見過主公!”
呂布隨意擺了擺手,目光鎖定在馬超和孫策身上,眼眸中蘊藏著怒氣:“你兩在做什麽!”
面對呂布的責問,二人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主公,我們是在比武。”
“比武?”
呂布氣極而笑,聲音陡然提高起來:“我以前跟你們說過多少次!自家兄弟比試切磋,從來都是點到即止,不得以性命相搏,你兩耳朵是打蚊子去了麽!”
“主公,我……”
馬超委屈的想要辯解,他開始也沒想下殺手,只是後來上了頭,在強烈的好勝心驅使之下,才讓他不顧一切。
孫策也同樣如此,太過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
然則呂布根本不想聽二人解釋,手往右側一指:“給我滾去那邊牆角,先面壁兩個時辰,想清楚之後,再來府堂見我!”
呂布極少動怒,他一旦發火,其余諸人皆是心有戚戚。縱使有心為馬超和孫策開脫,也不敢此時去觸呂布霉頭。
兩個時辰之後,馬超和孫策耷拉著腦袋來到府堂。
此時呂布的氣已經消去大半,他瞥了兩人一眼,淡淡說道:“說吧,為什麽要以命相博?”
馬超和孫策對瞅了一眼,誰也沒有吱聲。
呂布見狀,心裡霎時樂了:喲呵,剛才還打得要死要活,現在倒是穿起了一條褲子。
“不說話是吧?去,給我把《六韜》和《三略》各謄抄一遍,什麽時候抄好了,什麽時候再來見我!”
呂布板著臉,給二人施以懲處。
“姐姐,那個穿黑袍子的伯伯好可怕呀!”
府堂的旮旯角,粉嘟嘟的小女孩探張著腦袋,怯生生的說著。以前,他只看見兄長訓斥別人,可從沒見過兄長也會被他人訓斥。
小鈴鐺捋了捋小女孩的發絲,笑嘻嘻的說著:“小尚香,別怕,我爹爹也只是凶凶而已,其實他心裡面可好著呢!”
自從董白嫁給郭嘉以後,府內就只剩小鈴鐺一個女孩子,如今新來了小姑娘,她自然是最為高興。
“可是我感覺阿兄好像很怕這個伯伯的樣子。”小女孩顯然不信。
“你過去甜甜的叫上一聲呂伯伯,保管能把他的心兒融化。”
聽得此話, 小女孩鼓起勇氣踏出了一步,隨後卻又趕忙縮了回來,擺動起小腦袋,怯生說著:“我不敢。”
仿佛那邊的伯伯,是會吃人一般。
小女孩不敢過去,小鈴鐺也不強求,她拉著小女孩軟乎乎的小手,開心笑著:“走,姐姐帶你去吃酸果糖去。”
“嗯!”
小女孩倒也活潑,點了點頭,跟在小鈴鐺的後面,風風火火的跑了。
馬超和孫策領了責罰下去,呂布招來陳衛:“去,將曹性叫來。”
不出小會兒,曹性跑來了府堂,嬉皮笑臉的問著:“頭兒,你找我?”
曹性的下頜已經長出了黑色的短須,整個人看起來也成熟許多,可他的性子,卻一如當初,這麽多年,沒有絲毫改變。
呂布揮了揮手,長歎口氣:“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