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我?”
呂布眉頭微挑,堂堂鎮北將軍被上千道弓弩手瞄準對著,這可不是什麽好的滋味兒。他望向關頭,語氣冷漠:“那你大可下來試試某的武藝,如何?”
校尉聽得呂布語氣不悅,心中咯噔一下,生怕觸怒了這位天下揚名的飛將,趕忙賠禮道:“溫侯息怒,您請稍候,卑職這就給您開門。”
吊橋落下,城門打開,校尉親自到門口恭迎,滿臉的謙卑之色。
走至還有三四丈的距離,校尉才徹底看清來人的相貌模樣,頭戴紫金冠,胯下赤菟馬,一身獸面吞頭甲胄端的威武不凡,只是那張神俊的臉龐上,面若寒霜。
校尉趕緊主動迎了上去,點頭哈腰:“溫侯,您辛苦了。”
馬背上的呂布側頭看了過來。
僅僅一個眼神的對視,就令他如芒在背,校尉趕緊低下腦袋,吞著發乾的喉嚨,大氣都不敢喘,方才那股壓迫感,太強烈了。
在校尉的引路下,呂布到了駐扎關內的軍營。
“平虜中郎將呢?”
途中,呂布問向校尉。
校尉答:“中郎將已經歇下,溫侯若無要事,卑職這就去給您安排住處。”
呂布擺了擺手,要沒有急事,只有吃飽了撐的,才會連夜馬不停蹄的奔來這裡。
“去,把你們中郎將叫來,就說我在中軍大帳等他。”呂布朝那校尉吩咐起來,帶著黃忠三人準備往中軍大帳的方向走去。
“這……”校尉面泛難色,牛輔最不喜歡睡覺時被人驚擾,曾就有人因此而被砍了腦袋。
“嗯?”
呂布回頭冷視,校尉渾身一個哆嗦,趕緊點頭應下。牛輔他招惹不起,這位溫侯,他同樣也不敢得罪。
到了牛輔帳外,校尉在外面低聲喚著:“將軍,將軍……”
“誰啊!”
帳內的牛輔睜眼醒來,語氣頗為不悅,深更半夜被人叫醒,這種感覺當然不爽。
“卑職有事稟報。”帳外的校尉回答得小心翼翼。
“什麽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說,非要這時候來驚擾本將軍。”
“鎮北將軍呂布來了。”
“呂布?他不在虎牢關作戰,來我這裡作甚。”
“卑職不知,他說在中軍大帳等您。”
“好了,我知道了。”
不管怎麽說,總得賣這位溫侯一個面子。
推開趴在身上的兩名妖豔女子,牛輔換上武將袍,洗了把冷水臉,走出帳外。
到了中軍大帳,牛輔掀帳而入,望著坐在帳內的呂布哈哈笑了起來,如見故人:“溫侯,什麽風把你吹到我這孟津關來了。”
呂布輕微嗅了嗅鼻子,他聞到了一股還未散去的酒氣,以及很濃的女人胭脂氣味。
董卓把孟津這麽重要的關卡交給牛輔,這家夥居然在這裡花天酒地,喝酒玩女人。
真是作死。
這些話不該呂布來說,所以他也不會多嘴。招呼著牛輔坐下,呂布笑著說道:“深夜擾了中郎將美夢,某在此致歉。”
牛輔連忙擺手,一副毫不為意的態度:“誒,溫侯說得哪裡話。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拘禮客氣。”
“早就聽聞中郎將胸懷大度,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倒是某落了下成。”呂布稱讚起牛輔,臉上笑意愈盛。
“不知溫侯從虎牢關連夜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牛輔飲了口涼水,進入正題。
呂布不說明來意,牛輔就只能自己來問,他反正不信,呂布會是特意跑來跟自己寒暄閑聊。
“不錯,吾此行的確是有要事在身。”
呂布放下手中茶碗,緩緩而談:“中郎將可知如今虎牢關的形勢?”
牛輔點了點頭,孟津同虎牢關不遠,相距百裡,幾乎每隔一兩天都會收到來自虎牢關的戰事情報。
故而牛輔對於虎牢關的戰況,不說了如指掌,基本的動向還是清楚明白。
既然牛輔清楚,呂布也就懶得多做複述,說起了深夜來此的原因:“李儒向太師獻策,說可以派一支騎兵從孟津繞道河內,奔襲酸棗,焚燒諸侯聯軍的糧草大營。只要斷了他們後勤補給,關東諸侯必會自亂陣腳,不戰自退。”
牛輔細細一琢磨,深以為然。他也約莫明白了呂布此行的用意,大手一揚,說得灑脫:“溫侯要多少兵馬,盡管說便是,我必會全力配合於你。”
呂布笑著搖頭,“中郎將會錯意了,並非是本將統兵。”
“不是溫侯?”
牛輔納悶兒起來,面有疑色,目光在呂布身後的黃忠三人身上掃視而過,難道是這三人?
“太師是讓中郎將率軍出擊。”幽暗的燈火下,呂布嘴角劃過一抹弧度。
“我?”
牛輔皺起眉頭,很顯然,這個答案超出了他的預料范圍。
“沒錯,本將在虎牢關受了輕傷,故而太師令我來替你督守孟津。”呂布臉不紅心不跳,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最為普通的事實。
“溫侯,你莫不是故意來誆我的吧?”牛輔面露警惕之色,一對水牛眼盯著呂布,看了許久,似是想要看穿呂布內心的真實想法。
孟津關乎洛陽以北的安危,必由董卓心腹鎮守。如果說是讓呂布來率兵奔襲,牛輔還信,倘若說是讓呂布來替換自己鎮守孟津,牛輔心裡總感覺不太對勁。
歸根到底,呂布不是西涼派系的心腹將領,是個‘外人’。
“中郎將若不信我, 大可去當面詢問太師。只是如此一來,貽誤了時機,太師動怒責罰,到時可莫要牽連本將……”
呂布這麽一說,牛輔又猶豫了起來。
萬一真是讓自己去奔襲酸棗,自個兒不僅不去,反倒還質疑不信。將來傳到董卓耳中,怎麽都逃不掉一通責罰。
董卓對女兒女婿看得淡,隻對他那個小孫女上心。
牛輔躊躇不定,呂布早有對策,他拿出那枚令符,說得愈發淡然:“臨走之際,太師說讓我將此物給中郎將一看,中郎將便會知曉。”
牛輔作為董卓的女婿兼心腹爪牙,這枚符節他已經不是頭一回見了。他走過去將令符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手心反覆察看了幾遍,確實是董卓的調兵令符。
既然董卓都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呂布了,看來此事確真無假。
心中有了定論,牛輔同呂布抱拳:“既如此,孟津就有勞溫侯了。”找本站請搜索“”或輸入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