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維九月。
關東洛陽,陽乾山。
湛藍的蒼穹之上,一聲鷹唳驚空遏雲。
抬頭仰望,雄鷹振翅翱翔九天。
陽乾山上的賊寨,一眾賊兵正在陽光下進行集合操練,動作迅猛有力,槍刺十分果敢。
經過擴建改編,這股賊匪已經達到了三千人的規模。
大當家徐廣對這些賊匪進行了編制,百人為一個戰鬥單位,設有百夫長三十名,千夫長三名,完全按照朝廷軍隊的體系進行設定。
後山禁地。
徐廣輕車熟路的扭開石壁中的機關,沿著升起的石門,大步往洞內走去。
山洞很大,光線也很充足。
七轉八拐,徐廣來到一處暗室,在外面恭敬通稟:“主公,醜牛求見。”
“進來吧。”
暗室裡傳出一道冰冷聲音,不帶任何情感。
徐廣推開石門走了進去,暗室裡掛著的疆域地形圖前,站著名極為年輕的男子,身穿鴉青色的長衫,懷抱雙臂,低斂的眉梢微微皺起,像是在思索著極為複雜的事情。
“主公,未羊失敗了。”
徐廣低聲說著,粗獷的臉旁流露出幾許悲涼。
“是被人仇殺,還是暴露了身份?”青年的眼眸好似一灘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據咱們安插在長安的眼線消息,他已經小半月沒見過未羊的蹤影了,因此懷疑未羊在宮中已經遇害。”
徐廣如實回答,安排在長安的眼線,每隔三五天就會和未羊在城西的鬧市碰頭,如今都小半月了,仍舊沒有消息。
即便沒有遇害,也肯定遭到了監禁!
徐廣對此十分篤定。
此時,密室外又響起了新的通稟:“主公,巳蛇求見。”
青年道了聲‘進來’,密室石門推開,門外站著名蛇眼鷹鉤鼻的男人,腰間系有擰成麻花似的棕色粗帶,頭髮並未用簪、冠束起,而是被他剪去一截,自然垂下,渾身透著股陰邪氣息。
“主公,剛剛從密縣傳來消息,說有股人數四五千的軍隊急行,看樣子好像是衝著咱們而來。”巳蛇低沉的聲音中,天然帶有一絲絲的沙啞。
“可知誰人統兵?”劉辯轉過身來,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上一聲。
“呂布麾下,張遼。”
聽到‘張遼’的名字,劉辯臉上閃過一抹凝重,萬年不變的情緒也終於有了變化,語氣裡似是有些失落:“看來,未羊果然是失敗了。”
“我那個弟弟啊,小時候多好的孩子,總喜歡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小尾巴,整天皇兄皇兄的叫著。現在也真是出息了,知道斬早除根,除惡務盡,將一切威脅扼殺在搖籃之中。”
劉辯笑容裡帶有幾許自嘲,是我忘了,人都是會成長的,會變得貪婪、自私,冷血無情。
更何況,還是帝王。
“主公,您怎麽知道,是皇宮裡的那位下的殺手?”徐廣左思右想,也覺得這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情。
“這還不簡單,你想想,比我們高調的賊患大有人在,為何偏偏向陽乾山這裡奔來?如果是像以往做做表面功夫,又豈會值得呂布麾下大將親自前來?”
劉辯看得透徹,若是普通賊匪,能有這個資格?
“密縣距我們這裡還有上百裡的路程,就算急行,估計也還得有個兩三日的功夫。”劉辯腦中迅速計算起距離,喊了聲‘醜牛’。
身軀高大的徐廣當即抱拳應道:“請主公示下。”
“即刻召集寨中兵力,由你帶著往南撤離,另尋新的據點。”劉辯很是果斷的命令起來,盤踞多年的陽乾山說撤就撤,沒有絲毫猶豫。
也由此可見,他早已不是當年任人擺布的怯弱少年。
徐廣有些不舍,畢竟在陽乾山住了這麽久,對這裡的一切都熟悉無比。現在就這麽走了,他還真的有些不甘。
“主公,屬下以為敵軍不過區區四五千人,咱們佔據著陽乾山,擁有地勢之利。真打起來,未必就會輸給張遼!屬下鬥膽,願意與之一戰!”
徐廣單膝跪地,抱拳請命。
劉辯看了他一眼,聲音裡依舊冷漠:“這不是贏不贏的問題,張遼若是輸了,勢必會引來更多的兵馬,到時候咱們再想走,可就難了。”
聽得主公解釋,徐廣頓時明白過來,面色羞慚:“屬下愚鈍,差點誤了主公籌謀,請主公責罰!”
劉辯將徐廣扶起,又從桌面上拿起兩卷竹簡,交到徐廣手裡,寄予希望道:“醜牛啊,你武藝不俗,就是目光短淺了些,以後多看看兵書,對你會大有益處。”
“謝主公栽培!”
徐廣握著手中的竹簡,感動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他是個粗人,賤命一條,也不通多少文墨,可主公卻是身份顯貴之人。
尊卑貴賤,高低有序。
主公如此器重,徐廣自然感動得一塌糊塗,哪怕此刻叫他去死,他都會義無反顧。
將徐廣的激動納入眼底,劉辯不動聲色。若因為這種小事就進行責罰,他也不會走到今天,得到這麽多人的誓死效忠。
“巳蛇,你負責繼續潛伏觀察,收集各處情報。尤其是呂布在濮陽的動靜,我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屬下領命。”
隨後劉辯揮了揮手,兩人恭敬退出密室,各自領命而去。
來到靠近牆壁的石桌前坐下,劉辯從箱子裡取出許多份檄文,上面的文字內容全都一模一樣。
“既然皇弟你不肯予我,那為兄就隻好自己動手了。”
劉辯自顧說著, 臉上露出狡詐笑容,打開右手旁放置著的方方正正的木盒子,裡面竟是一枚私刻的玉璽。
如果不與皇宮中的那枚放在一起比較,幾乎察覺不出有任何的異樣。
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流過多少血,沒人知道。我被人打過、罵過,也遭人用肮髒的鞋子,狠狠踩在腳下;饑餓時,也曾與野狗搶食,差點凍死在寒冬的清晨……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董卓、呂布一手造成!
如果不是他們,朕還是天子,是這萬裡江山的主宰!
我要親手拿回,本該屬於朕的東西!
劉辯面容陰戾,他的心理已經近乎扭曲,高舉起玉璽,重重印在了檄文上面。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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