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伴隨著一聲悶沉的巨響,硬著頭皮想要上前阻攔的數名曹軍士卒直接倒飛而出,連人帶槍的撞在了營寨大門,給呂布破開一條路來。
駿馬馳騁而入,一道高挺霸氣的身影,率先映入眾人眼簾。
“不怕死的,盡管來吧。”
呂布瞥了眼正往這邊殺來的曹軍士卒,淡漠的聲音裡透著一縷冷寒。他將畫戟斜拖在後,身軀稍稍往前壓低了些,如似一隻隨時都能撲將而出的猛獸。
至於陳衛等人,在闖入營寨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各自分散忙活起來。若是有人不長眼的上來阻擋,直接手起刀落,殺了便是。
鮮活的性命在他們眼中,其實與草木無二。
並非他們冷血,而是在你死我亡的廝殺中,容不得有半點仁慈。
廝殺的聲音漸漸擴大了開來,繼而又聽得有人高呼:“走水啦!走水啦!”
不知何時,曹軍的營寨裡,升起了滾滾濃煙,燃燒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某處大帳內,熟睡中的曹操驚坐而起。
聽得外面一片嘈雜,他顧不得換上甲胄,胡亂踏上鞋履就掀開了帳簾。
守在帳外的典韋見曹操穿了身薄衫出來,抱拳見禮,喊了聲‘主公’。
“出了何事?”
曹操沉起眉頭,嗅了嗅鼻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回稟主公,方才有敵軍闖入了我們營寨,然後四處縱火,夏侯將軍已經帶了人前去擒拿。”典韋如實匯報起來。
作為曹操的近衛統帥,不管外邊發生的多大事情,哪怕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去管。
主公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這便是他的使命。
“走,隨我前去看看。”
曹操大小戰役也是打過數十場,面對類似的突發情況,也是見過不少,自然不會有太大的慌亂。
更何況,作為主帥,曹操時常告誡自己,不管處於何等險境,都要保持清醒頭腦。
“主公不換身甲衣?”典韋小聲提醒起來。
“怕什麽,有你在我身側,除非呂布親臨,否則天下間還有誰能傷我?”
曹操對典韋的武力很是自信,同時他也相信,呂布如今作為三軍統帥,帶兵襲營的概率,幾乎為零。
然則等了小會兒,依舊不見有人將他的絕影牽來。
此時,曹操心中忽然生出股不好的預感,他顧不得多想,急急忙忙跑至專門飼養絕影的馬廄。平日裡馴養絕影的馬仆倒在了地上,口吐濃血,一對死魚般的眼珠幾乎快要凸出眼眶,死不瞑目。
觀其死相,應該是在生前受到了極為猛烈的重擊。
曹操可沒心思去管馬仆的死活,他衝進馬廄,裡裡外外找了個遍,也不見愛馬的身影。
我的絕影呢?
曹操傻眼兒的乾楞在原地,像是失了魂魄,腦子裡閃過無數個‘絕影去哪兒了’。
好在他是個立志要成就大業的梟雄人物,愛馬的丟失,只是讓他難受了小會兒,並未令他一蹶不振。
回過神來之後,曹操換了匹駿馬,騎乘著往廝殺聲最大的那個方向而去。
一路走來,軍營各處俱是亂作一團,抱頭逃竄的逃竄,潑水救火的救火。各種各樣的呼喊聲和雜音,充斥在軍營之中,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調度指揮。
再加上滿滿黑夜,無數的人影跑動,戰馬奔騰嘶鳴,也分不清誰是自家袍澤,誰是敵軍將士。
分不清敵我,廝殺起來自然束手束腳,施展不開,怕傷著了自家弟兄。
還未靠近廝殺的區域,曹操便先聽得前方傳來一聲大吼:“呂布,你今日休想出這營寨!”
這是夏侯惇的聲音。
曹操聽得真切,夏侯惇隨他多年,聲音極具個性化,低沉的嗓音中帶著狂放,極易辨別。
不過讓曹操感到驚訝的是,夏侯惇口中喊的,竟是呂布的名字。
難道說,真是呂布親自前來襲營?
曹操襯著下頜,小眼眯了起來,有著令人琢磨不透的光芒。
照他推測,此番來劫營的人數應該不多,估計只是騷擾,或是試探虛實。
道理很淺顯,受到敵軍的突然襲擊,曹軍將士固然慌亂,但傷亡人數卻是較少,甚至於都很少見到廝殺在一起的呂軍將士。
若是人多,自然會是另外一副光景。
比如說摧枯拉朽,亦或是凝聚在一起,發起衝鋒。
而不是像現在,一盤散沙。
來的人少,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將呂布就此留下?
望了眼前方被火把照亮的地方,曹操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鏘!鏘!鏘!
鏘!鏘!鏘!
傳來的兵器交接聲,如似後世的機關槍般,不絕於耳。
身騎紅馬的呂布被圍困在了中間,左邊是夏侯惇曹洪,右邊是夏侯淵曹仁,前有李典樂進,後有曹純曹休。
八面位置,俱是被他們徹底封死。
曹操麾下所有能拿得出手的戰將,全都出現在了這裡。
八將之中,只有夏侯惇踏邁進了一流。其他諸將,皆是在二流實力裡面徘徊,有二流巔峰的夏侯淵,也有二流末尾的李典。
要論單對單的廝殺,即便是車輪戰,於呂布而言,也不算太大問題。
然則這幾人倒也看得明白,知道單打獨鬥乾不過呂布,索性聯起手來,同時發起進攻。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群狼。
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這些個原本不那麽強的家夥聯合起來,還真有那麽一點點的棘手。
在八人的使勁招呼之下,處在中間位置的呂布可謂承受著雷霆萬鈞,畫戟橫掃劈砍,不斷擊退從周圍想要強攻上前來的曹營諸將。
縱使如此,亦是險象環生。
好頑強的家夥!
不愧是天下第一武將!
夏侯惇等人心中震撼,即使合他們八人之力,居然也僅僅只能是暫時壓製住了呂布,而沒能從其身上,討得半分便宜。
周圍一眾擎著火把、圍住這片區域的曹軍士卒,更是直接傻眼兒。
在他們的眼中,場中兵器所散發出的寒芒從開始就一直在飛舞閃動,從未有過片刻停歇,看得他們眼花繚亂。
而讓他們最為驚駭的是,在這狂風暴雨中的那個持戟男人,至始至終,居然毫發未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