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於夫羅隨著呂布去了城外軍營,說是想見識番大漢雄師。
呂布也沒拒絕,於夫羅心裡打得什麽主意,他尤為清楚。無非是心中沒底,怕壓錯寶,借此看看漢軍是否有助他的實力。
得知呂布要來巡視,還帶了匈奴的左賢王。
高順魏木生等一乾校尉早早就立於營門,等呂布抵達之後,便陪同一起往軍營中走去。
途中,由高順向呂布匯報了訓練情況。
呂布昨天才來過軍營,軍中的大致情況他都有所了解。遂下令讓士卒們拉開陣勢,進行演練。
高順帶路,將呂布引到訓練場地前方粗木搭建的高台。
下方的演武場上,數千名漢卒右手握槍,在寒風中將身軀挺得筆直,如同鐵一般的衛士。
魏木生擔任將令官,手裡握著兩面紅藍小旗,只聽得他大聲吼道:“兒郎們,將軍和匈奴的使節要巡視我們訓練,你們有信心嗎?”
“有!有!有!”
演武場中,五千余名士卒振奮大呼。
魏木生轉身看向呂布,在得到呂布示意後,將手中紅色令旗一揮。
五千名士卒腳掌齊往前踏出一步,重重踩在地上,發出‘轟’的沉悶雷聲,手中長槍亦狠厲往前刺去。
剛猛強勁的槍法,配合著士卒們整齊劃一的動作,氣勢十足。
戲策招來胡車兒,同他低語幾聲。
胡車兒聽完後,很快就跑去了魏木生那裡,轉達了戲策的意思。
魏木生會意,看著自行演練的士卒們,陡然高吼一聲:“兒郎們,我有三問,且問汝等。面對賊匪敵寇,當若何?”
“當殺之!”
聲音很小,回應者僅寥寥數人。
“若有人欺你辱你,視你如豬狗,當若何?”魏木生又問。
演練中的士卒們不明白魏木生話裡意思,但這一次回答的人數明顯多了起來:“當殺之!”
“那背信棄義,擄掠縱火毀你全家之徒,又當如何?”魏木生再問。
“殺!殺,殺!”
士卒們被激起了怒意,血赤著雙目,氣勢再度高漲。
口中的呼喝聲裡怒火滔天,刺出的長槍也更為凌厲。
一道道殺聲聽得於夫羅頭皮發麻,手臂和大腿上都豎起汗毛,顫起了疙瘩。
他貴為匈奴的左賢王,曾見過許多次上萬人的訓練,效果卻遠不如眼前這數千人,來得震撼人心。
恍然間,他竟生出一種,若能將這些將士收為己用,何愁天下不定的錯覺。
“左賢王,看我漢兒郎,如何?”呂布很是滿意士卒們的表現,笑著問起了一旁的於夫羅。
“真乃熊虎之師也!”
於夫羅看著場內雄武的大漢將士,心中有些欣喜,也有些抑鬱。
高興的是,呂布答應了屆時幫他出兵平叛。有了呂布的允諾幫助,單於之位基本上已經是手到擒來。
惆悵的是,呂布手下將士這般勇悍,將來要對付於他,會是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隨後,於夫羅又跟著呂布去看了騎術演練。
在於夫羅印象裡,漢人的騎戰乃是短板,不比他們這些天生就是馬背上的民族。
事實也正如於夫羅所想的那樣,漢軍士卒在馬背上的表現,差強人意,不少人還從馬背上摔落下來。
這讓於夫羅心裡稍微好受了些,畢竟這些騎衝的士卒,都是剛剛演練的那些歩卒。
要是上馬也同陸地時一般凶悍,那還了得?
巡視完一圈軍營,呂布借有軍務需要處理為由,將於夫羅送出營外。
“先生,我有些擔心,等到於夫羅坐穩匈奴之後,萬一他和鮮卑人聯合起來對付我們,這算不算養虎為患?”呂布心中升起的這個想法,令他頗為憂愁。
戲策聽完後,露出個孺子可教的欣慰神情。呂布能夠想到這一層,就說明他現在所看到的視野,比起之前來,放遠了很多。
“將軍且放寬心,這些異族人,翻不起多大風浪。”戲策撫摸起下巴,毫不為意。
見到戲策似是胸有成竹,呂布按捺不住好奇,便問了起來:“先生,妙策安出?”
戲策卻不答,只是搖晃著腦袋,滿臉神秘兮兮,“不可說,不可說。”
呂布還欲再問,擔任將令官的魏木生走了過來,站在呂布面前,低著腦袋愧疚十足,“將軍,對不起。”
“是我訓練不力,才讓匈奴人看了笑話,請將軍責罰。”
“主公,順亦有過。”高順也站了出來。
“我等願受責罰。”身旁的校尉軍侯嘩啦啦的跪了一地。
戲策見狀笑著打趣起來:“這時候心倒挺齊的啊,要不然都卸去甲衣,去郡城當幾天苦工再回來?”
眾人不吭聲,只等著呂布的判決。
“你們也沒什麽錯,訓練騎卒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想融會貫通,還有的是時間磨呢!”
呂布看向眾人,語氣平淡道:“都起來吧。”
這些士卒入伍一月不到,才剛剛習慣軍營裡的生活作息,哪能指望就如此迅速的練出一支精銳騎軍來。
馬背上的顛簸,可比想象中的難多了。
眾人得知呂布並不怪罪,這才紛紛起身,心中亦是感激不已。
呂布隨後讓他們回到各自崗位,自個兒也準備出營回城。
在軍營門口,呂布攔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嘴裡笑道:“曹性,你又往哪裡廝混去了?”
被逮個正著的曹性見是呂布,撓了撓腦袋,面色諂媚的笑著:“頭兒,你怎麽有空來這軍營,放心嫂子一個人在家?”
呂布瞪了曹性一眼,板臉說道:“你少跟我扯東扯西,你身邊的兩少年又是從哪家拐來的?”
“他兩啊?”
曹性看著身旁兩個虎憨的少年,賞了兩記板栗,“啞巴了,問你兩話呢。”
“餓叫成才。”
“餓叫成器。”
兩個少年的自我介紹,帶著濃濃的地方口音。
成才成器,這倒是對有趣的名字。
呂布心中如此想著。
“頭兒,你還記得成廉嗎?”曹性提起了一個似是很久遠的名字,隨後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他兩就是成廉的兒子,恰巧參軍的那天讓我碰上了,我就尋思著帶帶他兩。”
呂布如何會不記得,如果沒有成廉當初的提攜,他可能也走不到今天的這個位置。
“今後,他兩就跟著你吧。”呂布想了想,既是與曹性有緣,便讓兩人跟著他吧。
曹性應下之後, 見呂布要走,趕緊上前拉住:“頭兒,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說說看。”呂布對曹性向來是比較寬縱。
曹性卻猶豫起來,支支吾吾半天,扭捏的像個大姑娘。
最後索性把心一橫,憋紅著臉:“我看上了個婆娘。”
呂布頓時樂了,難得曹性開竅,“這是好事啊,哪家的?”
曹性啞口,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個寡婦。”身旁的成才大聲說著。
“寡婦怎了嘛,寡婦就不是女人啊?”曹性黑著臉,吼問起來。
“她還有個兒子。”弟弟成器也不甘示弱。
眼看兩熊小子拆台得不亦樂乎,曹性急了:“這多好,白送一兒子。”2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