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他來做什麽?”
劉宏狹猝的眼眸細眯,起身準備離去休息,卻因何進的求見,再度坐回帝王位置,微直起身軀,淡然的道了聲:“讓他進來。,最新章節訪問:ШШШ.79xs.СоМ 。”
很快,宮殿的大‘門’開啟,邁進個矮胖的身軀,步步往殿內走來。
令人頗為意外的是,何進的身旁還跟著個身穿墨黑‘色’服飾的錦繡少年,容貌清秀,膚‘色’白皙。
百官見到這個少年,臉上雖有詫‘色’,卻無不躬身垂首。
“臣何進拜見陛下。”
“兒臣,向父皇請安。”
一胖一瘦的舅甥同時向天子行禮。
劉宏的目光從何進身上挪到了旁邊,上次狩獵之後,他已是許久不見兒子。如今再見,似乎又長高了許多。
“父皇,兒臣聽說您病了,滿心擔憂,萬望父皇保重身體,莫要太過勞累。”劉辯提高聲量,將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百官心中為之點頭,對這位少有見面的大皇子印象拔高。
劉宏亦是覺得心中一暖,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在得知父親抱恙後能夠趕來探望,能有這份孝心就已經很不錯了。
心中雖是這樣想,劉宏的臉‘色’卻並未‘露’出絲毫的欣喜,依舊冷漠的看著下方,用一種近乎審問的語氣問道:“辯兒,誰讓你來這裡的?”
這個時候,劉辯應該還在廣成苑的道觀寄養,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敢擅自偷跑出來。
負責煉丹的史道士也沒那膽量敢放劉辯出來,那麽問題就來了,是誰去的廣成苑將劉辯接了出來?
何進麽?
劉宏瞥了眼那位矮胖的當朝大將軍,他倒是沒看出來這個殺豬的還有這份膽量,面‘色’‘陰’冷的笑著:“大將軍,朕的禦林苑你都敢‘私’下前往,朕這個位置,要不然讓你來坐?”
何進聽得天子之言,趕忙出聲澄清:“臣即便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擅闖陛下林苑,望陛下明鑒。”
未得天子許可,臣子‘私’入皇家園林乃是重罪,沒人擔待得起。
何進的模樣不似說謊,劉宏信了幾分,便又將目光移到劉辯身上。
“兒臣聽聞父皇近來身子不適,古聖人雲‘百善孝當先’,故兒臣想在父皇身前盡孝,以……”劉辯低著頭,說得有條不紊。
“抬起頭來,看著朕說!”
天子的一聲冷喝,驚得劉辯渾身一個‘激’靈。他慢慢抬起頭來,似乎鼓起了生平的所有勇氣,看著這個極為陌生該叫‘父親’的男人,四目相對僅僅只有一刹,劉辯便迅速躲避了與父親的對視,口齒打顫:“以……以……
‘以’了半天,也能沒想起下半句來。
內心的緊張、惶恐,壓迫著少年的心,對於執掌江山的父親,他心中更多的卻是害怕與畏懼。
見到兒子這般模樣,劉宏眼中的失望明顯。知子莫若父,他雖然和兒子的見面次數不多,但劉辯是個什麽樣的‘性’格,他再也清楚不過。
如果真是劉辯豁出膽量,跑來這裡,或許劉宏還會對他高看不少,至少他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膽識和魄力。
然則,這件事情的背後,九成九是有人在暗中教導唆使。
劉宏心中看得透徹,他寧願兒子當一輩子的安樂王爺,也決不讓他成為別人手裡的‘操’縱傀儡。
那種滋味兒,劉宏比誰都清楚。
如果接劉辯出來的不是何進,那這普天之下,就僅有一人有這膽量了。
劉辯的生母,皇后何氏。
劉宏對何氏極為寵愛,哪怕她曾犯下過無數次的大錯,劉宏也縱‘欲’多年,喜新厭舊,換過的妃嬪無數。
但這麽多年過去,在劉宏心中,最為喜歡的‘女’人,始終只有何氏一個。
這種喜歡,他也說不清楚。
既然是皇后讓人接回的劉辯,那這件事,便算了吧。
劉宏雖不喜歡這個‘性’格怯懦的兒子,但總歸是自己的血脈所在。
“該說的也說了,該見的也見了。朕今兒也乏了,你們都退下吧。”劉宏揮了揮手,示意群臣離去。
前來覲見的臣子們你看我,我看你,神情雖有些無可奈何,但畢竟崔烈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縱使有心上諫,卻也沒那豁出‘性’命的果決,不得不點頭躬身。
此時,何進向百官中的光祿大夫拋了個眼‘色’,光祿大夫耿宜會意,從百官隊列中走出,微微按下笏板,躬身說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屁股已經抬起的劉宏,聽得這頗為刺耳的聲音後,強壓著心頭火氣,不得不再次坐回原來的姿勢,盯著下方的光祿大夫,語氣森冷:“說。”
耿宜自是知道自個兒的行為惹怒了‘性’情乖戾的天子陛下,他卻依舊沒有退縮的意思,大聲說道:“陛下,您前些時日與臣等商榷立儲之事,提議讓皇子協擔任儲君,立為太子。臣以為皇子協年幼,不足以擔起雄圖遼闊的大漢江山。”
“哦?那愛卿以為誰人可為儲君?”劉宏神情驚訝,明知故問。前些時日的立儲之事,雖說暫且擱下,可這並不意味著劉宏會改變主意。
劉協今年五歲,聰明好學,‘性’格大方不拘。
那天劉宏問他,長大之後想做什麽。
劉協的回答僅有四字:當學父皇。
劉宏聽完哈哈大笑,漢武帝劉徹七歲被立為儲君,而我的兒子,五歲就已有天下之志。只要好好教導輔佐,必為一世之明君。
劉宏對此,深信不疑。
“臣以為,皇子辯‘性’情篤實,恭謹仁孝,上能繼陛下之大業,下能恤黎民百姓之疾苦,實乃儲君的最佳人選。”耿宜清楚無比的回答起來,何進允了他日後太傅職位,他今天也索‘性’豁了出去。
“你們也是這個意思?”劉宏的目光掃視著群臣。
“臣等皆以為如此。”
來此的官員多是十常‘侍’張讓等人的政敵,關於立儲之事,不管是理論邏輯,還是政治手段,他們都是要站在何進這邊。
原來替城北‘婦’人求情是假,想‘逼’朕立儲才是真。
劉宏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他將百官的意見暫擱一旁,問向兒子:“辯兒,你以為呢?”
“兒臣……兒臣……”
劉辯不知該作何說辭,吞吞吐吐,他習慣了散懶的道觀生活,早已不想當什麽國之儲君,是母后和舅舅非要‘逼’他背這些無用的東西。
現在心慌,又全忘了。
天子見兒子答不上來,索‘性’解下腰間佩劍,扔到殿中,咣當一聲。
隨後天子手指耿宜,朝著兒子說道:“把劍拿起來,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