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斐笑了起來，“這些並不是我花錢買的，”　　“啊，哪裡來的?”

　　“旁人送的，”

　　“哦，”她當時就在想，誰會那麽好心送他一打昂貴到極點的紅酒，這同行必定是愛酒之人，

　　慕斐看出了她的疑惑，給她夾了菜，“是我父親。”

　　經由他提醒，慕言想起她遠在海外的父母，也順勢想起他將要回去，剛才很好的情緒，漸漸跌了下來，

　　她放下手裡的杯子，吃著碗裡他習慣性給自己夾的菜，突然就想到再次相遇，她似乎從來都沒有為他主動做過什麽，就連夾菜也沒有，

　　於是她果斷抬手，夾了蘑菇到他碗裡，

　　慕斐意外探她，她當時小心翼翼的對視他目光裡蠢蠢欲動的關懷，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他撞了個正著，

　　兩人目光不經意在空中停頓，慕言手下的動作都慢了下來，不過她還是堅持將第二筷子的菜，繼續夾到他的碗中，

　　她笑的一臉坦誠，“下班很累，我睡著了沒來得及做飯，這會兒給你多夾點菜，”

　　“慕言，”慕斐放下筷子正視她，“是不是有話說?”

　　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他是看到的，

　　慕言一愣，跟著啪嗒放下筷子，筷子磕在玻璃餐桌上的動靜有點大，引的她咯噔了下心思，

　　“你…”感覺心中猛然膨脹的酸澀溢滿整個胸腔，似在胃裡發作，糾結成一團，她吐出一個字，再也沒法繼續下面的話，

　　眼睛開始變得濕潤，浸濕了眼眶，腦袋喝了酒，有些微的昏沉，這樣的感覺非但沒壯膽，反而促使心中的那份不舍，愈發膨脹起來，

　　這是她道不出的心事，想說又能有什麽資格挽留他，現在兩人關系已撇清，怕是連說出來的資格都沒有了，

　　她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端起手裡的杯子舉起來，“慕斐，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祝福你，”

　　慕斐莞爾，“慕言，謝謝，”

　　他明白過來，慕言是以為他要走了，才會過來看他，今天是想來做一番告別的心思，

　　他沒有說明自己不會走，至少暫時不會走，倘若真的決定走，一年前就該回去了，只是現在心裡有了牽掛，是他始終不願離開的原因。

　　慕言低頭，遮住了眼睛裡的不適，她乾脆揉了揉眼眶，讓那些將要流下來的淚液，浸濕到手面，

　　抬眼時，眼眶通紅，倒是一點眼淚也沒有，似乎連僅存的水液也幹了，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的，

　　她的手耽擱在桌前，攤開手心，裡面的淚早已消失的無影無終，

　　慕斐突然伸過手來握住她的手，說，“慕言，不要那麽傻，”

　　她當時就想，自己真的傻嗎?倘若不傻，怎能忍心放得下面前對自己百般好的男人，視而不見，

　　對他的視而不見只在眼前，心裡的那扇窗似乎早已為他悄悄敞開。

　　晚飯時間，一瓶紅酒被她獨吞，結果是這些酒量年份久遠，酒精純度自然不低，她迷迷糊糊感覺被慕斐抱到臥室的床上去睡覺。

　　醉酒不清的時候，她終於問出了那句話，“慕斐，你要離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