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 大雨飄潑,雖然是是chūn末的雨,但已然有了夏日的感覺。== ww.s. 由網友上傳 ==天空偶爾劃過閃電,黑壓壓的江寧城中,sāoluàn首先從江寧大獄以及蘇府這兩處地方蔓延開來,但由於風雨皆大,一時之間,還沒有引起城內守軍的太大反應。
由於武朝南北兩面的戰事都在吃緊,原本駐於江寧附近的武烈軍此時已經拔營南下,以在童貫率禁軍北上後配合其余軍隊繼續圍剿方臘。
武烈軍並不專mén負責江寧駐防,但由於它在,原本江寧一地需要在治安上cào的心思就少許多,至少在應付匪人進城這類幾十年一遇的事情上並不費心。但他們此時已然離開,一直相對太平的江寧在這方面的防禦力量,就變得陡然空虛起來。
負責衝擊大獄劫囚犯的這邊,數十jīng銳同時潛入時,在大獄外圍受到的抵抗微乎其微。一來因為此時江寧大獄的獄卒並無太多應付這類突襲的經驗,二來這次前來的也都是粱山上的好手。大獄這邊參與的大首領便有八個,除卻“豹子頭”林衝”“黑旋風”李逵,這次來的,還有“病關索”楊雄、“聖水將軍”單廷哇、“八臂哪吒”項充、“飛天大聖”李袞、“賽仁貴”郭盛與“雲裡金剛…”宋萬。
這八人領著手下jīng銳一路殺入,就算獄卒中有些好手,猝不及防之下,也經不起林衝李逵楊雄這幾人的幾招幾式。再加上李逵本是江州獄卒,對獄中之事也都清楚,眾人一番襲殺轉眼間便衝入大獄之內就連押解了囚犯過來的兵丁,在也猝不及防下便被衝散,分割開來。
抵抗到這個時候方才出現其實也已經晚了。這些押了囚犯過來的士兵雖然是剛從前線上退下來,還算是頗有戰鬥力,但被衝殺在牢房各處,也已經阻不了粱山眾好漢開始釋放囚犯。江寧大牢之中所關的因犯不少,一旦被放出去,城裡立刻就要luàn起來。李遣一雙板斧見鎖就劈,見人就砍一路推進,眾人打開大牢,獄中已經是húnluàn一片,而直到開了半數牢mén之後,意外才開始出現。
那是一名負責押運過來的軍中小校,二十來歲的樣子,容貌端方手持一杆鐵槍,帶了三名士兵從luàn出殺將出來。此時李逵等人已經在喊著:“粱山好漢來此救人,有不平者便與我等一同殺敵!事了之後上山聚義,大碗喝酒大塊吃ròu!”這牢獄之中除了良善怯弱之人,更多的本就是那些逞強鬥狠或者犯下大案的罪囚許多人心知眼下出了牢mén事了之後恐怕也會被抓回來,當下拿起各種棍bāng兵器開始與粱山眾人一同殺起士兵獄卒來。
那小校出現時,幾名亡命之徒殺了獄卒,揮舞刀槍便衝上來,那小
校雙手持槍一記平刺,隨後鐵槍左右揮舞如狂龍擺尾那幾人手中刀槍被打得四下〖jī〗shè,幾個人轟轟轟的砸上左右牢房的柵欄,掉下來時鮮血狂湧身體chōu搐連掙扎的力氣都提不起來了。
衝向這邊的乃是病關索楊雄,一口鋸齒大刀武藝在粱山之上都屬前列。這一路衝殺過來,手下不停,路上獄卒幾乎難有能當他三刀的,眼見著這邊的小校武藝厲害,立即便衝將過來,將他的攻勢接下來。一刀一槍轟鳴碰撞間,火huā四濺。那小校武藝太高,後來跟著的三名士兵卻是無法加入戰鬥,楊雄後方的三名粱山jīng銳卻跟了過來,這是楊雄手下的親信之人,與楊雄的配合都有訓練過,卻堪堪能夠chā手進來。眼下講求的是luàn起來的速度,並非江湖放對決鬥,轉眼間便是四柄武器朝著那年輕小校斬了過來,要將他在第一時間內luàn刀分屍。
然而那小校身形微晃,咬緊牙關卻只是在那兒tǐng住,腳下進進退退間也僅是一步,竟連半寸都不往後移。他手中槍法古樸沉穩,一開始的幾招裡,與病關索戰成平手,隨後被四人合擊,手中一杆鐵槍竟好似越來越沉,槍勢竟隨著打鬥的繼續也越發凌厲起來,每一槍之中既守且攻,在這般攻勢下竟還一槍槍的bī向敵人的要害,看似簡單的揮槍中,隱含風雷之聲。
如此廝殺片刻,只聽轟的一聲,漫天火huā,這小校竟將楊雄等人bī退半步,隨後又是轟的一聲,又將他們bī退了半步。鐵槍在他雙手上的揮砸,看來竟比四人手中的刀槍力量更為渾厚。
這自然是錯覺,他之所以能將四人bī退,無非還是強勢凌厲,攻敵所必救。但能在以一敵四的情況下展開這樣的反擊,眼前小校的厲害也是明擺著的了,又戰得片刻,那小校眼神愈發凌厲,又將楊雄bī退一步,也在此時,後方傳來一個聲音:“好高手,給我讓開!”楊雄身邊兩名jīng銳都連忙朝一旁躍開,只聽破風疾響,兩柄板斧從後方劈來,那小校舉槍一架,火光轟響,板斧與楊雄的鋸齒刀同時劈來,將他劈得踏踏踏踏連退了四步,砰的一下用槍枰往後一撐才定住身形。
“痛怕!”
眼下過來的自然便是黑旋風李遣了,他雙斧出盡全力,還是與楊雄聯手才將這小校bī退,卻是哈哈大笑了一聲:“灑家乃是粱山泊宋江宋哥哥麾下黑旋風李逵,看你年紀輕輕,武藝真是了得。你乃何方英雄,給灑家報上名來!”
他見獵心喜,這樣說話已經頗有禮貌,那小校道:“我大好男兒,爾等不過山匪賊寇之流,莫汙了我的名字,受死便是!”
李遣一聽,須發皆張,口中怒吼道:“你nǎinǎi!”揮舞雙斧衝上前去,那小校拔起長槍,雙手一揮,槍勢如狂龍一般迎擊上去。轉眼間,與李逵、楊雄戰成一團。
然而眼下的大獄已經徹底luàn了起來,那小校武藝雖高,但畢竟對上李遣楊雄兩人一時間也只是堪堪能夠支撐並且也是無奈地不斷後退,再也阻不了其它粱山中人乾些什麽了……
江寧大獄之中luàn成一片的同時,蘇府之中也已經陷入一片惶恐與驚悸當中。粱山強匪殺進來時,雖然蘇家護院組織起了簡單的抵抗,令得部分蘇家人得以逃亡、集中,但這樣的奔逃其實並沒有組織紀律xìng。
大半的人已經往正廳那邊過去,也聚集了最多的護院人手,想要拖延時間等待官兵或者救援的到來。
但仍有許多的人錯過了聚集的時間被分割在一個個的院子裡,或者躲藏起來,或者漫無目的的奔逃,遇上了那些進入府中的黑衣人,便被追上殺了。
若是從雨幕中俯瞰下去,屠殺仍舊進行在蘇家大大小小的院落間。
有的沒有趕上大隊,想要結伴從正mén或側mén逃出但甫靠近外圍,便被黑衣人遇上殺了。有的便是有三五個人在一起,遇上一名黑衣人,也興不起廝殺的念頭。席君煜對蘇家何等熟悉,哪一條路哪一個方向要把守的都是清清楚楚。有的老人在院子裡不及逃走,被搜過來的黑衣人順手殺了。也有院落中,黑衣人殺了男人小孩,追著奔逃的fù人到大雨裡打翻在地,撕了衣服才又扛著她往房間裡過去……
寧毅衝過了幾個院落,跑過了蘇家的練武場轉了個大彎,才稍稍甩開後方追來的幾個人。
真正衝進蘇府當中的人,並不能覆蓋到蘇家的每一個地方但只要是被遇上的,自然就遭了對方的毒手。他衝過來的過程裡已經見到了五六具蘇家人的屍體,認識、或者至少都有印象的,其中一個孩子還是他當初教過的學生,倒在地上身體已經被砍成了兩截。
按照平時的感覺,若有這樣的強盜進城,很快的時間內,江寧城中的軍隊就會行動起來,但眼下這次,未必能以常理計了。席君煜不是傻子,他挑了這個時間動手,可見外面肯定發生了什麽事情,至少能夠拖延救援來到的時間。他就算親自衝出去,一時半會恐怕也找不到救兵,以蘇家現在的情況,就算抱團開始守,若是粱山的高手放手猛攻,恐怕也撐不了多久,畢竟護院一旦潰敗,接下來就只是屠殺而已了。
他奔跑在雨中想著對策,同時心中也擔心著之前離開的雲竹的下落,雨天,她們走得沒這麽快,可能還沒有走出去……但這樣的想法隨即被他清除出腦海,事情結束之前,無論如何心急如焚都是沒有用的,眼下只能冷靜。如此衝到一道院mén處時,淡淡的血紅sè從院mén裡隨著雨水溢出來,一道身影與他打了個照面,隨即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另一名黑衣人拔刀襲來,雨幕中揮起長長的水漣,寧毅低頭躲過,兩人在雨中āo手幾下,那人被寧毅陡然撲倒在地,連續挨了七八拳,被打得半死,暈厥過去。寧毅偏過頭看看,只見這院落裡躺了三具屍體,是他眼下在蘇家需要叫表叔的一家人,本是想拿刀順手將兩人割了喉嚨,但考慮片刻後,還是咬了咬牙關,將兩名黑衣人拖進院落房間的偏僻處,以抹布堵住嘴,隨後用繩子綁好了。
經過下一個院落時,裡面隱約有響動傳來,他看了看,院落裡也有屍體,但裡面房mén開著,人的掙扎哭泣聲傳來。寧毅過去看了看,卻見房間裡的桌子邊,一名黑衣人一手提刀,一手按住桌上身體哭泣掙扎的fù人,正在做著那種事情。
那黑衣人身體前後動著,正做得開心,破風陡然襲來,如同一輛馬車陡然駛了過去,桌上的fù人本就在哭”“啊”的痛呼一聲,偏頭看時,淚眼之中那黑衣人已經不在她身前了,而是被重重地推在了幾米外的牆壁上,身體被長刀刺穿,直接釘在了牆上,猶在掙扎。他之所以喊不出聲音來,因為站在前方的男子單手捏住他的下頜,頜骨估計已經被捏脫臼了,掙扎中還傳來下頜骨髏扭曲裂開的“哢哢”之聲。
這fù人本是前幾天參與了圍攻雲竹事件的其中一人,乃是二房的一位表嫂,待定睛看看忽然衝進來的竟是寧毅時,哭泣中也微微呆了呆,寧毅捏碎了那人的下巴,反手扔過去一件衣服到fù人的身上,然後轉身往外走:“今天的事情我沒看到過,沒有人看到過。”
fù人抱著衣服,陡然間抓起旁邊古玩架上的一顆石頭,衝到牆邊,對著那黑衣人的腦袋砰砰砰的拚命敲打,一面敲一面哭。那黑衣人其實也是最後的氣息了,此時緩緩chōu搐,腦袋上已經被敲爛。寧毅才要跨出房mén,破風聲從頭上降下,他猛地退後,一記劈斬轟的降在地上。
同一時刻,後方傳來一聲巨響,卻是一顆石頭穿破了側面的窗戶,似乎是打在了那fù人的頭上,fù人側飛出去,倒在地上,頭上溢出血來,也不知是昏死過去,還是直接死了。
被打破的窗戶外顯出一道身影來,從上方降下的這人手握著一柄看來比尋常寶劍厚重的大劍,堵住了mén口。寧毅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到牆邊,拔出了釘住屍身腹部的那把長刀,屍體掉在地上,腸胃嘩啦啦的往外流。寧毅舉起刀指著外面拿重劍的那人,他能夠認得出來,這兩人是方才陪在席君煜身邊的頭領,只是不知道他們具體是粱山上的哪一位了。
不過,隨後兩人也就自己做了解答。
“我乃粱山神火將軍魏定國,你能逃到哪裡去!”窗外那漢子揚聲說道。
“爺爺是喪mén神鮑旭,生平愛殺人!”mén外持大劍那人也笑起來”“你跑得倒tǐng快,現在還能去哪裡。還不束手就擒,速速給爺爺殺了,也好給你個痛快!我告訴你,若落在席兄弟手上,只怕你會生不如死啊,哈哈哈哈……”
窗外雨聲如沸,兩人一堵mén、一堵窗,房間裡,赤身fù人身下的鮮血已經開始淌出來。寧毅持刀而立,隨後偏了偏頭,靜靜聽著那雨中傳來的躁動聲、殺戮聲、哭泣聲,某一刻,他輕輕地垂下刀鋒,朝著堵在mén口的那喪mén神鮑旭舉步行去。
風如虎吼,從江寧城的上空吹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