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遠聽著姚元之的話,亦是面露異色,姚元之雖不是進士出身,但是在朝中幾度浮沉,卻始終深受陛下信任,可謂是不少人的榜樣。
而且現在身兼中書令和兵部尚書二職,為百官之首,可謂權柄極重,能被他這般稱讚,以徐明遠的城府也是有些吃驚。
這段時間徐明遠對朝中的大臣也是了解不少,畢竟青龍房對外打交道不少,而一些規格實在高的接洽事宜,還是需要他親自出面,所以對於這些個大人物自然是要先了解一些。
之前出言反對的,出了朝中的一些老學究,基本上都是襄王一派的,可見襄王已經將他歸入大皇子陣營,對他頗為反感了。
而姚元之在朝中地外超然,也從未聽聞其對哪一派有偏頗,所以在朝中算是比較特別的一人了。
且此人雖然身居高位,卻從不結黨,除了幾位在北線邊境上的校尉,朝中根本沒有門生。就算是那些被他舉薦提拔之人,平日也只是君子之交,根本沒有形成什麽派系。
他就像是一匹孤狼,在白墨樓之前,在朝中孑然而立的一匹孤狼,讓人敬畏之余,不免疏遠於他。
所以他不屬於任何一派,他隻遵從陛下的意思,如果哪日陛下定下太子人選,想來他就會成為太子身後最為堅實的支持者。
“姚愛卿此言深得我心,諸愛卿不必多言,此事就這麽定了。”坐在龍椅上的燕帝笑著說道:“新科進士徐明遠,授監察禦史兼弘文館校書郎,不過你這校書郎不是去校訂典籍的,你就負責教大皇子練字吧。”
百官聽此,知陛下已經決定,姚元之又是讚同,雖有面色不忿之人,也是沒有再跳出來反對了。
不過聽到讓徐明遠教授大皇子練字,眾人臉上又是多了幾分疑惑,不過看著那背對著他們的姚元之似乎沒有再出聲的意思,也是只能憋著了。
“徐明遠謝陛下。”徐明遠長揖及地,朗聲道。雖然不明白燕帝授官之意,不過這兩個官職可都是足以讓身後的新科進士們羨慕不已了。
而且當弘文館校書郎,竟然是去教那大皇子練字,想起那個調皮的大皇子,徐明遠也是不禁感覺有些頭疼。
而且這麽一來,他已經是完全被綁在了大皇子的船上了,也不知陛下是因為看到他的策論後臨時起意,還是別有深意,這也值得徐明遠去細想一番。
徐明遠被授監察禦史兼校書郎,眾新科進士面色各異,白墨樓和方亭延等人自然是為其高興,而一旁的文華握著拳頭,顯然內心並不如他面上那般平靜。
一甲三進士,皆是在殿上授官,而徐明遠授官引起了之前那般轟動,也是讓眾人對白墨樓和文華的授官有了些期待,都想知道陛下會給這兩位授什麽官職。
不過讓眾人有些失望的是,接下來白墨樓和文華的授官就顯得有些尋常了,白墨樓授左拾遺,文華授右補缺,雖然都是天子近臣,不過其實算是有些雞肋的官職,和徐明遠的監察禦史差的有些遠。
不過以前的一甲三人授官便是如此,所以眾人心中雖有疑竇,也是沒人多言。
一甲三人授官完畢,剩下的二甲三甲進士並不由陛下授官,而是要先經過吏部考核,然後由吏部進行授官,不過官職如何也不會高過一甲三人。
授官完畢,今日在太極殿上接待新科進士之事也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按例接下去就是參加杏園宴和曲江流飲,爾後新科進士前往雁塔提名。
就在眾人等著陛下下令時,站在徐明遠身側,進了太極殿便規規矩矩的文華卻是向前走了一步,躬身道:“陛下,微臣文華,有一事相求,希望陛下能夠應允。”
百官和一眾新科進士聽此,皆是看向了文華,之前跟在文華身後的幾人此時皆是有些激動,而方亭延等人則是麽頭微皺,看看文華,又是看看身前的徐明遠,不過這大殿之上也亂不到他們說話,只能是乾著急。
文華此時想要說什麽,徐明遠自然清楚,不過在這裡,他還真沒有辦法阻止他說什麽,所以除了眉毛微挑地看了一眼站在左側的曾黎景,還有站在右側隊列裡的恆國公文甫。
燕帝聽此,看著文華笑著說道:“哦?文華,你又有何事想讓朕應允的?”
“微臣懇請陛下賜婚。”文華依舊躬著身,出聲說道。
文華此言一出,朝中百官不少人也是露出了幾分笑意,文華畢竟是恆國公之子,朝中不少勳貴是看著他長大的,這些年文華在長安聲名不小,所以百官對他的印象自然是不錯的。
而文華喜歡曾尚書家的大小姐之事在長安城的公子哥裡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只是因為半道殺出了個徐明遠,讓原本頗為被人看好的一樁婚事,一下子成了泡影。
今日文華得探花,卻是在這朝堂之上請陛下賜婚,那賜婚的對象定然是那曾小姐了。
說起來文華和曾清怡郎才女貌, 家世又般配。文華得了探花,在這殿上請陛下賜婚,若是曾尚書和恆國公都答應了,那此事就是板上釘釘了。
眾人又是不禁看向了站在前面正中間的徐明遠,可憐之余,又是多了幾分嘲弄和快意。
窮書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雖然容易被傳頌,其實也是最受嫉妒的,相比於讓徐明遠抱得美人歸,眾人反倒是更願意看著文華將曾清怡娶入府去。
“賜婚?”燕帝笑著問道:“你這是看上哪家小姐了,莫非人家不願意,所以想要朕幫你賜婚?”
“回陛下的話,微臣想讓陛下賜婚的是曾尚書的千金曾小姐,三年前一面之緣後便再也放不下,現今曾小姐已回長安,故微臣鬥膽請陛下賜婚。”文華說道,似乎因為太過激動,而顯得聲音有些顫抖。
“原來是曾愛卿家的千金。”燕帝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了曾黎景,笑著說道:“曾愛卿,既然探花郎讓朕做這月老,那可得問問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