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暴雨之後,米倉山也是恢復了平靜,除了附近鄉村偶偶前來上香的農婦,來的最勤的還要屬周斌傑。 第二日一早,周斌傑還真就抱著一壇黃酒,帶著一個提著一籃菜的車夫,氣喘籲籲地爬上山來。中午的菜是現成酒樓裡做好帶來的,還有些蔬菜和肉則是生的,這樣晚上也可以吃新鮮的。
而且他還專門帶了些滋補的人參之類的東西,說是要讓徐明遠好好補一補,也是讓徐明遠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白墨樓和白伶萱沒來,徐明遠身上傷勢還未痊愈,所以也是沒有教他練拳。不過周斌傑倒是不在意,讓徐明遠自己看書去,反而跟清玄聊得很是開心。
周斌傑在山上吃了午飯才是下山去,說是他爹已經開始讓他學習該如何管理院子的事情了,雖然他不是很願意,不過畢竟一直在書院呆著,以後想要自己去經商的話,也是要先學些東西的。
說到賺錢,周斌傑倒是動力十足,說以後等徐明遠和曾清怡結婚的時候,那兩萬兩喜錢都得是他自己賺的。
徐明遠根本沒把這話放心上,倒不是他不相信周斌傑的能力,只是一萬兩這個數量實在是太過可怕了一點。一兩銀子是一貫千文通寶,五文通寶便可以吃一碗涼面了,一萬兩銀子又是什麽樣的一個數目呢。
這些年徐明遠手裡左手進,右手出的銀子或許不止一萬兩了,但那可是他們師徒倆一路不知騙了多少富商大戶得來的,可都是無本的大買賣。
周斌傑不想繼承他爹的院子,想著自立門戶做大買賣,這可不是小屁孩過家家,說有什麽就有什麽的。
第二天柳三娘和郭采玲也是特意來了一趟山上,說是來上香,順道來看看徐明遠和他師父。
徐明遠知道她們是擔心自己,見這兩又沒去東城,所以才會特意從東城過來的。他沒有提受傷之事,只是說準備一個月後的鄉試,所以忘了去東城了,打算過兩日再過去呢。
柳三娘也是勸慰徐明遠想開些,既然書院院試都能得榜首,鄉試肯定也不成問題。
徐明遠教郭采玲寫了會字,然後讓她帶了點白紙回去先用著,過兩天他去東城再給他帶書和紙墨。
小姑娘跟著李婆婆學刺繡,手上已是被刺了幾個血泡,卻仍是一臉雀躍的拿著剛剛繡好的小雞一般的鴛鴦給徐明遠看,說是李婆婆說她很有天分,過幾年說不定就能去長安了。
對於郭采玲,徐明遠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勸說。小姑娘從小就很乖,但那股執拗的勁連徐明遠都感覺有些頭疼。
她說要去長安,那她肯定會去長安。既然知道學刺繡能夠去長安,那這雙能夠寫出讓白墨樓稱讚有望自成一家的好字的巧手,肯定能讓她成為劍南道最好的繡娘。
雖然說起來好像有些誇張,不過徐明遠知道她肯定能夠做到。但徐明遠並不希望郭采玲去長安,繡娘進長安,進的便是那座大明宮。尚衣局在宮中,進宮雖稱得上榮耀之事,但一旦進了那重重宮殿,就會被套上層層的枷鎖,再無什麽自由可言。
徐明遠希望郭采玲能夠一直自由的活著,不必為了生計而煩惱,不會被人束縛著,不會被規矩困住手腳。
後來周斌傑也是上了山,徐明遠留柳三娘和郭采玲留下吃午飯,自己又去燒了幾個菜,飯後讓周斌傑送他們回了東城。
好吃好喝的又過了三天,除了手臂和肩膀上的傷勢還沒有痊愈,其他的小傷口都已經結痂長新皮了。
一大早周斌傑就拎著一壇黃酒爬上山來,坐在小道口歇了足足半刻鍾,又喝了滿滿一壺水,這才看著徐明遠有些炫耀地說道:“遠哥,我今天可是隻歇了兩次就爬上山來了,再爬幾日,那可就不用歇息都能爬上來了。”
徐明遠笑著接過他手裡的酒,讓周斌傑那健壯車夫把菜都放到廚房去,笑著和他說道:“小胖,我這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我就教你那拳法吧。”
周斌傑聽著徐明遠這話,立馬就站了起來,兩眼放光的看著徐明遠說道:“遠哥,你是說真的?”
“這還用得著騙你。”徐明遠翻了個白眼道。
周斌傑嘿嘿笑著,衝著那車夫擺了擺手道:“黑子,你先到山下等我。”雖然徐明遠沒有說,不過他也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徐明遠教他的拳法,江湖上對於武功的傳授可是規矩不少的。
那車夫應了一聲,便是大步向著山下走去,不一會便是消失在小道之上。
徐明遠先拿了一個燒餅啃著,又是叫了一聲師父,讓清玄也來吃早飯,看著清玄拿著燒餅和酒坐在門檻上,才是站在蒼松的樹蔭下一邊吃著燒餅,一邊和周斌傑說道:“這套拳法我也不知道叫什麽,說是拳法,其實裡面又包含著掌法,可以說是兩者皆有,在這套拳法之中互通有無。不過因為我用的劍,所以這套拳法用的也不多,不過這些年練下來,強身健體之效倒也不錯。若是練到精妙之境,三品應該還是能入的。”
“什麽還是能入,要是這小胖子能夠將這套伏魔拳給練到精深之境,二品也不在話下。不過就看他肯不肯下苦功夫了,這拳要練可不是三兩天就能練成的,你小子自己不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坐在門檻上的清玄翻了個白眼說道。
“道長,原來這拳法叫伏魔拳呀,真有這麽厲害?”周斌傑眼睛一瞪,看著清玄有些難以置信道。
“他說的那肖胖子就是二品小宗師巔峰,要是能有點精進就能成一品大宗師了,你說我有沒有騙你。”清玄仰頭喝了一口酒,笑著說道。
“師父,你說那胖頭陀就是二品小宗師,我看他也不怎麽樣吧。”徐明遠也是一瞪眼,有些不信道。
清玄撇了撇嘴道:“不怎麽樣?你是不知道那家夥在西域的名號是什麽,一雙伏魔拳可是人鬼皆懼的。”
徐明遠看著師父的樣子,也不太像騙人的,想到當年在西域沙漠之中,那胖頭陀向自己討要一隻烤羊腿的時候,自己還非得讓他拿武功秘籍來換,現在想想都是不禁有些後怕。
大熱天打了個寒噤,徐明遠也是哭笑不得地踹了一腳面前一臉憨笑,不知神遊何方的周斌傑一腳,無奈道:“想什麽呢,想威震一方,沒個十年八年苦練,你就先別想了。小胖,看來這拳法你還真不能隨便亂傳給別人,你自己練著就好了。”
對於徐明遠的話,周斌傑也是認真的點頭道:“一定不對別人提半句,我爹都不說。”
徐明遠點了點頭,也是開始教授這伏魔拳的第一卷。伏魔拳分九卷,每一卷又有九式,合起來正是九九八十一式。
徐明遠先將第一卷九式給周斌傑演示了一遍,然後開始一式一式的教周斌傑聯系。
周斌傑雖然胖,不過小時候也是被他爹逼著學過一點拳腳功夫,所以雖然跟的有些艱難,動作也還不至於變形。而且聽了清玄的話之後,周斌傑也是一絲不苟的按著徐明遠的演示連著,沒有給自己絲毫放水的。
九式拳法下來,周斌傑直接累趴下了,喝著徐明遠給他提來的一壺涼茶,用力喘著粗氣。
不過休息了一會,不用徐明遠催促,他自己又是爬了起來,一板一眼的按著徐明遠之前教他的招式練著。要是出錯了,坐在一旁看著的徐明遠也會出言糾正,倒是慢慢有模有樣起來了。
周斌傑雖然胖,不過其實一點都不笨,而且算是一個及其精明的人。在書院,除了一些家世不俗的學生,尋常學生對他都是敬而遠之,不僅僅是因為他家有錢和背靠著白墨樓,更多的還是因為那張憨厚的臉龐上眼中不時閃過的陰狠。
徐明遠見過不少家財萬貫的富商,周斌傑給他的感覺和那些人有些相近,精明而又狠辣。周斌傑現在所欠缺的,恐怕就是待人接物的那份圓滑,這就需要不斷與不同的人接觸相處才能磨練出來的了。現在周斌傑他爹讓他接觸院子的生意,恐怕也是這個意思。
練了一個早上,吃過飯後,周斌傑還打算再繼續練兩個時辰,讓徐明遠不必管他。一個上午練下來,那九式拳法他倒也能夠勉強連貫起來了。
不過因為平時缺少運動,體格又有些龐大,所以每次打完九式拳法,基本上都得停下來歇一會,然後再繼續練習。
徐明遠直接提了一桶水,放了個水瓢到桶裡,放到了樹下,讓周斌傑自己舀著喝,他喝水太快,這茶水要燒實在是來不及。
徐明遠進房看書去了,周斌傑站在烈日之下,一板一眼的練著拳。汗水迷糊了雙眼,手上的動作卻不因顫抖而變形。
周斌傑有夢想,欲行萬裡路,賺盡天下錢。
當然,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減肥,健身,娶到白伶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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