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人如一張網撒入了水,一下子張開,管他大魚小魚全給撈了。
這些王公大臣和公子哥們多是箭法平平之輩,有時從草叢裡蹦出隻野兔,十數根羽箭便是射了過去,還愣是能一根都沒射中。最後還是被其中一人騎著馬衝過去,拿弓一下子敲死的,讓恰巧路過的徐明遠和李牧暗暗怎舌。
而一些湊巧射中獵物的,也是像射中了敵方大將一般大聲歡呼著,高興的接受著旁人的稱讚。
徐明遠的馬上已經掛了兩隻山雞和一隻兔子了,除了開始兩箭射歪了,後面的幾箭徐明遠都是箭出便有所得,讓李牧都刮目相看了。
李牧既然有志投身行伍,箭術自然還在徐明遠之上,馬上也是掛了兩隻野兔,甚至還有一隻半大的羚羊,只可惜兩人都還沒有看到鹿的影子。
兩人才一會便是有了這些收獲,自然是讓那些至今連一隻兔毛都沒能射中的人羨慕不已。
徐明遠和李牧左右看了看,剛想往另一邊沒什麽人的方向去看看,兩騎卻是快速地衝了過來,攔在了他們二人的面前。
徐明遠和李牧勒住馬,看著攔在身前的藍先武和藍月嬋兄妹二人,皆是覺得有些好笑。
藍月嬋的馬旁掛著一隻野兔,應該是之前射中的,神情頗為得意,看樣子是想來和他們炫耀一下的。
不過他一看徐明遠和李牧馬背上掛著的野物,頓時泄了氣,磨了磨牙齒,恨恨道:“你們兩個是不是自己帶了山雞和兔子來,怎麽你們跟在後面還能射到呢?”
“是嘛,我還覺得有些人眼睛長在頭頂上,有兔子在旁邊蹲著也看不到呢。”李牧沉吟了一會,故作驚訝道。
藍月嬋聽此,眼睛一瞪,生氣道:“誰眼睛長在頭頂上了。你才眼睛長在頭頂上呢。”臉蛋鼓鼓的,倒是頗為可愛。
“我可沒說你呀,你這麽急著跑出來承認幹嘛呢。”李牧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看著藍月嬋生氣的模樣。很是開心。
“看二位箭術倒是高超,不知今日的三隻鹿又會落入誰的手中。”一旁的藍先武笑呵呵地開口說道,前幾日和李牧在國子監門口一戰,敗在李牧的手下,今日倒是沒了倨傲之意。
徐明遠對李牧和藍月嬋這對見面就爭吵的冤家也是沒辦法。見藍先武搭話,也是笑著拱手道:“藍兄武藝高強,劍法亦是超群,想來今日三隻鹿,定有一隻非你莫屬了。”
藍先武為將門之後,氣度不凡,值得一交,看他此時馬背上也掛著一隻山雞和一隻野兔,確實是有真本事之人。
“三隻鹿,不正好我們三人一人一隻嗎。”李牧聽此接口道。轉而又是看著藍先武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藍兄,那日咱們在國子監門口比試,小弟僥幸勝了你一點,那賭注你可還記得?”
“比試?”藍月嬋好看的眉頭微蹙,有些狐疑地看著藍先武問道:“哥,你和他比試過了?而且還輸給了他?”
藍先武被藍月嬋盯得有些發虛,撓了撓頭,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賭注是什麽?”見藍先武點頭,藍月嬋的臉色愈發冷了。
塊頭不小的藍先武在藍月嬋面前卻像是做錯事的還是。扭扭捏捏的嗯啊了半天,還是沒把事情說清楚來。
一旁的李牧看不下去了,拉著馬和藍先武並立,看著藍月嬋笑了笑道:“你一個小姑娘管爺們的打賭做什麽。藍兄可是在幾百人面前親口應下了,以藍兄這等英雄氣概的人,又怎麽可能會賴帳呢。”
藍先武被李牧這話說的臉色漲紅,卻也實在不好抵賴,抬眼看了一眼氣鼓鼓的藍月嬋,還是衝著李牧叫了一聲:“牧哥。”
“好說。好說,藍兄,以後咱們就這麽互相稱呼吧,顯得親熱。”李牧得意的衝著藍月嬋拋了個眼色,笑著和藍先武說道。
“小徐,咱們去那邊瞧瞧。”說完那話,李牧衝著徐明遠叫了一句,一揮馬鞭,已是向著之前看好的那個方向快速騎去了。
“那在下也先告辭了。”徐明遠笑著衝著二人拱手道,一拉馬韁,跟上了李牧。
“李牧,你個王八蛋!”藍月嬋衝著李牧的背影惡狠狠的叫道,引得周遭眾人側目。
“哼!”藍月嬋見眾人看向她,氣鼓鼓地衝著藍先武哼了一聲,一揮馬鞭,向著相反的方向騎去。
藍先武有些無辜的摸了摸鼻子,還是跟在了藍月嬋的身後,不過沒敢上前去,只是跟在五六丈外。
“你是不是真對藍姑娘有意思啊?”徐明遠跟上李牧,笑著問道。
“哪有的事,我不過就是看那刁蠻丫頭生氣的樣子好好笑。”李牧矢口否認,又是扭頭看著徐明遠笑道:“你剛才看到沒有,她連臉都氣紅了,下次見她非得再氣氣她。”
徐明遠笑著搖了搖頭,李牧性格雖豪邁不羈,卻也知輕重緩急,若不是對那藍月嬋有意,又豈會三番兩次蓄意捉弄於她呢。
徐明遠突然想起小時候,他打不過曾清怡,就喜歡使小計倆捉弄她,拿小蟲子嚇唬她,一念及此,不禁有些懷念和悵然。
徐明遠和李牧斜著往裡騎去, 漸漸遠離了人群,二人碰到一些野兔山雞之類的野物也是懶得動手了,免得佔了太多地方,掛不下其他大的野物了。
就在兩人把弓都掛回了馬背上,百無聊賴地左右看著時,十丈外突然出現了一隻棕黃色的麋鹿,聽到二人馬匹的聲響,一下子就蹦了起來,蹦跳著向樹林中跑去。
“在那!”李牧眼睛一瞪,立馬來了興致,雙腿一夾馬腹,胯下寶馬已是如箭矢般飛奔出去,一手已然握住了牛角弓,就等靠近了張弓。
徐明遠亦是眼睛一亮,策馬跟著李牧追去,這獵場之中也只有三隻麋鹿,若是能夠獵到一隻,想來陛下的獎勵絕對豐厚。
徐明遠和李牧緊追著麋鹿而去,與此同時,離此地不遠處的一片樹林中,數十名穿著銀色輕甲的羽林軍正圍著十數名帶刀侍衛。
而這些帶刀侍衛護衛著的中央,赫然就是臉色有些發白的亦媱公主和神色慌亂的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