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烤著吃味道一般,刺還多,不如鱧魚。”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徐明遠和易扭頭看去,穿著一身華貴紫衣的李牧走了出來,笑著看著站在棧橋上的二人。
“那還養這麽多做什麽,光拿來看嗎?”易看著湖裡的紅鯉,又是看著李牧笑著問道。
李牧走上前來,打量了一下易,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拿來看的嗎,不過你可別小看了這一條條紅鯉,這可都是我小叔讓人從江南道那邊運過來的,雖然走的是水路,但是能經得起一路折騰活下來的,可是條條貴比黃金。”
“貴比黃金的魚我可還沒吃過呢,要不咱們掉兩條上來嘗嘗?”易瞪著眼睛看著湖裡的魚,又是衝著徐明遠問道。
“哈哈,你這小兄弟倒是有意思,我昨天就釣了一條嘗了嘗,味道確實不怎地,不過差點沒把我小叔給心疼死,今天咱們就不折騰這了。”李牧笑著想要拍拍易的肩膀,卻是被他靈巧地躲開了,倒也不覺尷尬,伸手搭上了徐明遠的肩膀,笑著說道:“明遠啊,我還以為你得安頓幾天再來找我呢,沒想到今天就來了,是不是這麽快就想我了呀。”
徐明遠笑著拿開他的手,搖了搖頭道:“今天來找你可不是因為想你了,而是想讓你幫我找個人。”
“找人?”李牧眉毛一挑,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徐明遠揶揄道:“是不是找舊情人啊?沒想到你才剛到長安就急著找舊情人了,真是讓做兄弟的心寒啊。”
“哪是什麽舊情人。”徐明遠哭笑不得道:“是一個好友,劍南道、白家、白墨樓,你幫我留意一下這個人,我找他有點急事。”
“白墨樓……”李牧輕念一聲,眼睛一亮,一拍手掌道:“你還別說,我現在就知道他在哪裡。”
“你真知道?”徐明遠有些不信道,畢竟李牧也是昨天才到長安,怎麽會這麽快就留意到白墨樓呢。
“別那麽看我。我可沒讓人查你,不過這白墨樓這段日子在長安城裡獨挑六大書院,而且無一敗績,風頭可是一時無兩。雖然我才剛到長安一天,但他的名字已經從別人的嘴裡聽到不下十次了。”李牧嘖嘖稱奇道,言語間對白墨樓也是有些讚歎。
“獨挑六大書院?”徐明遠訝然道,沒想到白墨樓到了長安之後,竟是做出了這般壯舉。
不過轉念一想。徐明遠也就了然了,三年前在崇州書院,白墨樓已然沒有敵手,甚至名動國子監。雖然後面不知為何敗給曾清怡不再參與辯論,但是這數年的厚積薄發,終於是在到了長安之後爆發了。
“你們來的倒也湊巧,今日國子監會有一場華夷之辨,白墨樓作為近來的風頭人物,肯定會到場的。
聽我小叔說,這場華夷之辨去的大人物可不少。國子監祭酒親自主持不說,連宮裡都會派人前去,至於那些王公、大儒之類的,更是數不清了。
若是能夠在這場辯論上勝出,那可就真的名動長安了。今天的國子監,肯定熱鬧,不如咱們也去湊湊熱鬧?”李牧笑著說道。
“好,那咱們就去看看。早聽說國子監千屋萬舍,大儒遍地,才子橫行。大宛官場上從國子監出來的佔了半壁江山,今日就去瞧一瞧。”徐明遠笑著點了點頭道。既然白墨樓會到場,趁著這機會去國子監瞧瞧,倒也不錯。也見識一下大宛真正的棟梁之才們。
李牧點頭道:“好,那我去拿樣東西,再讓人備輛馬車,咱們這就動身,不然等辯論開始了,說不定就進不去了。”說著便是起身向著原來來的那條小徑走去。
一刻鍾後。一行三人從李府的大門走了出來,在門口兩個家丁恭敬的神情中登上了一駕華貴的馬車,慢慢駛離。
這兩駕馬車比起徐明遠他們之前來時乘坐的那輛要大了不少,徐明遠等三人坐著也不顯擁擠。
坐下鋪著柔軟的皮毛墊子,連車廂壁也鋪著藍色的絲綢,車廂中有股淡淡的清香,應該是在他們上車前燃過某種香料,令人心神舒緩。
駕車的是個中年車夫,有些木訥,坐在車轅上,正襟危坐,一眼不發。
上車前,徐明遠還在馬車旁看到了個高調的印記,這長安城裡的大世家,會拿通寶當印記的,恐怕也就李牧那個小叔了。
馬車走的很穩,不過在長安街上不可縱馬,所以速度不算快,坐在馬車裡連一點顛簸都感受不到。
李牧給徐明遠講了一些關於白墨樓進了長安,一人獨挑六大書院的事情,六次挑戰,六場辯論,白墨樓皆是獲得了勝利。
這比那日在崇州書院,徐明遠獨戰諸生的排場可是大了許多,可以說是一個人撐起了崇州書院的大旗,硬生生地踩著六大書院的臉,讓這長安城記住了崇州書院和他白墨樓的大名。
若是今日國子監的華夷之辨再次勝出,不用管接下來的會試和殿試能否上榜,白墨樓絕對能夠進入大宛朝廷上層眾人的視線,甚至是高坐太明宮那位的垂青。
李牧講的口乾舌燥,從車廂的暗格裡翻出了個水囊喝了兩口,又是看著坐在他對面,正扒著車窗看窗外街景的易笑道:“你叫什麽名字啊?”
“易。”易轉頭看著李牧,又是補充道:“就叫易,不是姓易。”
“哈哈,你這名字倒是有趣,那我以後就叫你小易了,你可以叫我牧哥。”李牧微微一愣, 哈哈笑道。
“易就是易,幹嘛要加個小呢。”易眉頭微挑,又是搖了搖頭道:“叫你哥不行,以後我就叫你小李了,我叫他叫小徐。”說著還指了指徐明遠。
“行,怎麽叫隨你。”李牧笑著點了點頭,又是看著徐明遠說道:“小徐,那我以後也叫你小徐了。”
“我看你手上老繭頗厚,你也會武功嗎?”易看著李牧手掌,疑惑道。
李牧看了一眼易腰間的短刀,眼珠一轉,輕笑道:“小易,我這也才練了一兩年的槍,要不有時間咱們比劃比劃,誰輸了就認誰做哥?”
“不行,你騙誰呢,這一手老繭,那裡是一兩年磨出來的……”
……
徐明遠扭頭看著窗外,沒有理會兩個人的話,到了長安,沒了那些熟悉的人,卻也有了新的朋友,想來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