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齊天便起來跑步,回來時剛好老獵戶做完早飯。
礙於這件事的嚴重性,老獵戶與齊天等人一同前往。
在王家窩棚村口,王老漢家的門口,等候的還有屯長和春妮。
遠遠的,齊天一眼便看見心心念著的姑娘,繼而腳下加大步伐,奔向春妮。
很快,齊天便出現在春妮的面前。
屯長自是知道兩人的關系,於是悄悄躲開,唯恐妨礙兩人說悄悄話。
齊天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姑娘,滿眼的似水柔情。
春妮有那麽一絲的衝動,想要輕輕撫摸齊天的側臉,感受齊天的體溫,可終是礙於禮教和白天,以及身邊盯著春妮許久的一雙眼睛——
侯米爾出於好奇,盯著春妮很長時間,於是忍不住在齊天的耳邊輕聲說:“她不會就是女主角吧!?顏值很一般,胸也不大。”
侯米爾沒覺得說錯話,卻見齊天迅速轉頭,惡狠狠的看著他。
實際,齊天的眼裡只有春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侯米爾,反之早就把他打成熊貓眼了。
侯米爾撓了撓頭,撇撇嘴,嘟囔了一句:“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個女主角麽,切……我還不稀罕呢!”
侯米爾說完,走向老獵戶。
“那個人是誰啊!?”春妮輕聲問。
“神經不正常,不用理他。”齊天氣憤地說。
春妮認識齊天以來,聽到很多稀奇古怪的話,對於“神經不正常”,自然見怪不該。
兩人相互看著對方,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依依惜別前的你儂我儂,簡直是虐狗!!!
沒天理!!!
侯米爾實在看不下去了,欲做嘔吐狀,眼角的余光恰好看見了一個人——張勝。
遠處大步走來的張勝也看見了侯米爾。
無形中,兩人漸生敵意。
又過了十幾分鍾,齊天和春妮還在虐狗——周圍的幾個人不得不盯著他倆看,卻又不好意思打攪,但是又怕誤了時間。
“艾瑪呀,今晚的月亮真圓呐!!”侯米爾忍不住感歎。
這一個聲音立時引得齊天很是不滿,立時大罵:“你個虎逼玩意兒,非要逼我在女孩面前爆粗口是不是?這是太陽,你瞎的還不夠徹底啊!”
侯米爾反問:“大聖哥!你還知道是太陽啊!我要是不吱聲,一會兒月亮就升起來了。”
齊天立時意識到了什麽,繼而瞬間臉紅,不好意思地看向其余人,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春妮在一旁偷笑,繼而說:“原來拴柱哥還會臉紅啊!?”
齊天轉頭看向春妮,輕聲說:“你取笑我?看我回來怎麽收拾你!”
春妮聽後,立馬雙手捂著胸口,一副嬌弱的模樣,說:“人家好怕怕呀!”
這一句話,是春妮威脅齊天時,齊天常說的一句話。不過當初齊天的發音是“倫家”,卻被春妮聽成“人家”。
春妮收起調侃,沉聲說:“好了,別耽誤了大事,快去快回。”
春妮本想說“我等你回來”,可終是礙於羞澀,沒敢說出口。
齊天仍舊不舍地看著春妮。
春妮非常歡喜,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陪在齊天的身邊,可她知道,男人是要乾大事的,陪著女人的男人不會有大出息。
“你不走,我走。”春妮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大步離去。
實際,春妮的內心是拒絕的。
即使春妮已走遠,齊天依舊深情滿滿的看著春妮遠去的背影。
“再不快走,太陽就落山咯!”
侯米爾坐在早已遠去的牛車上大聲呼喊。
齊天暗罵:“丫的,就你事兒多,看我不弄死你。”
緊接著,齊天向遠去的牛車跑去。
走到村口拐角的春妮,轉身看向奔跑中的齊天,輕聲呢喃:“拴柱哥,我等你回來。”
……
礙於時間緊迫,很快眾人便來到侯家集的城門外。
眾人見到城門下的場景簡直驚呆了,只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齊天心想:“這集長也真是的,就不能低調點嗎?”
由於聲音太大,一旁的侯米爾大聲對七天說:“果然是大製作,太燒錢了!”
“這都是小事兒,電影製作出來,都是3D的,而且是華夏巨幕,超級炫酷!!!”
齊天感覺心好累,遠不如當初就對侯米爾說清楚。
就在這時,集長侯天正在遠處一路小跑,到達齊天身邊,微笑著說:“這場面還行吧!?”
齊天很不好意思地說:“不是一般的隆重。”
集長看著眼前布置的一切,像是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作品一般。
“齊老弟,我們要在氣勢上壓倒他們。”集長語氣肯定地說。
齊天正準備說話,卻被身邊的侯米爾打斷:“說的漂亮,我們就是要碾壓一切。”
侯米爾說完,伸出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在齊天眼裡,侯米爾早就死好幾個來回了——不是一般的討厭。
礙於精神不正常,齊天卻拿他沒辦法。
齊天趴在侯米爾的耳邊,大聲說:“求你別說了,我想靜靜。”
侯米爾聽後一臉疑惑,繼而說:“靜靜是誰,女二號嗎?”
齊天,徹底跪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一隊人馬,引得眾人注意。
很快,偃旗息鼓,掐滅鞭炮,人山人海瞬間不見了,隻留下滿地的垃圾。
齊天知道,蝮蛇來了。
馬上的蝮蛇戴著一副圓鏡框的墨鏡,睥睨不遠處的齊天等人,沉聲說:“你們這好熱鬧啊!難道不是迎接我的嗎?現在人怎麽都不見了?”
集長只是顫抖著雙腿,不敢回答。
蝮蛇看著齊天,繼續說道:“崽子們聽好了,比鬥完,咱們砸窯,專砸紅窯,就砸侯集長的衙門,你們說怎麽樣的啊!?”
身後的崽子們齊聲高呼:“當家的英明,當家的英明,當家的英明。”
“有一句話說的好,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說話的自然沒心沒肺的侯米爾。
話音稍落,在場的所有人,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雖然蝮蛇不會把侯米爾放在眼裡,但是這麽掉份的事,既然遇到就不能忍。
蝮蛇掏了掏耳洞,看向侯米爾,調侃地說:“褲襠爛了,蹦出個鳥來,你算個啥東西?”
蝮蛇話音稍落,身後的崽子們哈哈大笑。
侯米爾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自己的嘴巴再損,也沒說過那種下三濫的話。
作為男人,遭人辱罵是絕對不可能忍的,於是回了一句:“一個個的都特麽舔個B臉笑啥呀!?”
侯米爾的一句,令集長侯天正很是膽戰心驚。
眾崽子齊聲回復:“笑你是個J.B。”
眾崽子說完,再次哈哈大笑。
侯米爾氣極,作為有修養的人,怎麽可能罵過他幫土匪胡子?
當即指著蝮蛇,高聲說:“笑話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不待對方答話,齊天向前一步走,看向蝮蛇,沉聲說:“生活就像衛生紙,別扯那麽多沒用的,說正事吧!”
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蝮蛇,摘下墨鏡,看向齊天,譏笑著說:“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蝮蛇說完,調轉馬頭,帶領一眾崽子向兩百米外的場地奔去。
齊天赴約,其余人自然一並跟著。
集長侯天正叫來了馬車,載著眾人奔赴指定場地。
很快,兩夥人來到場地中央。
蝮蛇抬頭看了一眼太陽,緊接著看向齊天,不可一世地說:“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齊天正準備說話,突然被侯米爾打斷,語氣諷刺地說:“笑話,怕你輸得太慘,我們還打算讓你一局呢?”
“哪兒來那麽多廢話?”蝮蛇懶得和侯米爾說話。
“我有一個要求。”齊天嚴肅地說。
蝮蛇輕笑,不可一世地說:“別說一個,就是十個,我也照樣答應你。”
“那好。我不懂箭術,找了一個朋友代替,可以嗎?”
齊天說完,看向了身邊的張勝。
蝮蛇看了張勝一眼,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像野人,於是揮揮手,很無語地說:“這歪瓜裂棗也能湊數?”
不待齊天回答,張勝便說:“我可以閉上眼睛,或者用布蒙(遮)上眼睛,任何動物,頭、身子、腿,任你選,沒射中,算我們輸。”
蝮蛇聽後想大笑, 於是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輕笑著說:“就喜歡你們狂妄,看你們怎麽嘚瑟。”
蝮蛇說完,沉聲說:“炮頭,一局定勝負。”
土匪頭子以下,分為“四梁八柱”,裡四梁,外四梁,合起來即八柱。下面的匪徒稱為崽子。
裡四梁,分別是炮頭、梁台、水香、翻剁。
外四梁,分別是秧房子、花舌子,插扡,字匠。
炮頭,即執法行刑,槍法準,百發百中。戰役中,大多是一槍定輸贏。
梁台,管糧食、蔬菜的儲備供應,檢查搶來的的吃食是否有毒。
水香,負責分配站崗放哨,每砸一個窯,放卡子(哨兵)。
翻剁,軍師、參謀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行動前要佔卜吉凶,遇險時,祈神庇佑。
秧房子,票房、關押人票。心狠手辣,催票時割耳朵、割鼻子,過期不贖,即撕票。
花舌子,負責送信、講價,巧言善辯。
插扡,也叫稽查。負責勘察、打劫的目標、路線,確保萬無一失。
字匠,文墨,給苦主寫信、與外界的文字交道,印刻,模仿他人筆記。
另:馬號,大匪、巨匪、馬匪、馬幫,馬匹多,設馬號,主管馬匹、車輛。
這時,在一眾崽子中走出一個個子不高,雙目有神,左臉留著圖騰紋身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對蝮蛇拱手抱拳,高聲道:“斬草必除根。”
【當時,南方的土匪胡子,身上有紋身的非常多;北方幾乎沒有,即使有,也是逃難去的,種兒絕對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