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怎麽樣了?會不會成了武媚娘的禦用神探,又或是寧死不屈成了刀下亡魂? 此時的崔燦已經沒有辦法用當初的認知來考量所謂歷史,曾經有人說歷史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其實,要真正較真起來,歷史可不僅僅是個小姑娘,而是整過容的成熟女人,我們所見到的,並非就是當初的模樣。
思前想後,崔燦決定放棄對當初李治與武則天的毫無來由的崇拜,好好過美好的日子,哪怕是二人真的來到了眼前,也休想改變他對生活的向往,以及他所做的努力。
“燦兒,你擋著為娘的路了。”
從工坊回來,吃了晚飯,崔燦就蹲在灶屋門口,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在地上畫著圈圈,不過耳邊忽然傳來張氏的聲音,這才讓他回過神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讓他聽成了“崔燦,你擋著寡人的路了”,聲音不是外人,正是武則天。
事實上,農家小院中並不會出現武則天,只是幻聽而已。但這種感覺極度不好,崔燦意識到自己內心的恐懼正在一點點放大,繼續放任自流,恐怕真的會影響生活。當敵人還沒殺過來的時候,你自己已經嚇傻了,這種事說出去,多少有些丟人。
可日子終歸要繼續,東一頭,西一頭,撞得崔燦昏昏沉沉,連余藍懷孕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轉眼就快到三月初八,崔燦的大喜日子。
上次王二過來為崔振崔興說親,說到正酣時,恰逢崔燦病倒,崔子明和張氏心急火燎,哪裡還有心情繼續,隻好作罷。兩位哥哥這邊不知道是真找不到合意的還是彎了,崔燦不甚清明,余藍那邊都急得用假懷孕來催婚了,他也不再好推脫,畢竟結婚這種終身大事,還是早早辦了為好,姑娘都急成這樣了,咱老大爺們兒豈能認慫?
有人說,現代的結婚證就是將夫妻生活合法化,其實這句話放在古代也是通用的。成了婚,日落而息、吹燈作伴、努力造人,沒人會說三道四胡亂編排,反倒是夫妻房事少了,爹娘會擔心;婆娘的肚子太長時間沒動靜,又會被三姑六婆街坊鄰裡說成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崔家提前兩天備好了喜宴的果蔬肉類食材等,提前一天請來了族裡的婦人摘菜,漢子們壘好了鍋灶,張氏了安排了洞房前一晚壓床的娃子以及兒媳婦進門時打花臉的姑娘,崔子明張羅了打麻杆火的人員、迎親的花轎和嗩呐隊伍。
無論怎麽忙活,都沒有崔燦的事,他依舊該幹嘛幹嘛,最多的時間待在崔氏工坊裡,在一間專門供他琢磨機器的實驗室裡,公輸家的傳人公輸懷春奉崔燦的命令做出來的木質蒸汽機模型靜靜地躺在桌子上,這蒸汽機的圖紙由崔燦親自繪成,然後由公輸懷春按照比例做出一個個零件,最後組裝而成,可以隨時拆解,一目了然。
“不好好讀書,你回來做什麽?你這樣,我沒辦法向你們公輸家交待的。”崔燦眼睛一直在蒸汽機模型上,不斷拆解組裝,嘴裡喃喃說著。
“先生無知,再繼續待在那裡純屬浪費時間。”公輸懷春手裡把玩著一隻小小的無毒家蛇,將它放在地上,跟著它爬行,觀察著,也沒有抬頭。
崔燦抬頭,“跟著我就不是浪費時間?你的教書先生無知,我這個師父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且,你要知道,師父我現在隨時可能丟了小命,要是不想受到牽連,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去,回到送你過來的人身邊,讓你的家族來庇佑你。”
公輸懷春仍舊聚精會神觀察著小蛇,
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小蛇爬著爬著忽然加快速度,鑽進一個小洞,公輸懷春跟著“咚”撞在牆壁上,疼的啊一聲,回頭滿臉不爽地看著崔燦,好像是他把自己的蛇嚇跑了一樣。 “師父,你死不了。”可能是醒過身來,公輸懷春揉揉頭,走過來,一起看著蒸汽機模型,自信心爆棚地說道。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師父我恐怕屬於後者。”說到這裡,崔燦靈光一閃,並沒有想到什麽好的主意,反倒生出了一個讓他都好奇的問題,“懷春,師父問你,當初你們公輸家族,為什麽把你送到我這裡?”
公輸家族的人為什麽選中我?難不成他們知道我有什麽特殊之處?不可能!
“不知道。”公輸懷春回答的乾脆利落。至於為什麽會被送到這裡,他是真不知道,這會兒他最感興趣的是剛才的那條蛇,爬行的方式,以及身體的構造,如果可以的話,他打算做一條小機關蛇,讓它可以靈活的做些動作或爬行,如果放大的話,人可以在機關蛇體內操控。
知道他一個小屁孩恐怕也不知道,崔燦沒多問,“明天為師大婚,有沒有興趣過來壓個床,貌似被褥裡有很多好吃的,反正你也無所事事。對為師的建議,你考慮一下,要是能聯系到你的家族,讓人過來接你。否則跟著為師沒有好果子吃的。”
公輸懷春沒說什麽,只是聽說有不少好吃的,和崔燦另外一個還會尿床的弟弟一起肩負起壓床的任務。
是夜,也是崔燦單身生涯的最後一夜,心裡有悲有喜。加上前世的三十年,到現在也有四十多年的光棍生涯,終於可以擺脫處男之身了,然而來自武則天的威脅就如一個隨時會成真的噩夢,像是極低的氣壓,壓得人胸悶心慌不舒服。
無論什麽時候,陪著他的就是醜奴,哪怕是冰涼的夜,只要崔燦不進屋睡著,他就抱著手臂或遠或近地看著,雖然並沒有什麽危險來襲。
“醜奴,跟著我這麽長時間,你想不想回歸自由,一個人無憂無慮去浪跡天涯,放縱不羈?”崔燦問道。
“不想。主人不用說了,我不會走的。”醜奴淡淡地回了一句,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一個兩個攆都攆不走,真叫人蛋疼。難不成非要被那狐媚子一網打盡不成嗎?當然,如果不想就這麽隨隨便便被人搞死,那就只能主動出擊。
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月光皎潔如水銀,樹影斑駁似劍影。
就在崔燦夜間睜大著眼睛腦袋中大海一樣波濤洶湧的時候,千島鎮余家村出現了一個黑衣人,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睛在月光的映襯下,散發著和手中刀刃一樣的冷酷寒芒。
余承安鄰居家的狗剛叫了兩聲,還沒扯開嗓子叫出第三聲,一把飛刀割斷了它的喉嚨後,另外一把緊跟著刺進了它的心臟部位,在地上撲騰兩下之後,沒了動靜,一雙狗眼上沾滿了血紅,被月光一照,似一對上品的瑪瑙石。
院中都是天亮之後即將隨崔家的迎親隊伍離開的紅漆嫁妝。黑衣人走路沒有聲音,最先走進的是西廂房,一聲並不大的悶哼之後,黑衣人出來,刀刃上沾著紅色。隨後幾個房間,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便一個個在睡夢中踏上了黃泉路。
刀刃上還滴著血,黑衣人大搖大擺從大門走出,消失在黑夜中,身法極其敏捷。
翻來覆去不知道到了什麽時候,眼看著天將破曉,崔燦這才入夢。
“崔燦,當初寡人想除掉你,但李治那個窩囊廢百般阻撓,隻好作罷。現在寡人登基稱帝,不除掉你這個眼中釘,寡人如何能夠安心坐在在這龍椅上。”
緊閉輝煌的大殿中,武則天從龍椅上猛然站起來,朝著崔燦身旁的劊子手做了個斬手勢,兩個劊子手同時喝了一口酒,噴在大刀上,同時朝著他的脖子砍下來,崔燦的頭脫離了脖子,但頭咕嚕嚕在地上滾了老遠,但他分明能夠睜開眼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脖子噴著血,驚得長大了嘴巴。
“果然是妖孽,砍了頭都不會死。來人,給我將這逆賊的頭給煮了喂狗。”隨著武則天的一聲令下,崔燦的頭不知怎的又被扔進了一個煮著沸水的青銅大鼎中, 這水雖然沸騰,但並不燙,崔燦發現自己能用意念控制著頭在水中游泳。
“你這狐媚子,老子不服!只要老子活著,就要乾翻你,你休想在這龍椅上坐的安穩。”崔燦嘴裡噴出一口水,張口就罵。
緊接著,一顆巨大的鼎蓋鋪天蓋地落下來,瞬間一片漆黑。
崔燦猛地一驚,坐了起來,大口喘著氣,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原來是夢,他娘的幸好只是夢,嚇死老子了!他看看窗外,天還沒亮,推算一下,也就睡了個把小時,但怎麽也睡不著了,直到不知誰家的老公雞死了名的叫喚,將一顆鹹鴨蛋黃似的太陽喊出來。
朝霞滿天,頭上的整片天空,幾乎都被染成紅色,朵朵雲彩像是著了火,蔚為壯觀,看的叫人不由感歎大自然的巧奪天工與變幻無常。
農家有諺: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
為了防止天降大雨耽擱了,迎親隊伍早早就在崔家門口出發,一路上敲鑼打鼓嗩呐聲聲,格外喜慶。雖然吵醒了不少人,但被這種喜慶吵醒,也沒有惱怒,畢竟沾了喜氣。
崔燦騎著白馬,胸部掛著大紅花,一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倜儻形狀,看的路邊不少少女春心蕩漾,欽羨佳人之余不忘暗許芳心。
一進入千島鎮,在余家村的村口,崔燦便感覺到了氣氛的不正常,沒有一個人過來迎接。似乎隱隱還有哭聲傳來,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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