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森林古猿到直立行走,人類的進化不僅僅是骨骼和肌肉以及行為方式,更多的體現在思維方式的升級,比如學會運用工具,比如掌握了火等等,比如學會了犯錯後的反省。正如亞當夏娃受到蛇的誘惑吃了禁果之後有了羞恥之心,崔燦犯下在一些人看來是莫大功績的滔天罪行之後,同樣飽受著噩夢與歉疚的侵擾。 崔燦思索著,希特勒對猶太人實施種族滅絕政策的時候,興許並沒有眨眼,日本南京大屠殺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作為人的留情,但當子彈在希特勒口腔內開出花的時候,當那些參與屠殺的日本兵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們是不是會有一絲慚愧湧上心頭呢?
或許會,或許不會。
一夢醒來之後,崔燦仍舊覺得疲憊,看著旭日東升,陽光大好,做了做廣播體操活動一下筋骨,看看旁邊兩人無語問蒼天的神色,他指了指大門,“自己拉的屎,還得自己擦!懷春,這兩天你的任務就是重新做一扇大門,最好弄上機關,哪怕是重新修這座門樓都沒關系。對,還有那扇馬車。”
“爹,娘,我去余家走一趟,日落之前回來。”崔燦朝著屋裡喊了一聲,不等爹娘應聲,給醜奴一個眼色,兩人一溜煙跑了,留下公輸懷春齜牙咧嘴很是不爽。
當初懵懂無知的小蘿莉,現如今已經長成頗有傾城之色的大姑娘。有人說時光是把殺豬刀,其實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沒有給出合適的區間限定而已。在崔燦看來,在生命的上升階段,時光它是一把整容刀,而處於下降時,才淪落成為一把人人談而色變的殺豬刀。
“這誰家的小郎君,真是俊俏啊,趕緊打聽打聽,有沒有娶親。”
“怎麽看都不像是咱鄉下人,反倒像是讀書人,可惜我家女兒已經嫁人了。”
……
崔燦被水塘邊洗衣的女子評頭論足,余光中能夠感受到那一雙雙眼睛發出的灼熱光芒烤炙著身上的每一寸皮膚。只是講些悄悄話也罷了,偏偏聲音這麽響,唯恐這小郎君聽不到似得。
崔燦不由得暗暗慶幸,在長得非常帥的前提下,如果身體素質弱一些,心理素質差一些,在大唐開放剽悍的民風之中,可能還真的會重蹈看殺衛玠的覆轍。
直到崔燦進了余承安家的門,不少婦女和少女才瞬間死了心,除了是那個當初有神童之譽的崔燦還能是誰,而且自從余家的大女兒余藍和他喜結秦晉之後,余承安的聲望也是越來越高,現在牛氣的緊,沒人敢惹。
“燦哥哥,你怎麽來了?”余藍本來正在院中洗衣,看到馬車在門口停下來,崔燦下車,手也不擦,站起來幾個大踏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腳箍住他的腰,笑聲似銀鈴兒起伏。
“咳咳……”余承安滿臉尷尬,連忙示意。
余藍這才跳下來,似乎意識到場合不對,臉上唰的紅了。給崔燦送了一斤秋波,最後戀戀不舍地進了屋子。
“哎呀,小燦,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余承安笑臉相迎,轉身對徐氏囑咐道,“他娘,快去燒點熱水來,沏壺好茶。”
“昨兒個就回來了,這不是趕緊過來看看叔跟嬸嬸。也沒有什麽拿的出手的東西,就給叔叔帶了一盒香煙。”說罷,崔燦從華麗掏出一個紙盒,遞給余承安。
煙草在明朝才流入中國,可是在唐朝犯了煙癮,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無奈之下,崔燦想法設法找了煙草的替代品,最後定位在——艾草。
把艾草的葉子曬乾碾碎之後,用特製的卷煙紙卷成現代香煙的模樣,時而來一發,聊勝於無。 只是這艾草香煙,抽起來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太嗆人。要知道,艾草的功用除了用在中藥,很大程度上都是用來熏蚊蟲了。現在拿來熏人,多少有點讓人難以接受,需要一個逐漸適應的過程。
余承安對新事物的好奇心遠遠超過了崔燦的預料,拿到香煙之後,在崔燦的指導下點燃了,往嘴裡一放,死了勁兒地抽了一大口,嗆得咳嗽連連,淚水不斷流淌,人也從凳子上掉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徐氏和余藍余芯兩姐妹聽到動靜都連忙過來,不過這個時候余承安已經緩過氣兒來,嘴裡絮絮叨叨,“哎喲,我滴娘啊,可把我給嗆死嘍。”可是這邊剛說完,又把香煙放在嘴邊,不輕不重抽了一口,似乎已經習慣了味道,輕輕把嘴裡的煙霧吐出來,“後味兒足,好東西啊。”
母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致看向崔燦。崔燦聳聳肩膀,一副很無辜的神情,還是余承安打了圓場,“沒有大礙,小燦從洛陽帶回來的香煙,正合我意啊,正合我意。”
“叔,這盒香煙可是大唐的第一盒,以後等這香煙流行出來,甚至在史書上,都有可能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歷史上第一個抽煙的男人是誰?”崔燦看把余承安哄得屁顛屁顛,趁熱打鐵,立即轉移話題,“叔,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講!”余承安抽了一口,拍了桌子說道。
“我和小藍的婚事。”崔燦剛一張嘴,余承安隻覺得心裡咯噔一聲,“為了讓您和嬸嬸安心,按照我爹娘的意思,當然更是我的意思,先把這門親事定下來,辦個訂婚宴席,叔你看怎麽樣?”聽到這裡,余承安的心也咣當重新落地,意味深長地輸了口氣。
“如此甚好啊!”余承安的臉繚繞在煙霧之中,空中彌漫著濃濃的艾草味道。
崔燦滿心歡喜的同時,對這香煙的效果表示滿意,如果能夠加以推廣,又是一條產業鏈,又是一條掙錢的途徑,何樂而不為?不過,艾草終究比不上真正的煙草。
再回到這煙草上面,史料中記載,公元1616年左右,煙草流入中國,自此才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不過也有流傳,三國時諸葛亮七擒孟獲過程中,利用燃燒煙草鼻翼避疫消瘴,但這種說法也僅限於流傳,不知真假。
有機會必須去南方一代一探究竟。
如果說當初只是口頭上最基本地確定了親家關系,那麽此次崔燦前來相當於正式提親,算是在實際上確定了關系。一旦定親,不管是不是過門,余藍都已經成為崔家的媳婦。
“燦哥哥,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余藍借著倒水,在崔燦耳旁小聲嘀咕道,隨機又給他使了個眼色,崔燦順著看過去,心裡瞬間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
原來醜奴正和余芯膩歪在一起,郎君羞澀難當,姑娘羞紅臉頰,你儂我儂,情意綿綿……想到這裡,崔燦無語地撓了撓頭。
“叔,有沒有人家過來向小芯提親?”崔燦問道。
“門檻都被踏破幾次了。”余承安滿臉春光,帥氣的臉上滿滿都是榮光,兩個女兒都是國色天香,怎不叫當爹的喜氣洋洋,“不過啊,給小芯找的郎君,不能太差,有本事才行。”
醜奴算不算差呢?崔燦捉摸著,自然不能算差,一身武功幾乎無人能擋,長得雖然沒有非常俊美,至少不能算醜,就算有一點點醜,但世界上還有一種帥,叫做醜帥醜帥的。如果非要說有什麽不足之處,應該是身份了吧。醜奴現在是他的下人,低人一等,想必余承安是知道的。
“醜奴,快給我展示一下你的武功,求你了。”余芯拽著醜奴的胳膊晃悠。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醜奴臉紅的如同三月裡的桃花瓣。
“醜奴,你真有趣。以後你願意保護我嗎?”余芯繼續糾纏。
“願意。”醜奴低下頭。
……
看樣子,這小子春心萌動了,應該是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對自己示好吧。古有大喬小喬,現有大余小余。崔燦是個癡情專一恪守婚姻忠誠的信條,如若不然,心裡怎麽會不盤算著,將這美貌異常性格迥異的姐妹一同收了呢。
既然來了,未來的丈母娘也免不了要討好,兩瓶牡丹香水讓徐氏像少女一般犯花癡。就這麽簡簡單單把事情搞定,等找先生看了好,確定了日子,舉辦定親儀式。
“醜奴,交給你個異常艱巨的任務,完成之後,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和余芯成了一段好事,有沒有信心完成?”回去之後,崔燦問道。
“主人安排的事情,醜奴有沒完成的時候嗎?”醜奴似乎受到了羞辱,“主人的安排醜奴就算是死,也會妥善處置好,至於余芯,我……我覺得她太天真了。”
崔燦說道:“人家姑娘都主動了,你更不能認慫。交給你的任務艱巨,就是偷偷潛入洛陽,將咱們的那座軍工廠給徹底毀掉。”
毀掉,一座辛辛苦苦幾年終於建成的工廠,說毀掉就毀掉?
“對,你沒有聽錯,過去把這座工廠拆了,記住,要神不知鬼不覺,注意安全,。”崔燦看出了醜奴的猶豫,繼續強調。
這麽多年,崔燦什麽脾氣,他最清楚。醜奴確認命令之後,裝上了馬鞍,跨身上馬,一騎絕塵。
崔燦抽出一根煙,燃上之後,像個經歷了滄桑的老人,吐出一坨煙霧來,看著變幻莫測的煙霧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隻留下艾草味,經久不息。
“燦兒,你吸得這什麽東西,來給爹嘗嘗……”崔子明忽然出現在背後,從崔燦手中拿過香煙,學著他的樣子,放在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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