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惶恐不安的言道:“大兄,時才在市集的時候我看到個年輕郎君從胭脂鋪裡走出,他點也沒有防備,荷包就這麽掛在腰帶上,故而前去偷竊,哪知道他是這般顯赫的大官,完了完了,若是被他追查,我們必定會被抓入官府大牢去的……”
領頭壯漢沉吟了番,輕歎道:“陸瑾並非是喜歡大動乾戈之人,而且他極有氣量,待人以寬,應該不會追究。”
“哦,小寶大哥,聽你這麽說,莫非你認識這個陸瑾?”其人頓時驚訝問。
被稱作小寶大哥的壯漢點了點頭,目光竟露出了絲絲緬懷之色,輕歎道:“是啊,不過都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也不知道陸瑾是否還記得我?”
話音落點,領頭壯漢斷然言道:“既然是陸瑾的荷包,那就必須還給他,這樣,我現在就親自前去太平公主府趟。”
說完之後,壯漢將錢包攥在了手,大步流星的去了。
晚膳之後,陸瑾陪同太平公主在後園散步慢行,陸瑾不時給太平公主講及今天在吏部官衙所遇到的趣事,逗得太平公主連連嬌笑不止。
便在這個時候,內府管事伊蘿走了過來,行至涼亭內拱手言道:“啟稟駙馬爺,外面有個自稱為馮小寶的男子求見你。”
陸瑾尚在沉吟思忖間,太平公主已是蹙眉問道:“馮小寶?誰也?不知是幾品官何等職位?可有拜帖?”
聞言,伊蘿卻是茫然的搖了搖頭,言道:“門外的閽者似乎並沒有稟告來者的官身。”
太平公主冷哼聲言道:“既無拜帖,也無官身,這馮小寶真是失禮,難道堂堂的吏部侍郎、公主駙馬,是他說想見就能見的麽?如此不懂得規矩,伊蘿,出去告訴此人駙馬沒有空!”
“諾。”
伊蘿柔聲領命正欲離去,陸瑾忽地想起了這個有著幾分熟悉感覺的名字乃是何人,不禁搖手笑道:“不用不用,這馮小寶乃我的市井之交,自然不懂得官場上那些條條道道,伊蘿,令人帶馮小寶到正殿等我便可。”
此時此刻,馮小寶正站在公主府外的烏頭門下緊張等候,之所以會緊張,乃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天能夠踏入這般顯赫而又尊貴的府邸。
舉目望去,那高大氣派的雄闊府門,那青磚綠瓦的連綿圍牆,那甲胄鮮明虎虎生威的帶刀衛士,看上去均是那麽高不可攀,特別是門口閽者用種看狗般的目光看著他,目光止不住的懷疑蔑視,更是令馮小寶如芒刺背。
很快,名侍女從府門內走了出來,綠裙搖曳,美豔如花,行至門階前對著下面站著的馮小寶通審視,這才冷冷問道:“你便是馮小寶?”
“對,小的正是馮小寶,乃是駙馬爺的故交。”馮小寶點頭哈腰的應得聲,說起故交的時候,心內不禁更是忐忑。
美貌侍女微微頷首,言道:“駙馬爺有些許時間能夠見你,你跟著我進來吧。”
馮小寶急忙點了點頭,三步做兩步登上了台階,跟著業已轉身而去的美貌侍女進府去了。
來到公主府正殿,馮小寶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做華貴奢侈。
金碧輝煌的大殿在燭火的照耀下如同白晝,鸞鳳和鳴的紅漆柱頭,潔白乾淨的白玉方磚,古色古香的博古成列架,兩排整齊而又厚重的紅木案幾,如夢似幻得當真如同天上仙宮。
如此來,馮小寶更是戰戰兢兢,他自卑的看了看自己布滿了泥土草屑的布鞋,猶豫了下,方才小心翼翼的踏入了正殿之內,留下個個髒兮兮的腳印,使得侍立在門口的侍者忍不住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來到案前正襟危坐,侍女為馮小寶捧來了壺甘甜解暑的西瓜汁,輕輕句“駙馬爺待會就到,請馮郎君稍等”,這才緩緩退下。
時之間,豪華奢靡的正殿就只剩下了馮小寶人。
馮小寶天生是個不甘老實的主,眼見此刻沒人在旁,雙眼睛忍不住四處亂看亂瞧,口暗暗感歎連連。
當他看見正殿西南角那排博古架上的珍玩古董時,雙目更是止不住瞪大了。
他知道那些全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僅此件珍玩的價值,便是他輩子也賺不到。
為何同樣是人,人與人的差別卻是如此之大,有人能夠坐享錦衣玉食,生無憂,然更多的人卻只能勞累奔波,才能勉強求得棲息之所,三餐之食,這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正在馮小寶暗暗感歎間,腳步聲輕輕響,陸瑾已是到了。
回到府,陸瑾穿著非常隨意,頭上戴著條紅色抹額,身上領燕居常服,腳下雙厚齒木屐。
此際見到數年未見的馮小寶,陸瑾已是微笑招呼道:“沒想到果然是馮郎君到來,陸瑾有禮了。”言罷,拱手禮。
馮小寶慌忙從案後站了起來,如浪跡江湖的遊俠兒般抱拳道:“說起來還是小寶打擾陸駙馬,但請陸駙馬見諒。”
陸瑾微笑著搖了搖手,邀請馮小寶落座長案,又吩咐侍立在門外的侍者上來美酒佳肴,與馮小寶邊吃邊談。
其實說起來, 陸瑾對馮小寶這江湖賣藥漢還是頗有些好感,盡管此人處於市井末流,然而對人對事均是有著份不錯的心腸,後人常言:*******,負心多是讀書人。說的便是如此道理。
兩人簡單的寒暄了幾句,馮小寶自然懂得陸瑾時間珍貴,可沒有多少功夫與他細談,立即從懷掏出了那個荷包,正容言道:“陸駙馬,今日在下在市集上抓獲了名小偷,偶然在他身上發現個錢包,錢包內有表明你身份的魚符,故而特地給你送來。”
聞言,陸瑾大是驚訝,站起身來從馮小寶手接過了錢包看了看,這才感激笑道:“這正是在下的錢包,乃是今日午後在北市被小偷偷去了,沒想到馮郎君竟是助我找回,實在是太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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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