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楓一木盟主飄紅加更第三更
發現羊仿瓷這麽重大的事情唐豆必須要告訴楊一眼,也需要征詢過楊一眼的意見之後他才能決定該如何處置。¥f,
羊仿始於楊一眼的爺爺,盛於楊一眼的父親,終於楊一眼。
楊一眼雖然也學會了羊仿這一門手藝,但是性格耿直的他卻認為這是一門害人的手藝,自從學成之後從來沒有一件成品從他的手中流出去過,而這個秘密也被他深埋在了心底。
直到楊燈和唐豆結婚之後,楊一眼才將羊仿這門手藝傳給了唐豆,主要是楊一眼覺得羊仿這門手藝中還有不少可取的地方,如果在自己手中斷了傳承實在是有點可惜。
而且,楊一眼也深知唐豆的人品,知道唐豆絕不會仗著這門手藝胡作非為,至於傳給唐豆以後,唐豆會如何處置這門手藝,楊一眼則是很乾脆的拍拍屁股不管了。
說起來,唐豆現在已經是羊仿真正的傳人,至於楊燈則隻學了個皮毛,還算不上羊仿傳人。
如今在港島見到羊仿的作品,唐豆心中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別的不說,隻說這個瓶子仿造的工藝,就連自己也險些看走了眼,他拿到手中的時候只是有一種莫名的熟悉的感覺,卻根本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何處。直到第二次從楊燈手中接過瓶子,在十倍放大鏡之下,唐豆才從那個瓶子內釉施釉的手法上找到蛛絲羊仿的痕跡,他敢斷定,在這個瓶子內壁隱秘的地方必定會有一個非常不明顯的羊仿標志。
遠在金陵的楊一眼聽唐豆說在港島遇到了羊仿,撲棱一下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嚇了一旁正在下棋的周老和秦彥培一大跳。
唐豆半天沒有聽到楊一眼的回復,他小聲的對著電話問道:“爸,馬上就該輪到這件羊仿瓷上場拍賣了,您說咱們該怎麽辦”
羊仿瓷大多都是出自於楊一眼父親的手,相對來說楊一眼的爺爺做出來的要少一些,可是無論是誰做的,對楊一眼來說這件羊仿瓷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楊一眼拿著電話在銀杏樹下來回轉了好幾個圈子,引得秦彥培、周老和秦傑三個人眼睛跟著他轉來轉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秦傑看到秦彥培疑惑的表情,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爸,是豆子打來的電話。”
秦傑並沒有避諱周老,說話的聲音恰好能夠讓周老聽清。
周老聽秦傑說是唐豆打回來的電話,眼睛一亮:“豆子,那小子不是跟燈一起跑到港島去了麽,難道是這小子在港島又遇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好物件”
現在唐豆已經給三位老爺子留下了條件反射,只要是一有他的消息,那麽必定就要就跟傳說中的古寶奇珍聯系在一起,沒見那小子帶著燈跑出去渡蜜月還發掘出王圓籙藏經來了麽。
楊一眼咯噔一下站住腳步,轉向眼巴巴看著他的秦彥培和周老說道:“那小子在港島遇見了一件羊仿的柴窯器。”
“啊”,這一回連秦彥培也是頗出意外。
羊仿出自楊一眼家傳的事情楊一眼並沒有隱瞞他們,但是迄今為止這件事情也就只有他們幾個人知道,估計就算帶到棺材裡也不會傳給其他人知道了。
如今唐豆竟然在港島遇到一件羊仿瓷,這件事兒想起來確實是夠讓人頭疼的。
對於這件事兒秦彥培和周老可不敢胡亂給楊一眼出主意,因為這件事兒如論如何做都有道理,只是看自己看問題的角度罷了。
楊一眼呼了一口大氣,把電話舉到耳邊,衝著電話問道:“小子,你確定那是一件羊仿瓷麽”
等楊一眼回復正等得心焦的唐豆急忙應道:“確定。”
楊一眼知道唐豆的眼力,最少在看羊仿瓷上絕不會出錯。
楊一眼毫不猶豫的衝著電話說道:“你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件害人的東西再留傳出去,具體怎麽做你自己看著辦。”
“啊”唐豆張大了嘴,他本來是要跟楊一眼討個主意的,沒想到楊一眼比他更像是甩手掌櫃的,給了一個指令之後馬上一腳把球給踢了回來。
唐豆呲牙咧嘴的衝著電話說道:“爸,這件羊仿瓷做得太完美了,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來,如果不把這個瓶子打爛的話,恐怕無法向人們證實這是一件贗品。”
“你自己看著辦,打爛也好,拍回來也好,哪怕把咱們羊仿的事兒說出去也行,絕不能讓這件羊仿瓷再以真品的名義留傳出去。”
說罷,楊一眼直接掛斷了電話,心裡一陣輕松。
臭小子,給你爺爺太爺爺擦屁股的事兒還是你自己來吧。
唐豆咧著嘴坐在馬桶蓋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出去說這個瓶子是羊仿,然後打爛驗證
恐怕外面那些大鱷們首先就把他給撕了。
拍回去
看外面這些大鱷們虎視眈眈的樣子,想要從他們手中把這個瓶子搶回去,恐怕自己要花一個比天都要高的價錢才能如願。
但是花天價買回去一件明知道是贗品的瓶子,而且還是自己也能做出來的瓶子,這件事兒怎麽想起來就跟自己腦袋被驢踢了一樣窩囊呢。
唐豆咧了咧嘴站起身,嘩啦衝了一下水,洗了洗手走出了洗手間,裝的跟真的一樣。
錢慈航關心的望著唐豆問道:“會所裡有醫生,要不要把醫生叫來給你看看”
唐豆看到楊燈錢芊芊正抿著嘴望著自己偷笑,急忙咧著嘴說不用。
唐豆躲在衛生間裡等楊一眼拿主意,時間太長了,也難怪錢慈航會誤會。
唐豆坐回自己的位置,伸手摸在楊燈的小手上,輕輕地捏了捏。
楊燈衝著他一笑,默契的溝通,唐豆知道楊燈剛才並沒有對這個瓶子做出任何評價。
楊燈雖然也跟著楊一眼學習了幾天羊仿手藝,但是唐豆知道楊燈絕不會看出這是一隻羊仿的作品,連自己都險些看走眼,楊燈隻學了個皮毛又怎麽可能看的出來。
錢慈航微笑著望著唐豆問道:“小子,這回該說說你對這個瓶子怎麽看了吧”
唐豆微微一笑,在走出洗手間之前他已經拿定了主意。
雖然屋裡這些大豪們不太信任唐豆和楊燈兩個人的鑒定水平,但是畢竟他們兩個是北楊南周的傳人,對於古玩鑒賞必定也有一些長處,他們也希望能夠從他們口中聽到肯定這個柴窯瓷瓶的話,以堅定自己等一會兒競拍的決心。
唐豆望了一眼茶幾上放著的那個鏤空梅花雙耳瓶,轉向錢慈航等人說道:“錢伯伯,各位前輩,歷來瓷器鑒定就是所有古玩中最難鑒定真偽的一個品類,歷朝歷代官窯私窯都有仿製前朝名瓷的習慣,有一些仿製的精品瓷器甚至已經超越被仿製的前朝瓷器,而現代的檢測手段對於瓷器鑒定也是束手無策。給瓷器斷代向來就是一個難題,憑的就是鑒定者的經驗積累,從器型、紋飾、釉色、胎質等各個方面推敲,跟各個朝代的各大窯瓷器特點進行參照對比,由此得出這件瓷器的相關信息進行判斷。”
錢慈航暗暗點了點頭,唐豆這話說的中肯,玩瓷器玩了一輩子的行家裡手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更何況是一個年輕後生了。
在錢慈航等人心中,唐豆開場白講出這一番道理,應該是為自己留一個回旋的余地,等一會兒再交代兩句模棱兩可的話基本上也就蒙混過關了,無論對錯也不會有損北楊南周的名聲。
唐豆微微一笑,接著說道:“若說其他的瓷器的斷代也許我還真說不太好,不過對於這個瓷器,我可以肯定的說,這件瓷器從出窯到現在,最多不會超過一百年的歷史。”
唐豆的話剛說完,屋子裡的這些大亨們瞬間就把眼睛瞪圓了,包括何特首和薛心涵在內也同樣不可思議的望著唐豆。
剛才在唐豆去洗手間的時候,他們已經從崔總的口中得知這個柴窯瓷瓶已經經過十幾位專家的鑒定,其中半數認為這就是一件後周時期的柴窯瓷,其余的半數有認為是宋仿的,有認為是明仿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認為這件瓷器是近現代的作品。
錢慈航輕輕咳嗽了兩聲,望著唐豆問道:“小唐你認為這件柴窯瓷是民國或者是現代仿製的”
楊燈緊張的捏緊了唐豆的手,剛才這個鏤空梅花雙耳瓶她可是仔仔細細研究過了,以她的眼力來看,這個瓶子就算不是柴窯瓷,那麽也必定是宋明兩代官窯仿製的,但是絕不可能是近現代的作品。
楊燈推測是宋明兩代仿製的也是有道理的,這兩個朝代的瓷器燒製工藝都曾經有過一個鼎盛時期,尤其是宋代五大名窯更是世人皆知。
而元代瓷器除了元青花和釉裡紅尚可圈可點以外,其他瓷器的燒製技術其實就是繼承了宋代的燒瓷技術。由於蒙古人對漢人的壓迫,致使很多高端的技術已經流失,這件精細的柴窯瓷以元代的燒窯技術是絕對不可能仿製出來的。
至於清代,清三代的瓷器燒製水平雖然達到了一個燒瓷技術的巔峰狀態,但是風格卻已經完全變了,也不可能會仿製出柴窯瓷。
感覺到楊燈的緊張,唐豆回應著捏了楊燈小手一下,望著錢慈航輕輕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我確定這件瓷器是近現代仿製的。”
大豪們沒有人開口質疑唐豆的判斷,但是有幾位大豪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北楊南周的傳人又怎麽了,畢竟還是太年輕呀,連圓滑一點都不會。
面對瓷器類古玩,除非是那些有明顯識別的,誰敢斷言是什麽年代出品的
恐怕就是北楊南周兩個人齊聚這裡,也不敢斷言這件鏤空梅花雙耳瓶是什麽年代的吧
就算心中有些疑惑,最多了也就是說一句看不好、看不準,也絕不會斷言這件美奐美倫的柴窯鏤空梅花雙耳瓶就是近現代仿造的。
唐豆是錢慈航帶來的,此時當面質疑唐豆,等於是令錢慈航難堪。
大豪們很默契的閉上了嘴,看錢慈航自己怎麽處理。
錢慈航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盯著唐豆看了片刻,這才沉聲問道:“小唐,你這麽說有什麽依據”
感覺到楊燈手心裡溫潤的汗水,唐豆望著楊燈,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衝著楊燈微微點了點頭。
楊燈衝著唐豆笑了一下,也輕輕點了點頭,無聲地告訴唐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你。
唐豆轉向錢慈航,沉吟了一下,慎重的開口說道:“錢伯伯,您應該聽說過羊仿吧”
“什麽”錢慈航驚得跳了起來。
不僅是錢慈航,崔總、李超人等人也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除了三四個人不明所以之外,可謂是滿座皆驚。
錢慈航看看唐豆,瞅瞅茶幾上那個柴窯瓷瓶,再看看唐豆,再看看那個柴窯瓷瓶。
崔總已經不顧他人的目光,伸手將那個柴窯鏤空梅花雙耳瓶拿在了手中,聲音發顫的說道:“你說這是羊仿,這怎麽可能”
何特首輕輕咳嗽了一聲,湊近身旁的薛心涵,低聲問道:“薛部長,什麽是羊仿”
薛心涵畢竟是文化部副部長, 跟古玩也有一些接觸,再加上她博聞強記,對羊仿也有一些了解。
薛心涵擰眉頭沉思了一會兒,有些遲疑的低聲說道:“我聽說解放前古玩行中出現了一個或者是一批製造贗品的高手,他們最擅長仿造瓷器和字畫,經他們手仿造的古玩幾乎可以亂真,但是他們仿造的古玩都在不顯眼的地方留下一個特殊的羊頭標志,人們就跟他們仿造的古玩稱之為羊仿。不過,自從解放以後,羊仿就已經在古玩市場中銷聲匿跡了。人們猜測,那些製造羊仿的人恐怕隨著國民政府一起撤到了寶島,可是自從解放以後寶島也沒有再出現過大批量的羊仿古玩,偶爾出現一兩隻也被證實是從解放前流傳下來的。所以,人們還猜測製造羊仿的那個人或那些人恐怕已經死於當年的兵荒馬亂之中。不過這些傳言都沒有什麽依據,具體怎樣誰都不太清楚,只是猜測。”
何特首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轉頭盯著郭總手中的那個瓶子感歎道:“這個瓶子如果真的是羊仿的話,那這幫人的手藝真可以說是巧奪天工了。”
何特首雖然不懂古玩,可是他卻知道相人,他剛才從人們的表情和議論中已經知道這個瓶子恐怕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絕世珍品,此刻稱讚上一句巧奪天工也是恰如其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