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上元大火案後,臨安驟起波瀾。┡Ω 小說『Ω
風頭一時無兩的寵臣李鳳梧忽然被皇城司搜查了,這件事裡的信號海了去。
卻沒有人第一時間跳出來說點什麽。
畢竟現在,九成的人都還有點懵逼,不知道皇城司搜查梧桐公社究竟是為了什麽,但是有一個人卻是知曉的。
莊閑。
莊閑去恭王府,原本是討功,結果卻被姐夫訓斥了一頓。
自己還啞口無言不敢辯駁。
經趙惇一說,莊閑才知道這件事有多麽嚴重,先前還只是以為,最多也就能搞個文字獄啥的,不會擾亂朝綱。
現在姐夫這麽一指點,莊閑才後怕起來。
離開恭王府,莊閑立即來到城西城外的一處民房,找到一間出租的房子。
敲門。
卻沒有人應聲。
莊閑推門而入,頓時呆住了。
兩個月前遇見的那個酒肉好友根本不在房間裡。
更讓莊閑恐懼的是,房間裡遍布塵埃,一看就是幾個月沒人居住的樣子。
這怎麽可能?
就在六天前,自己還在這屋子裡和那個叫焦寒的人一起把酒言歡,在女伎肚皮上爬摸滾打,這才幾天功夫,怎麽就人去樓空不說,還成了個久無人居的廢房。
莊閑有些懵逼。
這什麽情況?
焦寒去了哪裡,這裡又怎麽變成廢房的?
六天不見,何至於連房子都變得幾個月沒人居住了一般?
難道焦寒是個鬼魂不成?
莊閑渾身生寒。
退出房間,恰好看見一個浣衣大娘路過,莊閑慌忙做了個禮,“敢問大嬸,租住在這裡的那人去了何處?”
浣衣大娘乜了一眼莊閑,“你眼睛瞎啊,沒看見這裡都好幾個月沒人住了,哪來的人?”
莊閑頓時頭皮一陣麻,“他真的租住在這裡啊,叫焦寒。”
浣衣大娘甩了甩手,“有毛病!”
提著還在滴水的籃子,再沒理睬莊閑,腳步輕快的走遠。
莊閑呆滯在當場。
許久之後,才反省過來。
焦寒不存在,這裡根本就沒人來過。
那麽焦寒真的是鬼魂?
莊閑當然不信,是鬼魂能在女伎的肚皮上,能讓女伎討饒?
心中猛然驚醒,難道這是陰謀?
自己又被人當槍使了?
就是焦寒告訴自己,說他一次沒錢用了,於是跑到眾安橋一個叫什麽公社的大戶人家去找點錢用用,卻看見那家人的主人在往水池裡藏東西。
自己才由此上了心。
也就是前幾天,李鳳梧從建康歸來,在梧桐公社晚宴青雲書社眾人,自己借機跑到無人的聽雪院,找出水池裡的東西看了一眼,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難道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透露給自己的?
莊閑覺得眼前有些黑,四肢乏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總覺得前面有一個巨大的漩渦,仿佛無邊的黑暗一般將自己吞噬進去。
從骨子裡感到了寒冷。
如果這件事李鳳梧洗脫不了嫌疑還好,官家不會追查推背圖的來路,但若是李鳳梧洗脫了嫌棄,官家勢必要追查推背圖的來歷。
而自己卻是主動泄露消息給皇城司的人,很容易查到自己身上來。
但是查到自己這裡,所有的線索斷了。
看著這個房子,別說皇城司不會相信有焦寒這麽一個人存在,自己都要懷疑,真的有這個人存在嗎?
當然,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恐怕也不叫焦寒。
看著這宛若廢房的房子,莊閑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勢力:尋常人,能讓一個房子在短時間裡變成一座廢房?
連蜘蛛網和網上面的飛蛾屍體,看起來都有好幾年的感覺!
如果李鳳梧洗脫了他自己。
那麽這個窩藏**的鍋,自己背定了!
好恐怖的勢力!
莊閑無力而失神的坐了半天。
忽然慘笑幾聲。
被趕出青雲書社,自己原本以為有姐夫趙惇的提攜,自己好歹也能參加明年的秋闈,繼而參加春闈別頭試,混個進士出身什麽的。
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有可能要成鏡花水月了。
大笑一聲,苦笑。
摸了摸離開王府時姐夫趙惇背著嫡妃李鳳娘塞給自己的會子。
且喝酒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過奈何。
……
……
臨近傍晚時分。
趙昚處理了一些折子,伸了個懶腰。
謝盛堂悄無聲息的上前,“大官,要不歇著了,再過片刻,就到了晚膳時間。”
趙昚點點頭,問道:“黃衝和郭銘有消息了嗎?”
謝盛堂搖頭,“沒那麽快。”
趙昚自嘲的笑笑,“我也是太心急了。”
喝了口禦膳房準備的蓮子羹,趙昚忽然想起一事,“龍大淵二人可回來了?”
今日生那了件事後,黃衝、郭銘被自己關在大內解圖,龍大淵和曾覿兩人,也被自己派了出去,讓他們天黑前給回垂拱殿回復。
謝盛堂想了一陣,“兩位大概是想晚一點回復,將今日情況盡數掌握,恐怕要在皇城關閉前小半個時辰的樣子,才會來回稟大官。”
趙昚一想也是,這兩位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辦事風格確實如此。
只是自己心裡確實太著急了。
起身道:“吃飯去吧,朕還確實有點餓了。”
謝盛堂喏了一聲。
趙昚又道:“將皇后夏氏、婉容謝氏也叫來吧, 朕想熱鬧一點。”
言語間很有點意興闌珊。
謝盛堂喏了一聲,示意小太監去稟報,一邊陪著官家前往用膳廳,走出垂拱殿,在花園裡折轉了幾步路,謝盛堂忍不住輕聲道:“大官,老奴有幾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趙昚嗯了一聲,“那就別說了。”
謝盛堂頓時被噎住,隻好內心尷尬,臉上不動聲色的應喏。
卻又聽得大官道:“憋死你個老烏龜,朕知曉你想說什麽,勸朕寬心一些,不要心急想太多是吧?朕不是不明白,只是這事啊,朕確實寬心不下來。”
趙昚終究也是個人。
很多話憋在心裡不說,不代表不想和人說,況且又是服侍自己幾十年的老臣謝盛堂,當年更隱秘的事情自己都讓他參與了,如今還有什麽事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