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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遠雙掌一錯,冷笑道:“生死各安天命?沉葉,你太天真了。這個小崽子毀了明秀,我要他拿命來償。至於你,勾結奸人殺害同門,還想逃得性命麽?”
沉葉不為所動,朗聲道:“我之死活不用師叔操心,若是我之罪,沉葉甘願接受寺規嚴懲。不過,只要弟子還有一口氣在,師叔休想傷他們一根毫毛!”
“好好好!”弘遠連叫三個好字,枯木禪功運轉到極致,一柄巨刀憑空出現,有開天辟地之威,狠狠劈向沉葉的頭頂。周圍數丈方圓的空氣一下子被抽空,歲月的荒蕪之力充滿虛空,青蔥古樹萎謝成塵,連石頭都承受不住,爬滿歲月的裂痕。
“枯木刀——”沉葉眼中浮現一抹懼色,枯木刀並非有形之兵刃,而是枯木真元幻化而成。它的可怕不在於鋒利和無堅不摧,而在於無孔不入不可阻擋的荒蕪之力。
枯木刀又稱“殺人刀”,斬盡世間一切生機,如枯木石頭,寒灰死火,沒有人能夠承受它的歲月寂滅之殺。
刀鋒所向,試問世間有誰能夠抵擋歲月的侵蝕?一旦油盡燈枯,還不得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沉葉身後就是七殺,毫無疑問,七殺並不清楚枯木刀的可怕。
“七殺,快走!”沉葉大吼一聲,再度祭起拈花指,丹田中風雷滾滾,佛力奔騰如龍,兩根金色巨指破空飛去,與枯木刀撞在一起。
沒有意料中驚天動地的爆裂聲,虛空無聲無息地湮滅,金色巨指頃刻變成灰黑色,指影也越來越淡,終於與刀影一起崩散開來。
“噗……”沉葉的身體拋飛出去,撞在一株古樹上。古樹像是刹那間走完一生歲月,青碧的樹葉變成滿樹死寂,雪片似的紛紛飄落。沉葉也像忽然間老了幾十歲似的,皮膚松弛,原本年輕的臉孔布滿刀刻似的皺紋。
“荒蕪之力?”一直沒有出聲的傅宸雪臉上露出一抹訝色,扶起沉葉,把一顆丹藥塞到他的嘴裡,又把右掌抵在沉葉背後,金色的先天太乙真氣衝進沉葉幾乎枯竭的筋脈之中。
先天太乙真氣所到之處,沉葉體內的荒蕪之力像是冬雪遇到驕陽,紛紛消融。沉葉又充滿活力,臉上的皺紋也消失不見,除了身體還有些虛弱之外,枯木刀的寂滅之殺被全部清除。
“宸雪,謝謝……”沉葉第一次見識傅宸雪的手段,除了驚訝就是發自內心的感激。他是半神境修士,見識非同一般,自然清楚傅宸雪給他的吃那顆丹藥珍貴無比。否則,即便傅宸雪用真元相助,也很難這麽快驅除枯木刀的荒蕪之力。
見傅宸雪舉手之間除去沉葉身上的荒蕪之力,弘遠的瞳孔驀然收縮成危險的針芒狀,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和沉葉又是什麽關系?”
傅宸雪放開沉葉,淡淡道:“我們是禪藏寺的客人,你不知道嗎?”
“你們殺我佛門弟子,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外道,禪藏寺乃佛宗聖地,怎會有你們這些客人?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束手就擒,聽候定奪;第二,負隅頑抗,格殺勿論!”
傅宸雪冷笑道:“那些人都是死於你手,與我們何乾?我們的生死去留與你無關,也與禪藏寺無涉。我只能說,你想多了。”
“孽畜,死到臨頭還敢伶牙利齒,納命來吧!”弘遠惱羞成怒,袈裟狂舞,雙手捏出法印,口中念出晦澀的咒語,向傅宸雪凌空打來。
半空之中響起一道蒼涼的龍吟,頃刻間,雲霧之中現出一條巨龍,見首不見尾,見尾不見首,不知道有多長。巨龍的瞳孔內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渾身充滿冰冷的寂滅之意,向傅宸雪俯衝而下。“枯木蒼龍印——”沉葉驚駭萬狀,連聲音都變了調。枯木蒼龍印是枯木禪功的終極必殺技,此印法一出,幾乎無可禦者。理論上佛宗第一神功完全可以克制枯木蒼龍印,只是沉葉還未把摩訶無量功修煉到大成之境,自然不是弘遠的敵手。
傅宸雪沒有動,瞳孔中那條龍影愈來愈近,愈來愈大。
龍影張開巨口,再次發出一聲穿透天地的龍吟,從雲霧之中飛竄下來,企圖把傅宸雪一口吞掉。
看到這一幕,七殺也有些駭然,驚叫道:“哥,快跑!這個老禿驢有些門道兒……”
傅宸雪依然沒有動,眾人眼睜睜看著巨龍把傅宸雪一口吞下去。
“哥……”七殺的眼睛立刻紅了,狂吼一聲,飛身向場中撲來。
“七殺,你不要去……”流嵐雪瘋一般衝上來,抱住七殺的腰,死也不肯松手。
“小雪,你松手,我殺了那個老禿驢……”七殺剛要掙脫流嵐雪的雙手,忽見那條龍影痛苦地扭曲起來,隨即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寸寸崩散。
“嗯?這是個什麽狀況?難道吃壞了肚子?”不止七殺愣住,沉葉和流嵐雪也有些瞠目結舌。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轟隆……腳下的地皮像跳舞似的彈起老高,坍塌的廢墟裡一股煙塵衝天而起。
沉葉等人瞪大眼睛,看到弘遠從瓦礫中露出半個腦袋,咳出一口血,下一刻,一道身影飛撲而至,掄起弘遠又狠狠擲出去。
轟隆……大地再次發生劇震,飛沙走石,弘遠的慘嚎聲遠遠傳來。
“呃……”七殺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仿佛看到自己當年被傅宸雪摔得支離破碎的慘象,不禁打個冷戰,抱緊腦袋歎道:“我哥還是喜歡這麽玩兒……不得不說那個老禿驢成功激起了我哥的暴虐,我們……為他默哀吧。”
一下,兩下,三下……感受著腳下大地的震動,沉葉的臉色極為精彩,尼瑪,爺這回下山請的什麽人啊?這倆貨該不是天魔轉世吧?
“住手——”坍塌的廢墟之上,突然出現十幾道身影,個個佛威浩蕩,聲音一出,這一片天地都靜止下來。流嵐雪和剩下的執法僧面孔扭曲,在這種威壓之下,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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