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圍殲戰結束,埃爾城的遠征軍最終也沒能進入最前線打一場真正的戰鬥,這支幾千人的遠征軍最終只不過是在圍殲戰大後方的一個山谷中,看守一座零時性的物資倉庫。⊕八⊕八⊕讀⊕書,.◇.o≮其實真正的阻力並不是來至於北風軍團的軍方,而是警備廳騎士團的高層,他們絕對不敢冒失的將這些混吃等死老爺兵們送上戰場,外人看這些穿著的戰甲光鮮亮麗,戰馬膘肥體壯的預備役戰士只是看個表面,看他們除了軍紀散漫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毛病,但是埃爾城警備廳的那些高層們可是心底清楚,這些預備役的戰士其實就是豆腐渣摻屁做的,純屬於爛泥扶不上牆的廢柴。所以經過多方婉轉的請求與走動之後,才求來件這樣的好差事。
這樣一來,安全上能夠得到保障,而且將來返回埃爾城之後,也有借口向埃爾城中的市民們說:遠征軍真正的加入到圍剿野蠻人的戰役中,只不過打仗的時候分工不同嘛!看守物資倉庫的重要性也是有的,畢竟軍中有這樣的諺語說明物資的重要性: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不過顯然這個說法,在格林帝國用起來已經不那麽恰當了,隨著魔法時代的崛起,人類出現了很多偉大的魔法師,人類依靠魔法已經可以做出大型的空間型魔法物品,是一種類似於魔法腰帶這樣的大型存儲箱,只要行軍的時候有一位魔法師隨身攜帶就行,這樣的魔法箱能夠存放整個一支軍隊的物資。
當然,北風軍團之中,也有這樣的魔法物品。而這個物資倉庫的存在,也只不過是預防萬一而設立的,基本上北風軍團的物資並不上這兒來領取。這個臨時的物資倉庫隻維持到戰役結束,就會結束它的作用。埃爾城的遠征軍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負責駐守在這座物資倉庫中。
殊不知警衛團這樣做,也讓埃爾城的那些學生兵的家長們心中徹底的吃下一顆定心瓦,畢竟他們並不是很願意讓自己的這些個未成年的孩子們走進戰場。雖然這個戰場對於格林帝國的每一個男孩子們來說,都是避免不了的經歷,但是那也是在參加成人禮之後,成年的他們也會擁有更多保命技能。而且想法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天真。所以,這樣一來,駐守物資倉庫這件事兒上,除了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學生兵們,所有人似乎都能夠勉強接受。這事兒做得雖然不光彩,但是警備團那些高層們卻受到了埃爾城議會廳的一些好評,雖然只不過是口頭誇獎,但是也足夠了。
不能上戰場殺野蠻人,讓那些來至於埃爾城學院中的那些精英學子們未免多少有些失望,原本以為能夠在戰場上提劍殺敵的他們,有沒有辦法在回程以後那處野蠻人的耳朵,向朋友們炫耀自己是多麽的威風,如今只能排著隊,懶洋洋地坐在打谷場上將那些受潮的豆子搬出來。鋪在地上晾曬。
前天的一場大雨,將第二十二號草倉的倉頂掀開,整個一倉庫的豆子都受潮了,如果不及時晾曬,大概在三天后,整個三十萬北風軍戰士將有機會吃上一頓素炒豆芽兒。顯然北風軍的高層們對於豆芽這東西深惡痛絕。因此,上峰傳來的命令就是務必要在這一倉庫的豆子沒有發芽兒之前,將它們晾乾重新儲存起來。
對於那些埃爾城警備廳騎士團預備役的人來說,這未免就是件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真是沒想到老天爺也能在戰役快要結束的時候。給了這麽一個撈油水的機會。其實說起來很簡單,那就是這些豆子都是上好喂馬的飼料,作為騎士團預備役的成員來說,他們每個人都是擁有馬匹的。而且每天警備團會按需分配各預備役這些騎士們一定的喂馬草料。但是如今這些倉庫裡的豆子要運到打谷場上晾曬,經手乾活的人正好是在這裡負責駐防的埃爾城遠征軍,這樣一來,這些警備團的騎士們就開始打起了這些豆子的主意。
老的軍需官們都知道,每一次這樣草倉進水,晾曬糧食的時候。都會有所損耗。理由就是因為下雨受潮,一些谷物發霉變質,最後只能夠剩下一些好的,這麽一來豆子就會減少一成,晾曬之後又損耗,又減少了一成。最後晾曬好之後,拿出去的豆子能夠運回來八成已經算是不錯了。其實減少的豆子哪裡會那麽容易消失,只不過是被裝進了騎士團的口袋之中。那幾天,整個物資倉庫就像是過年一般熱鬧。
但是這些事兒,對於那些跟隨著警備廳騎士團一起過來的學生兵們,就一點都不知情了。他們每天還是要接受軍管,早晨要出操,然後吃早飯,除了正常輪班換防的人員之外,其余的人還要去打谷場曬豆子,每天對我們來說都是枯燥乏味,艾倫特和伊夫力兩個人總喜歡坐在一塊兒唉聲歎氣,感歎英雄無用武之地,竟然被安置在這樣的小山谷裡看守物資。
此時他兩人正坐在裝滿豆子的麻袋上,背靠著背休息。他們兩個少年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只不過顯然從小就家庭條件優越的他們,並沒有乾過這種粗糙的農活兒,沒多大一會兒就已經累得宛如死狗一樣,隻想著坐在麻袋上大口喘氣兒,雖然有一些口渴,都不肯多走兩步去水井邊喝水。
雖然現在是春天,但是正午的陽光照下來,也會烤得人臉暖洋洋的。我站在谷場邊緣處,單手拎著一壺冰鎮綠豆湯,遠遠地向滿頭大汗的伊夫力和一臉苦相的艾倫特使勁兒的揮手,這幾天,每到正午時分,我都會準備一鍋冰涼爽口的綠豆湯,帶到谷場上來。
這些綠豆是我前幾天參加搶救被雨水浸濕那倉庫豆子的時候,在物資倉庫一處角落裡意外發現的,我沒想到竟然能夠再次遇見這種令我非常熟悉的谷物,隨後我用兩隻烤得焦黃的脆皮鴨子跟那位看守倉庫的軍需官負責人換來了一小面口袋。
霜糖是我自己的,我做美食的時候,多喜歡放些糖。埃爾城的霜糖多半都是從格林帝國南方省份運過來的,所以加上運費成本以後,這些霜糖的價格非常的昂貴,一般家庭幾乎是只有在節日的時候,才會舍得吃糖。我認為。沒有糖的童年是不完整的童年,所以有時候想吃糖的話,就會偷偷地跑出埃爾城,在城外狩獵一兩隻緊俏的獵物。比如埃爾城的有錢人喜歡吃鷹鰹鳥,這是一種生活在湖邊兒飛得很快的鳥,它們一般會將巢築在高崖之上,平時整日在湖上飛翔,很少有落地休息的時候。很難捕捉。但這種鳥的肉質極為鮮美,在埃爾城的售價很高,我基本上都是狩獵這種鳥換錢買霜糖吃。不過最近已經很少這樣做了,因為芬妮認為我性格內向,應該時常出去跟其他的孩子一起玩兒,她固執的認為我不出去的原因是兜裡的銀鏰不多,在其他的孩子面前沒有底氣,所以最近兩年我的零用錢已經多到花不完,這是一件讓特雷西都時分嫉妒的事兒。
我看到特雷西也坐在她和她的同學組成的小隊中,一根簡易的木質手杖放在一旁。特雷西在上次意外中,受了一些輕傷。她的左腿被劃開了一條口子,好在沒有被劃斷動脈血管或者是筋腱,不然以後走路也許就會不利索了。她穿著一件寬大的筒褲,大腿上的繃帶系在筒褲裡面,從外面絲毫的看不出來。或許是身邊的哪位同學講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身旁的其他同伴們都哄然大笑,只有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安靜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麽。
比起特雷西的腿傷來說,她更加難以愈合的是心傷。我想只有用時間一點一點的將她腦中那些難忘的記憶抹去之後,她也許就會從消沉中走出來。不過顯然萊恩特認為這並沒有多大的關系,反而是件好事兒,這說明特雷西經歷了她人生中注定要經歷的初戀。她在心裡為自己建造的那座童話般完美的城堡已經不見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所漏風又漏雨破屋子,她需要自己慢慢地修補,而這種修補的過程,正是長大變得成熟的過程。
我看到最近特雷西吃的幾乎是非常少,所以在昨天的時候。才煮了一鍋綠豆湯給她喝,也許是從沒喝過綠豆湯的緣故,也許是湯裡面加了很多霜糖,非常的甜,很明顯她很喜歡。為了她能夠盡快的好起來,免得返回埃爾城之後,讓芬妮擔心。所以我才決定今天再送一次。
而這次我煮的是三人份兒的,艾倫特和伊夫力也許會喜歡吃吧!雖然那天晚上最終也沒能吃上鴨肉燉榛蘑,但是我們開始慢慢地逐漸熟悉,慢慢的成為了朋友。閑著無聊的時候,我就會去找他們,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兒。
正午的陽光直射在打谷場上,曬得黃土夯實的地面摸起來有些滾燙,將一袋子一袋子的豆子搬到打谷場上,再將那些受潮的豆子鋪開曬乾,特雷西坐在裝滿豆子的麻袋上,一手拿著刻筆,另一隻手端著一卷羊皮紙質的記錄本,負責統計谷場上豆子的數量,這個活計很輕松,原本傷員是不需要上工的,特雷西實在是覺得躺在營地的帳篷裡太過無聊,才向學院的老師求來的。
學院老師自然是滿口的答應,並為特雷西選擇了一件最輕松的活,這主要是看在萊恩特的面子上,第二也是因為此時的特雷西已經在斯坦斯學院裡成為了一個英雄式的人物,學校的老師自然會照顧一下的。相比之下,雷昂的日子就非常不好過了,他在最危機的時刻選擇放棄隊友獨自逃亡,單這一點就會讓他以後很難找到一同歷練的夥伴,很多時候,學院裡舉行的各種活動,還是要依靠團隊的力量,才能完成的。因此在學院中每個人都一定要有三兩個要好的朋友,否則學院的日子也很難熬。
特雷西這一次是真的出名了,整個遠征軍都在傳揚她的事跡,她拚死勇鬥食人毒蛛也是讓學院裡很多女孩尊崇為偶像。就連艾倫特和伊夫力兩個人也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休息的時間,總會有其他小隊的男同學湊過來,跟小隊裡的其他成員搭訕。
陽光照在特雷西的臉上,讓她的臉頰上浮現兩抹嫣紅,她額頭上浮出一層細汗,她將手擋在額頭前面搭個涼棚,抬眼看看滾熱的太陽,看看遠處的水井邊聚攏的人群,歎了一口氣。隨便的用手在臉前扇了扇風,才覺得風都是熱的,隻好將襯衫領口的紐扣再解開一個,露出裡面一片細膩雪白的胸脯來。
四周原本在一起聊天兒的男生們不約而同的吞咽著吐沫,眼神不約而同的瞄向領口深處。特雷西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有些臉皮薄的男生心虛的低下頭,而有些厚臉皮的男生們嬉皮笑臉的大膽看過來。特雷西本來眼眉中有些怒意,但是最後只能輕輕地歎了口氣。
原本特雷西在斯塔斯學院中,並不是最受歡迎的女孩子,她美麗的容顏中有一股英氣,可是如今她用西洋細劍連斬食人毒蛛三條蛛腿的事跡廣為流傳,一時間竟然招引來很多傾慕者。
我沿著打谷場上晾曬的豆子之間留出的空隙,慢悠悠地向特雷西所在的那個小組走過去,斯塔斯學院的很多人都認識我,這幾天都是我來給特雷西送飯,而且有時候他們還會送給我一些小吃食,我走在打谷場上,反而需要不停地和那些人打著簡答的招呼,一個簡單的問候、一個簡單的眼神或是一個簡單的動作、最不濟也還要有一個簡單的點頭,這樣會讓他們覺得我很有禮貌。
特雷西遠遠地看見我,眼中才顯出一絲的動人的神色,嘴角向上揚起,臉蛋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她輕輕用雪白的貝齒咬咬嘴唇,看起來一定是渴了很久。
我有些歎息的想:圍在特雷西身邊的這群男生真的跟傻帽一樣,竟然看不出特雷西很想喝水嗎?她一定是因為行動不便,才一直坐在那兒不動彈,怎麽就沒有人在這時候,給她送一碗清涼地井水?
“哎,嘉你又給你姐送甜豆湯啊!”
“恩,依拉,今天你們小隊輪值啊!”
“哈哈,這活比蹲在草叢裡喂蚊子,舒服多了……”
我不緊不慢地走到特雷西的身邊,將陶罐兒上的一隻瓷碗取下來放在她手中,她這時候乖得就像一隻可愛的小狗,乖乖坐在那裡等我將陶罐兒裡的甜豆湯倒在碗裡,然後照例要問她,傷有沒有好一點。她也不跟我搭話,只是飛快的將碗裡的甜豆湯喝完,然後笑眯眯地將碗還給我,卻不肯說一句話。
她雖然對甜豆湯很喜歡喝甜豆湯,但是卻絕不肯說想喝第二碗。
我知道,她已經改變了一些對於我的看法,從以前的敵視到現在懂得了感謝。但是我還是覺得我們之間隔著一堵牆,我想在試著將這堵牆推倒,可是顯然這有點難。她固執的認為是我搶走了芬妮和萊恩特對她的愛,這一點從小就深深扎進她的心中,很難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