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不斷地有低等樹精在這場戰爭中死去,後來戰爭愈演愈烈,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第一棵戰爭古樹在森林中倒下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憎恨和恐懼,我們的生命是如此的悠長,所有的戰爭古樹都不甘於在這場戰爭中成為失敗者。”
“這場戰爭在耶羅位面上一直延續了幾百年,越強大的戰爭古樹就越容易被其他戰爭古樹合力圍殺,它們往往在戰爭前期就已死掉了,反而那些最沒有威脅的年輕的戰爭古樹能夠活得久一點。”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有數次我都認為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可是最終卻是幸運的活了下來。”
“終於等到世界之樹從外域歸來,他的神識與力量回歸本體後,看到滿目瘡痍的耶羅位面,才發現耶羅位面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座廢墟,將近有四百多名戰爭古樹和數以萬計的樹精在這場戰爭中死去,我們古樹一族也在這場內戰中沒落下去。”
“可惜當時世界之樹的生命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他用自己最後一點力量平息了這場戰爭,將戰爭中活下來的四十九棵戰爭古樹用魔法禁錮在大地之上,用一座巨大的魔法陣限制了我們的行走能力,讓我們分別居住在這片森林的各個角落,避免我們這些活下來的戰爭古樹再起爭紛。”
戰爭古樹仿佛是在講述著一個非常古老的故事,顯然他也是其中一員,被世界樹的魔法封禁在這片森林中。
“那棵世界樹死了嗎?那他死後軀體化成的殘骸到哪兒去了?死後變成了耶羅位面的柱山了嗎?”我不禁問道。
在耶羅位面的黑森林裡,我並沒有發現世界樹的遺跡。
“那些柱山只是這個位面所特有的地貌,並不是死後的世界樹幻化而成的。”戰爭古樹緩緩地對我說道。
他眨了眨巨大的眼睛,就像是兩隻探照燈在霧罩中忽明忽暗的閃爍著昏黃的光芒。
他變得有些迷茫,不確定地對我說道:“我不知道,它大概是去了遙遠的星域之外,據說當時它已經找到了一處藏身之所,它打算將自己的軀體隱藏在時光亂流之中,避免那些宿敵在它死後搶奪他的軀體。”
聽戰爭古樹這樣說,讓我一下子想到辛柳谷豈不是就處於時光亂流之中,只是那裡每隔十年會有一次時光之潮,也僅僅是那段時間裡,辛柳谷才會與外界連接。
戰爭古樹又說道:“在它離開耶羅位面之前,為了讓耶羅位面休養生息,它將我們所有的戰爭古樹全部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中,我感覺它應該在我們沉睡之後,隨著本體一起離開了耶羅位面。”
想到辛柳谷九段浮空山脈,我便忍不住向戰爭古樹追問道:“那棵世界之樹是不是帶走了一整條山脈?”
戰爭古樹再次變得有些茫然,他沉思了一會,然後回答說:“或許吧!這裡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我已經記不得這片森林原本的面貌了。”
他用那條粗壯而巨大的手臂,將我們舉到樹冠之上,我們站在百米高樹冠頂部,向四周鳥瞰這片巨大的淺水湖和黑森林,只是太遠的地方籠罩在一片淡淡的迷霧之下,根本就看不清楚。
戰爭古樹對我說:“這就是我眼中這片森林的全貌,禁錮在這片塵泥沼澤的這麽多年,我的記憶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如果不是這次晉級的時候,讓我窺視到封塵於記憶深處的那些事,恐怕到現在也無法想起以前的那些事。”
他的聲音猶如滾滾雷聲,他每次開口,我就感覺仿佛有滾雷在腳下炸裂。
戰爭古樹對我繼續說:“我嘗試著用精神之力去喚醒其他沉睡在黑森林裡的戰爭古樹,當初封印的四十九棵戰爭古樹只有十一棵做出了回應。”
聽他這麽說,我以為力量之匙就是聯絡其他戰爭古樹的信物,所以我說道:“這就是力量之匙的秘密?”
戰爭古樹再一次將我們托到他的眼前,對我說:“世界樹當初封印我們的同時,也賦予了我們每棵戰爭古樹一把力量之匙,他希望將來某天耶羅位面能夠誕生一位強者,當他得到所有戰爭古樹的認可,只要將所有戰爭古樹手中的力量之匙湊在一起,據說就可以解除我們的封印。”
說了這麽多,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那把力量之匙的作用。
“原來這把力量之匙是解除束縛封印的鑰匙!”我對戰爭古樹說道:“可是……經過了這麽多年,有那麽多戰爭古樹死掉了,上哪找它們手中的力量之匙啊!”
戰爭古樹說這片深林裡原本封印了四十九棵古樹,可是現在他只能聯絡到十一棵,那麽就意味著可以按照這個線索追查到十一枚力量之匙的下落,至於其他的力量之匙,恐怕只能慢慢地尋找,不過在我看來這是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其實能夠就這樣老死在這座湖心島上,也是不錯的選擇。”戰爭古樹慢悠悠地說道。
一棵遠古之樹如果要老死的話,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據說它們的生命與時間一樣是永恆的。
“可是你把這枚力量之匙給了我。”我低著頭看著自己掛在脖子上的那片翠綠葉子,對它說道。
我伸手從脖子上將力量之匙解下來,說:“抱歉,我暫時沒有能力幫你尋找其余的力量之匙,或許你可以等我把身邊這些事情處理掉,到那時候,我就可以幫你去尋找其他的力量之匙。”
戰爭古樹並沒有將這片力量之匙收回,它對我說:“當初讓你帶著它去綠谷密林也僅僅是作為一件信物,現在你也留著它吧,就當做一個紀念,反正也不可能有人能夠聚齊四十九把力量之匙。”
“……”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抬起頭問他:“我要去綠谷密林那邊了,需要我給那位樹翁先生帶什麽口信嗎?”
“……”戰爭古樹沒有說話。
“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先走了!”我說道。
原來這枚力量之匙竟然是很久以前在耶羅位面上的一棵世界樹留下來解除封印的鑰匙。
能夠聽見黑森林裡面的樹精們的呢喃之語,或許就是這把力量之匙附帶的能力之一。
見我向它辭行,戰爭古樹將我和卡特琳娜、牛頭人魯卡放到了小島的地面上,我們從巨大的手臂上跳下來。
兩位耶羅少女正安靜的等在湖心小島上,四匹古博來馬就安分地站在她們身邊的草地上低頭吃草。
湖畔、草地、少女、駿馬……。
……
我們告別戰爭古樹,離開塵泥沼澤的湖心小島,一路沿著黑森林裡面的小徑一路向南走。
經過了五晚上連續趕路,終於在第六天的時候看到了綠谷密林的邊緣位置。
我能感受到密林中那些樹精們在歡迎我們。
通過樹精傳遞信息,我在綠谷密林中找到了卡蘭措和賈斯特斯,他們此時正帶著四百名野蠻人奴隸戰士和一百名獸人構裝戰士停留在綠谷密林的東部區域,圍在綠谷東部蜘蛛營地周圍,將尼布魯族蛛人們死死地壓製在蜘蛛營地中不敢冒出頭來。
另外還有三千名耶羅土著戰士也在這片區域裡,與卡蘭措的獸人戰士聯合作戰。
土著戰士在密林中布置一些陷阱,在綠谷密林中樹精們的幫助下,通過手裡的製式軍弩和短飛矛,可以在密林中獵殺一些落單的蛛人戰士。
偶爾土著戰士遇見一些蛛人戰士的五人巡邏小隊,也可以在林中設伏,土著戰士戰鬥力雖然不算太強,但是他們是這片森林土生土長的原住民,對於這裡的環境極為熟悉,他們就是憑借這種優勢,這段時間讓蛛人戰士的斥候小隊吃盡了苦頭。
我帶著卡特琳娜直接趕到了密林東部,找到了卡蘭措在綠谷密林東部的隱秘營地。
這是一片十分茂密的紅松林,林中到處都是七八十米高的巨松,一些土著戰士隱藏在松林的各個角落,我們一行人進入這片林區之後,就算是走進了他們的視線之中,不時有一些背著硬木弓和製式軍弩的土著人,在巨松周圍探頭探腦地向我們這邊探查。
這些耶羅戰士並不認識我們,因此對我們存有一些警惕之心,卻又不願靠近我們。
一陣密集的馬蹄聲響起,從密林深處跑出來一隊獸人騎士,卡蘭措騎著馬跑在最前面。
她穿過密林時候,會低下頭避開橫枝,她騎在馬上就像是一陣風。
卡蘭措帶著一隊獸人騎士從密林深處跑出來迎接我,獸人戰士通過這段時間的戰鬥,騎術已經進步很多, 他們騎在馬背上,變得越來越像構裝騎士了。
營地是搭建在一片沼澤地上,所有的營帳都是搭建在一些巨大的老樹根上,居住條件十分的簡陋,有近半的營帳都是浸泡在泥水裡,那些野蠻人奴隸身上也沾滿了泥巴,不過他們似乎並不在乎泥濘的環境,只有那些重十字弩掛在樹乾上,被擦拭得很乾淨。
這片林區裡面集中生長著近百棵幾百年的老樹精,所以耶羅土著人極力推薦選這裡作為營地。
我給獸人戰士和野蠻人奴隸戰士帶來了一些新的補給品,我在卡蘭措的營帳裡開啟了傳送門,讓野蠻人奴隸將地底倉庫裡面準備好的物資紛紛搬出來,其中包括一些補充的武器、箭矢、屍火油、急救治療藥水、止血繃帶和行軍口糧等等。
“這次準備在這邊呆多久?”卡蘭措靠在營帳門口的柱子上,雙手環胸對我問道。
“和你們一起將東部這邊的蜘蛛營地拔掉我在離開!”我坐營帳外面的樹根上,看著野蠻人奴隸將物資一箱箱從營帳裡面搬出來,對卡蘭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