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來,讓蘇一下子變得開朗活潑很多,她就像是一隻歡快的蝴蝶,拉著我在辛柳谷的林間草地上穿梭,如果不是我知道一周之前她還被困在輪椅上,絕難想象得像翩翩起舞的蘇竟沒有雙腿。可以想象得到她最近吃得不是很好,看她狼吞虎咽的將餐盤裡的肉排統統地吃完,有一口氣吃光一大盤野菜沙拉,小肚子撐得鼓鼓的,竟然還在盯著麥餅,似乎還想再吃一個,看來真的是餓壞了。
她身上的奉獻魔法上衣有點肥,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地,隨隨便便的在腰間系上一根紫色的飾帶,竟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我從背包裡掏出幾盒午餐肉罐頭,這些都是馬文帶給我的,別人來看望我都是送一些夏季的時令水果啊,又或者是一束鮮花什麽的,天知道馬文為什麽會背來一書包的午餐肉罐頭送給我,在家自然用不上這些罐頭,芬妮的晚餐雖然味道一般,但是芬妮絕對不能忍受在晚餐的時候,吃一些非她烹飪的食品,這是對她這樣家庭主婦最大的質疑。
這些肉罐頭是野外宿營的最佳食品,我將它們全部留給蘇。從背包裡又摸出幾本《旅行雜記》之類的白皮書,這些都是我的收藏,這時候帶過來,是為了留給蘇打發時間用的,其中還有一本《初級草藥知識大全》,算是我學校圖書館能夠借出來的為數不多的書籍之一。我幾乎沒怎麽吃東西,從蘇醒來之後,我就像是一台留聲機不停地對蘇講述著野外生存知識。
當然,當我看到她瞬間進入暗影狀態,才算徹底的放下心,我知道她在野外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至少單獨一隻劍齒虎休想靠近她。我那著那把柴刀走到一棵大樹旁邊,將那些橫向長出來的樹枝全部砍下來,削了成一些光滑的白杆兒,在蘇崇拜的目光中,重新將帳篷搭建好,然後又在她驚愕地目光中,三下五除二地將帳篷拆毀,轉身直起腰對蘇說:“蘇,你來試一下!”
由於時間有限,我不可能在這兒呆太久的,因為我怕芬妮擔心,也擔心自己露出一些蛛絲馬跡被那些鼻子靈敏的懲戒騎士們發現端倪。所以一直想著在這有限的時間裡,盡我所能的教會蘇更多的生活技巧。看著蘇香汗淋漓地搭成一座還算是可以住人的帳篷,她已經累得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彈一下,她像一隻樹袋熊一樣掛在我身上,想要偷一會懶兒。
我不忍心對她說任何斥責的話,只能默默地將一些野外生存的小技巧說給她聽,辛柳谷裡面沒有太極端的天氣,不用預防極端天氣對於旅行者造成的傷害,我首先講述了一些在叢林中跋涉的技巧,盡量的避免被叢林中的蛇蟲叮咬,也要防止被刺藤所扎傷。並且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嚀她,一定要將所有的物品妥善的保管好,任何工具在野外都非常的有用,如果你覺得它沒有用,那只不過是你暫時還用不到它,千萬不用丟棄任何帶來的工具。
時間就在我絮絮叨叨不厭其煩的叮囑聲中,一點點的流逝。
等到我發現已經應該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蘇對我是那麽的依依不舍,我不知道如何表述此刻的心情。
在最後那一刻,我為蘇指了山岩聚集地的方向,讓她盡可能往那邊走,因為在山岩聚集地那裡,還留有我們團隊的一些最基本的設施,一些搭建的建議小木屋恐怕不會輕易的倒掉,那邊還有乾淨清澈的水源,那裡草木豐盛,雖然並不會有太多可以采摘的魔法草藥,但卻是一處更容易討生活的好地方。
知道與我分別在即,她的臉色有些難看,笑得有點勉強,眼中滿是依依不舍。
她的懷裡捧著那本厚重的《初級草藥知識大全》,笑著對我說:等到我下次來看她的時候,她一定能采集很多很多的草藥,不過她不準備搬走,這裡雖然環境差一些,蘇卻想就在這裡駐扎下來,這一帶的水源地都有一點遠,但是也沒什麽關系,她就住在這等我再來看她。
我對她說:如果有機會,我就去奴隸市場轉一轉,也許可以買上幾個奴隸,將它們帶來這裡陪著她。
我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埃爾城的地下奴隸市場一直都非常的興旺,我一直都沒有去過那種地方,之前芬妮一直都告誡我,埃爾城哪都可以去玩兒,唯有奴隸市場那邊兒不準亂跑,不過如今已經是魔法學徒的我,自然不在乎這些了。
約定了下一次跑過來看她的時間,又問她有什麽口訊帶給安妮,她笑得有點勉強,卻是依然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錢袋子拿出來,從裡面找出一枚銀鏰兒遞給我,並對我說:“幫我將它轉交給安妮,並對她說我在這兒過得很好,等我采集足夠多的草藥,就會回到埃爾城!”
我將配置好的一瓶‘暗影之體’藥劑交到她的手中,並且詢問她最近是不是飲用得更加頻繁了?叮囑她一定要控制住服用‘暗影之體’的次數,她卻反而對我說:最近幾次毒癮的發作,時間的間隔反而越來越長……
看著我縱身跳進漆黑的枯樹洞中,蘇的眼淚隨著微風脫離了自己的眼角,在空中星星點點的飄灑著。
無盡的虛空和星河中,有數道流星劃過……
我忽然意識到在這裡對於蘇來說最大的恐懼不是那野外艱難的生活環境,也不是那些狡詐陰險卑鄙的地精們,更不是生存在叢林裡的那些野獸,而是這裡的荒蕪所帶來的孤單與寂寞。
路過年輕地精吉吉魯所在的村莊,我還特意看了看躲在村子裡的吉吉魯,它顯然被蘇嚇壞了,它沒有遵照我的吩咐,一隻陪在蘇的身邊兒,自然不敢見我,對於我的造訪,更是嚇得瑟瑟發抖,就連村子裡的那位地精老者都以為是吉吉魯犯了什麽過錯,怒不可支地想要將吉吉魯抓起來,在地精們的眼中看來,我是屬於十分強大的存在。
我不停地解釋我並沒有怪罪它的意思,只不過順路過來看看它,蘇並沒有提起吉吉魯的事兒,看來人類天生都非常厭惡地精,從贏黎、海倫娜、貝姬到現在的蘇,都對地精表現得無比憎惡。我對這些地精並沒有太多的偏見,只是覺得他們是一群自大得過了頭,被眾神們懲罰的可憐蟲而已。
我請求求吉吉魯時常要趁著辛柳谷的夜晚,去地洞口那裡探望蘇,吉吉魯臉色本來緩和下來,聽我這樣說立刻又哭喪起來,它用笨拙的帝國語向我描述蘇:……她……她身體裡面……住著……魔鬼,我不敢……靠近她,所有……地精都……怕她。
……美麗分割線……
推開衣櫥的門,從裡面鑽出來回到閣樓的房間裡才發現已經是正午時分,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一股熱浪迎面撲來,進入了夏季之後,每天氣溫都在逐漸升高,讓人生不出一絲一毫上街的,據鮑比說昨天正午的青石板路熱得幾乎都能夠煮熟雞蛋,我衝到書桌旁邊將水瓶裡的水一口喝乾。
桌上還放著一盤麵包片和一小瓶草莓果醬,我津津有味地將麵包片塗抹上草莓醬,三兩下吃進肚子裡。
在這閣樓窗口向外面看,街道上竟然還有一群園丁頂著惡毒的太陽,在烈日的暴曬下修剪著道路兩旁的灌木叢,乾淨整潔的街道上落滿了各種乾枯的枝葉兒,後面有專門清掃街道的工人們將路上的樹枝統統的裝到一輛馬車上,埃爾城很少進行這樣大規模的環境整頓,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要來,才會讓市政廳的那幫蛀蟲們這麽用心的工作。
這個時間段兒,沒想到還能看見安妮的身影,她穿著一身樣式簡單至極的米黃色亞麻布連衣裙,正坐在自家後院的檸檬樹下看書,火紅的長發就像是紅綢巾一樣被順著腦後披散下來,大波浪的發卷兒非常的有光澤,在雪白的皮膚的映襯下,讓她美得不可方物,院牆外面修建灌木叢的一位園丁,有些失神的看著院子裡的安妮,他的脖子伸得老長,長著兩個鼻孔睜大了眼睛向院子裡偷看,手裡的果樹剪子已經將那一塊兒灌木叢剪去了好大一片缺口,竟也渾然不知。
“喬治,你究竟在幹什麽,還不好好乾你活,你要是連這個工作也弄丟了,或許下一個等待你的工作就是去城外護城河邊的營地裡,給那群流浪漢和賤民們發放米粥!”一位監工面色不善的從遠處趕過來,扭曲著臉狠狠地訓斥著那位年輕的園丁。
他們說話雖然並不是很大的聲音,但是我耳目聰穎,絲毫不費力就能聽清他們的對話。
我‘蹬蹬蹬’的跑下樓,正要推開客廳裡的房門走出去,我想講蘇的那枚銀鏰轉交給安妮,並要轉告安妮:蘇一切平安。
可是我才跑下樓幾步遠,就發覺客廳裡有一點異樣的響聲,就像是貓咪fa春的呻聲,那聲音很輕,但是卻絲毫不落的傳進我的耳朵中,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在走廊裡轉身向客廳裡望去,只見特雷西被艾倫特撲倒在沙發上,特雷西清涼的緊腰上衣已經被掀起來,露出一對雪白的大兔子,艾倫特吻著特雷西嘴唇,但是特雷西的手卻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死活都不肯讓他再進一步,特雷西的裙子已經被撩到了腰間,露出兩條雪白的健美長腿,她的腿部的肌肉非常的勻稱。
我看著眼前一幕有點傻眼,特雷西學得是西洋細劍,講究得是身法與速度、準確率,身材自然是鍛煉得很棒,飽滿而挺拔,腰肢也是很纖細,身體擁有不俗的爆發力,面對艾倫特這樣以力量著稱的戰士,居然也能抗衡一二。
聽見了樓梯的響聲,艾倫特也是吃驚的抬起頭朝我這邊看過來,當他看見我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臉上帶著驚訝與尷尬,被他壓在身體下面的特雷西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用幾乎chi裸的長腿一腳踢開艾倫特,臉上紅得就像要滴出血來,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迅速跑上樓,在樓梯的轉角處,她對著艾倫特從喉嚨裡迸出一個字來。
‘滾’!
我有些痛苦的看著艾倫特,摸著後腦杓想如何緩解眼前的尷尬,偏偏讓我遇見了這種事兒,不知道艾倫特被我撞破好事兒,心裡會不會埋怨我。其實說起來,對於艾倫特與特雷西兩個人的感情發展,我還是多多少少了解一點兒的,別看兩個人已經正式交往了數月,艾倫特對特雷西也是盡展溫柔本色,可是兩個人卻還是一直保持在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兒的初步階段,絲毫沒有取得進一步的進展,其實艾倫特在人後也是有著諸多的抱怨,但是這些事兒他絕對不會跟我說的,是他的鐵兄弟伊夫力嘴不嚴,透露給我知道的。
艾倫特與特雷西今年都將要參加成人禮,按道理講已經進入成人的行列,按照帝國的法律來說,兩個人都已經到了法定可以成婚的年齡,大家既然都是成年人了,其實戀愛中的男男女女有一些偷嘗禁果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不過特雷西卻是一直在扼守自己最後一道底線,這讓艾倫特非常苦惱。
我沒想到今天艾倫恰好特準備突破特雷西最後的一道防線, 本來特雷西半推半就已經快要迷失在艾倫特的懷抱裡,這時候我的出現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下子將兩個人曖昧的氣氛徹底破壞掉,特雷西又羞又惱地跑上樓去,隻留下了尷尬的我和一臉懵B的艾倫特。
看到了萊恩特酒櫃上還有半瓶沒喝完的金蘋果酒,我對艾倫特歉意地笑了笑,然後慢吞吞地走到吧台的後面,倒了一杯金蘋果酒向艾倫特那邊推了推,有些別扭地對他說:“我覺得你現在也許需要一杯金蘋果酒?”
“呼!”一下子,艾倫特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將自己的格子襯衫紐扣整理好,非常的失落地搖搖頭,對我無精打采地說:“謝謝你,吉嘉,不過我想這樣反而會讓自己清醒一點兒,好好照顧特雷西!”
艾倫特就這樣帶著一份失落離開了,我有點不明白他最後說得是什麽意思,特雷西現在需要我照顧?以特雷西的暴脾氣,我要是現在上樓去對她噓寒問暖,被她一腳踹下樓來都是小事兒。
一周之後,聽到伊夫力說起他和艾倫特參軍的消息,我才明白過來,這兩個家夥想要盡早的服兵役,難怪艾倫特說讓我照顧特雷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