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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俄羅斯帝國已經不是經濟危機，而是經濟崩潰，繼而是社會秩序崩潰。

　老百姓不再是走上街頭抗議，而是直接發動暴動，各地都出現了大量打砸搶燒事件。

　這是一個粗暴的民族，粗暴的國民和粗暴的政府碰到一起，結果只有一個，武力鎮壓。

　好在前幾年的經濟繁榮，讓尼古拉大公打造了一個人數雖然不多，只有30萬人，但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軍隊，而且各級軍官都是貴族，經過布什維克的事情之後，尼古拉大公已經對平民完全失去了信任，當年沙皇的杜馬中，不是有大量克倫斯基那樣的資產階級社會民主黨份子嗎，可結果呢，正是這些人打響了第一槍，是他們逼退了沙皇，然後他們自己又守不住政權，被布什維克給搶走了。

　因此尼古拉大公組建的政府，是世界上最為純粹的貴族政府，沒有貴族的身份，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走進政府，連國會議員都做不成。就好像在蘇俄要當官，首先得是一個布什維克一樣，在俄羅斯帝國當官，首先得成為貴族。

　於是軍隊暫時還能掌握在貴族手中，可是軍隊中的士兵，卻都是平民組成，讓他們鎮壓平民，很多人都提出了不滿，因此鎮壓行動並不順利。

　讓尼古拉大公頭大不已，只能求助於中國駐軍，但中國駐軍拒絕參與鎮壓，讓事情變得十分嚴重。

　更嚴重的是:“蘇俄屯兵百萬！”

　尼古拉大公黑著臉向楊潮介紹了最近的局勢。

　其實不用他說，楊潮心中清清楚楚，這種事哪裡能瞞住人。

　“史達林做完了第一個五年計劃，大概是覺得兵強馬壯了，想打打秋風?”

　楊潮開玩笑道。

　尼古拉大公悶哼一聲。他現在就不想聽五年計劃這種事。

　“這你也信?我可是聽人說，蘇俄偽政權建的工廠，都只是一個外殼，裡面是雇農民燒著麥稈讓煙筒冒煙的。”

　尼古拉大公不服氣道。

　他確實無法理解。蘇俄能在五年之內，建立1500多個大型工廠，幾乎打造了一個成套工業體系。尼古拉大公這種說法，也是世界流行的說法，29年1月開始在比利時報紙上連載的《丁丁歷險記》中。就描寫了丁丁悄悄探索蘇俄工廠的故事，其中就有蘇俄農民在裡面焚燒麥稈，好讓工廠的煙筒冒煙欺騙歐洲人的情結。

　所有人都難以理解，一個國家怎麽能在5年時間，就完成工業化。

　楊潮卻知道，那些工廠不但是真的，而且都是最好的設備，因為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中國幫忙製造的，甚至在危機期間，如果不是蘇俄的訂單支撐著。山東許多工廠都得關門。

　“沒什麽不可能的。他們確實創造了一個奇跡，但卻也創造了一個災難。難道你沒聽說最近烏克蘭發生******了?”

　烏克蘭******還是出現了，因為蘇俄不可能放棄五年計劃，第一個五年計劃他們才建立了1500多個現代工業企業，收到這次成功的鼓勵，他們第二個五年計劃規模是第一個五年計劃的三倍，打算建設4500多個工業企業，而這一切都要從農業中來，都用從農民身上榨取到資金。

　第一個工業計劃的時候，還有弗拉基米爾同志6年新經濟政策留下的家底。可是第二個工業計劃，不但規模擴大了，以前的家底也消耗一空，史達林為了工業化。連沙皇最負盛名的琥珀宮都通過走私賣給了俄國貴族，現在擺在了貝加爾宮中，那麽第二個工業計劃只能變本加厲的從農民身上要資金。

　新經濟政策下，農民雖然要繳納重稅，但總能留下一點自己做主的收成，現在為了工業化。史達林不允許農民留下一丁點維持生存外的額外物資，在史達林這種人看來，工人是未來，農民是過去，農民注定是要被消滅的人群，沒必要顧及他們的生死。

　所以史達林打算剝奪農民的一切財產，讓他們為工業化付出一切，史達林的方法是，集體農場制度，農民的一切都歸公，這樣才能更大程度上，將農民的生產轉化為工業化資金。

　但顯然農民不是傻子，真理報上叫囂的再好，他們看到自己的生活水平沒有提高的時候，就不支持這個政策，於是史達林采取了報復措施，將不願意參加集體農場的大量個體農民定為富農，流放、搶奪他們的財產，沒有流放的普通農民，也被搶走了大量的糧食用來出口，結果就出現了大量餓死在家中的農民，一個人為的饑荒開始了，一個人類的悲劇。

　“我當然聽過了，今年逃到西伯利亞的俄國人都超過了20萬，他們帶來了許多可怕的消息。”

　尼古拉大公歎道。

　俄羅斯帝國的人口持續下降，前些年都降到了200萬，可是幾年依然是200萬，原因就是大量的蘇俄百姓逃亡這邊，蘇俄進行工業計劃這五年，也是蘇俄農民大量逃亡的五年，五年加起來達到了30多萬，去年一年就有20萬，因為去年饑荒開始了，不逃就是死。

　“所以你不用懷疑他們取得的成就，因為他們確實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楊潮解釋道，想要打破歐美上百年完成工業化的慣例，自然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公平。

　尼古拉卻不服:“貴國付出的代價，似乎微乎其微啊。”

　對楊潮拉動中國工業化的奇跡，全世界的專家們分析過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出的專業論文都能裝滿一座書架，說什麽的都有，有的說楊潮運氣很好，碰上歐洲打了四年戰爭，提供了一個巨大的市場，讓中國當年建立的龐大重工業得以調整，在戰爭中發戰爭財的同時。迎來了中國輕工業成長起來後的重工業市場，否則中國工業體系早就崩潰了。有的認為，即便沒有戰爭，中國人也有辦法自己解決問題。這是中國專家的觀點;有的則認為，如果沒有戰爭，中國工業雖然不至於崩潰，但是引發一場危機是必然的，結果肯定沒有現在中國如此龐大的工業規模。

　但是無論哪種說法。都肯定了一點，中國發展工業的代價極低，甚至比英國當年的圈地運動還要平和。

　楊潮笑道:“錯了，我們是沒有付出沉重的代價，但是你應該看到，中國工業站起來，是整個歐洲工業倒下的結果。沒有歐洲人自相殘殺了四年，打的德國、英法屍橫遍野，一片焦土，你覺得中國那些工廠能夠活的那麽好?所以中國工業化的代價也很沉重。只不過這個代價被歐洲人民無私的承擔了而已。”

　尼古拉沒好氣道:“您說的歐洲人民中，也包括俄國人民吧！”

　楊潮尷尬的一笑:“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貴國吧。貴國人民也實在是太不理性了，很顯然在跟中國的合作中，貴國得到的好處是無法估量的。可貴國人民竟然排華，這是我國不能接受的，你該知道美國排華，我國已經斷絕了跟美國的一切外交關系。貴國排華的話，我國很難跟貴國繼續保持這種關系。你只知道蘇俄陳兵百萬。但你並不知道蘇俄在我國政府的活動吧。”

　經濟危機開始之後，蘇俄由於進口大量的工業設備，很快就成為中國商品的第一大進口國，跟中國商業領域的一群高層關系親密。於是他們就提出，中國在西伯利亞駐軍對兩國關系是一種極大的傷害，他們希望中國撤出西伯利亞駐軍，而他們將提高向中國采購設備的份額，把目前的三分之一，提高到三分之二。

　蘇俄拉攏中國。俄羅斯帝國卻開始排華，兩相對比，已經讓很多人開始向蘇俄說話，認為蘇俄的態度真誠，更值得合作。

　當然還有大量的工人組織在暗中聽令於蘇俄，他們也發揮了越來越大的影響力，尤其是打著為工人謀福利旗號的米青政府中，不但設立了勞工部，國會中工人組織也開始獲得席位，他們的影響力在增大。這些人的聲音，米青政府也不得不考慮。

　這次尼古拉大公在南京訪問期間，就已經聽到了很多不好的聲音，中國撤軍很可能成為事實，這對俄羅斯帝國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因為這邊中國的大軍撤走，那邊蘇俄的大軍很可能就開進來了。

　尼古拉大公苦笑道:“您該知道，俄國人民從來就是一個熱情的民族，他們的感情太過於豐富，做事情靠的是感情，而不是理性。”

　楊潮笑道:“我太理解了，因為我國國民也是這個性格，或者說整個東方人都有這種性格。俄國家在東西之間，難免會有一些東方人性格。”

　尼古拉尷尬的笑笑。俄國人始終不承認他們是東方國家的一份子，歐洲人說俄國是一個東方國家，更多的是出於鄙視俄國人，是出於對斯拉夫人的種族歧視。但楊潮這麽說，尼古拉大公也不敢說什麽，他可不敢在楊潮面前表現出俄羅斯人對東方人的歧視來。

　尼古拉道:“如果拋棄俄羅斯帝國，對貴國來說，將是最大的一個********。”

　楊潮道:“當然，我本人也這麽認為。而且我本人極其不希望蘇俄入侵貴國。”

　尼古拉很清楚楊潮對中國政治的影響力， 尤其是對軍隊的影響力，起碼他很確信，中國在秋明那30萬駐軍，在楊潮和中國總統之間，肯定會選擇接受楊潮的命令。

　尼古拉立刻滿懷希望道:“那您是打算出面乾預了?”

　楊潮笑道:“沒那麽容易，還得你們自己出面，不過最近有一個機會，不知道貴國願不願意加入了。”

　尼古拉大公道:“什麽機會?”

　楊潮道:“我國打算推出自由貿易協定！不知道貴國願不願意加入?”

　尼古拉大公道:“如果我國加入，是不是貴國駐軍就不會撤走?”

　楊潮道:“當然，他們會一直留在那裡，會打斷任何歐洲勢力伸入亞洲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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