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鐵甲車嗎?”

　　張作霖看著一輛輛嘎吱作響的開動的坦克，他跟那些好奇的打馬跑上去，從馬上站起來往坦克上爬的手下不一樣，他心裡暗暗琢磨起來。

　　看到履帶滾動前進，張作霖明白那就跟輪子一樣，後方一個鐵管子噴吐黑眼，張作霖知道那是發動機的尾氣，森嚴密不透風的鐵殼，伸出一根50毫米的鐵桶，這絕對是大炮，炮口下伸出的12毫米槍管是大口徑機槍。

　　知道這些因為張作霖見過拖拉機，東北的拖拉機已經不稀罕了，張作霖一年中會回家休假兩次，所以他常見。

　　但是這鐵家夥怎麽打仗，張作霖就不知道了，看那行進的速度，比人走的快，比馬跑的慢，也就是慢跑的速度，以張作霖的理解，遇到逃跑的哥薩克這鐵盒子是追不上的。

　　“張軍長嗎?”

　　一隊警衛在人群中看到了張作霖，認出了張作霖身上穿的軍長肩章。

　　現在的國防軍編組一個軍三個師，一般的軍是三萬人，張作霖是騎兵軍司令，只有兩萬人。

　　“我是張作霖，這位小弟怎麽稱呼?”

　　“在下龍濟國，是蔡長官的警衛隊長。”

　　來人自報姓名。

　　“蔡長官到滿洲裡了?”

　　張作霖問道。

　　龍濟國道:“前腳剛到，等著張軍長了，請張軍長跟我去參謀部。還有你這些手下找人安置一下，城西軍營是你們的。”

　　張作霖點點頭，回頭大喊一聲:“楊宇霆把兄弟們安頓好了。我去會會蔡松坡！”

　　說完徑直騎馬往前，也不下馬，他覺得不需要在蔡鍔的警衛隊長面前下馬。

　　但是很快他就惹麻煩了:“好一個張雨亭，好大的威風啊，參謀部前騎馬，怎麽不直接騎進來?”

　　一個身材瘦削，面色鐵硬，仿佛從來不會笑一樣的人出現在張作霖面前。從掛著參謀部牌子的瓦房中走出來。

　　張作霖不敢托大了，一下子跳下馬來，一下子撲倒在前。

　　“雨亭拜見段大人！”

　　來人是段祺瑞。

　　一把將張作霖拉起:“軍中可不流行跪了。以後敬禮就成。”

　　張作霖呵呵笑道:“老長官對雨亭有提拔之恩，理應受雨亭一拜。”

　　段祺瑞歎道:“好了。進來吧。大家等著你呢。”

　　張作霖走進參謀部，看到果然有一群人等著，圍坐在一張長條桌旁。

　　裡面電燈昏暗，照的牆上的地圖上有些發黃，地圖前那個身材矮小的人對著地圖沉思。燈光將他的影子刷在牆上，仿佛也將他釘住了一樣。

　　“松坡，雨亭來了。”

　　那人才轉過頭，蔡鍔其實是一個清瘦的人，長得並不如人想象的那麽玉樹臨風。

　　“張軍長，久仰了！”

　　蔡鍔笑著走過來，早早伸出了手，張作霖卻不等他過來，先敬了一個軍禮。

　　蔡鍔只能還禮，兩人也就沒有握手。

　　“我軍這次進攻赤塔。務求迅雷不及掩耳，一鼓而下。參謀部部署，以第7、10、11和26四個軍為突擊前鋒，向前正面突進。第2、3、5三個軍於右翼迂回，第31、33和39軍作為預備隊，隨時待命支援。”

　　很快蔡鍔就開始部署作戰計劃。

　　說到這裡看向張作霖:“騎兵軍擬化整為零，進入日軍控制區，截斷赤塔以東鐵路線，阻擊救援之敵。”

　　張作霖卻突然嚷起來:“我們騎兵不是土匪，衝鋒陷陣還可以。騷擾偷襲另找別人吧，老子可不伺候。”

　　蔡鍔不由尷尬起來。

　　段祺瑞寒著臉一拍桌子:“張作霖！”

　　張作霖對段祺瑞抱抱拳:“段大人，恕雨亭無禮，雨亭手下兩萬虎賁。豈能做這些偷雞摸狗之事。我軍當打前鋒！”

　　段祺瑞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張作霖這個人他其實也不熟，六七年前，張作霖不過是段祺瑞收編的一個小土匪而已，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後來被楊潮要去送到蒙古草原上對付南下的哥薩克。他就更不關心了，自己跟張作霖都不熟，這個張作霖為什麽對蔡鍔如此無禮，這就更奇怪了，因為張作霖不可能跟蔡鍔有任何瓜葛。

　　“再議吧，散會！”

　　蔡鍔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他是一個隨性的人，喜怒都寫在臉上，當然要玩陰謀詭計也是玩的了的，比如欺騙袁世凱，但正因為他是一個喜怒寫在臉上的人，才能騙過袁世凱那個老狐狸，因為袁世凱不會懷疑他。

　　一般情況下，蔡鍔可是高興就笑，不高興就怒的人。

　　今天沒有當場發怒，就已經是在忍耐了，這要是在他當年的滇軍中，早讓人拉出去打軍棍了。

　　“大哥打什麽前鋒啊！”

　　楊宇霆一邊剝著花生吃，一邊就著小酒，一邊嘀咕著。

　　張作霖開會的事情，回來就跟他們這些心腹商量了下。

　　但是手下不認同。

　　“讓我說，還是去後方好，沒準能發點小財。就算弄不到錢話，弄幾個日本娘們也不賴。”

　　張作相也這麽想。

　　張作霖搖搖頭:“我總感覺這回這仗有問題，若是讓我們去哈爾濱，讓我們去打海蘭泡，老子半個字都不會說。但是打赤塔，這事情有古怪，怕是打不起來，所以還是爭一爭這個前鋒。”

　　“打不起來?”

　　楊宇霆和張作相都不太相信。

　　張作霖道:“我只是在猜。按道理來說，打赤塔應該是俄國人打，我們是去打海蘭泡、伯力的。但是上面讓我們來滿洲裡說是打赤塔，那俄國人怎麽辦?你們以為楊大人是什麽好人?樂善好施，要幫俄國人?”

　　張作霖猜不透楊潮的意圖，但是他相信楊潮不是什麽好鳥，絕對不會做這種不討便宜的買賣。

　　“那也不該得罪那蔡鍔啊。蔡鍔那麽大的名頭，咱何苦招惹他。”

　　張作相道，他向來喜歡做和事老，楊宇霆就沒有那個心思了，一門心思的剝花生吃。

　　張作霖嘿嘿笑道:“名頭大嗎?紙老虎而已，滇軍已經都被楊大人收編了，他也只剩一個大大的名頭了。他名頭不大，老子還犯不著惹他呢。招惹一隻土狗誰會知道我張作霖啊，但是招惹了蔡鍔，怕是知道我的人就多了。”

　　楊潮組建國防軍，被張作霖看做是收編，當然也有一定的道理，雖然北洋軍、滇軍等軍官依然官居原職，甚至都繼續帶兵，可是跟東北軍一樣，軍中發軍餉的是專門的財務人員，還有楊潮派去的宣傳員，一個個軍官只剩下帶兵的權力，沒有財權哪裡收買的了手下，掌握著軍餉發放的楊潮，才是這隻軍隊的主人。

　　不過楊潮自己可從沒有這麽想過。

　　“坦克部隊已經集結到位，相信能給世界一個大大的驚喜了。”

　　楊潮收到前線的報道後心中想著。

　　坦克第一次出現是在索姆河戰役中，當時可是嚇壞了德國人，十幾輛坦克取得了幾萬人傷亡都無法取得的戰略優勢，佔領了德國固若金湯的戰壕。

　　只是楊潮現在要搶先英國人一步了，而且讓英國人那破殼坦克一出現就落伍。

　　楊潮相信自己的坦克英國人還不知道，不是美國人保密意識那麽強，而是因為誰都不太在意這種東西，英國人是第一個認識到的，下令研發坦克的正是眼光獨到的丘吉爾。

　　這家夥雖然軍事能力不怎麽樣，但是對軍事裝備的發展眼睛卻有些毒辣，比如正是在他的強力運作下，英國人才開始采用油煤混燒的的鍋爐，才發展出速度更快的超無畏艦的，而在去年結束的日德蘭海戰中，英國超無畏的速度優勢十分顯著，已經證明了實力。

　　不過丘吉爾想不到楊潮也看重坦克，他以為只有他，只有英國關心坦克呢，所以英國人的研發一直都是秘密進行， 美國人都不知道英國人關心坦克問題，自然沒閑情逸致去告訴英國人美國工程師正在幫楊潮研發坦克了。

　　更何況美國人也不知道坦克的價值，他們以為楊潮只是需要一款重型裝甲車，裝甲車可早就出現了，價值並不是很大，重型裝甲車也出現了，但以前只是依托鐵路，是鐵甲列車，平地山還沒有重型裝甲車。

　　而且楊潮還強調要保密的，美國人犯不著為這事得罪楊潮，要是楊潮不采購的話，他們不就白研發了。

　　他們哪裡知道，不但不會白白研發，而且大有市場呢。

　　等楊潮在東北亮相了坦克之後，英國人馬上也就會用坦克嚇德國人了，到時候全世界都知道有這麽個可以對付塹壕的東西，怎麽可能沒有興趣?甚至就是英國人，都會對楊潮的坦克感興趣的，因為他們的坦克實在是太差勁了，48輛上戰場，能開到前線的就剩下18輛，幾仗過後就全都壞了。

　　等英國人嘗到了坦克突破塹壕的甜頭後，一定會喜歡楊潮研發的這種性能更好的坦克，一定會不惜高價采購的，英國人買了，德國人能不買嗎?就是用飛艇運，楊潮也給他們運過去。

　　與坦克部署到位的消息同時到來的，還有蔡鍔發的張作霖想讓騎兵打前鋒的請求。

　　“騎兵加坦克?這倒是可以試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