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嶽市,周末的晚上,燈火輝煌,霓虹閃爍。
蓉綠小區外面的燒烤攤,蕭若和他的死黨沈浩磊正在喝酒,而且是一杯杯不停地喝。
沈浩磊看他似乎有些鬱悶,不由用胳膊碰了他一下:“我說老大,你的眼睛更嚴重了嗎?”
他雖然比蕭若大幾個月,但從小到大幹了無數架之後,終於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根本打不過蕭若,於是從高中的時候就心悅誠服地給蕭若叫起老大來。他知道蕭若的眼睛兩年前得了怪病,吃了許多藥,不但沒好,情況反倒更加惡化,眼睛仿佛被霧氣籠罩,視力也越來越差。
蕭若掃了他一眼,沒有吭聲,隻把酒杯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後又一口喝了下去。
“我說老大,別喝了,你嫂子肯定在家做好豐盛的飯菜等著你呢,趕緊回去吃吧,何必在這裡吃風灌土的?”
“你懂個屁!”蕭若瞪了他一眼。
沈浩磊確實不知道他的鬱悶。他本來是中醫世家,五年前爸爸和哥哥卻在一次出診的時候一去無蹤,從此生死不明。當時他隻有十五歲,是他嫂子夏晴柔把他照顧大,說是嫂子,其實夏晴柔根本沒過門,甚至都沒和他哥哥訂婚,但竟然這麽照顧了他五年,關心備至!
他感激在心,做了無數的計劃,準備長大之後好好報答,但現在長大了,竟然得了這種怪病,照現在的趨勢,以後很可能會失明。夏晴柔一直安慰他,讓他不要擔心,說就算真的失明了,她也會留下照顧。這反倒更刺中蕭若的痛處,已經連累了嫂子五年,難道還能拖累她一輩子?
夏晴柔才剛二十四歲,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齡,怎麽能把青春都葬送在自己身上?而且,隨著他長大成人,關於他和他嫂子的閑言碎語也多起來,畢竟他正血氣方剛,夏晴柔則青春貌美,孤男寡女共住在一個房子裡,難免讓人多想。
種種這些,都讓蕭若充滿愧疚和煩悶。
“難道是因為你嫂子?”沈浩磊也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壓低聲音笑著說,“你嫂子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你是不是不敢回去面對她,怕禁不住誘、惑,會爬上她的床啊?”
蕭若聽了,氣得抬手扇了他一巴掌:“上你妹啊上,不說話憋不死你!”
這話才說完,一個清脆又帶著些刁蠻的聲音忽然從他們背後響起:“他妹就在這裡,有本事你來上吧!”
聽到這個聲音,蕭若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肯定是沈浩磊的妹妹,沈紫悅。
說起這沈紫悅,也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小的時候看不出來,但女大十八變,現在出落得亭亭玉立,美麗動人,隻是性子很潑辣,現在是雲楓大學的四大校花之一,還被人起了個綽號叫做“潑辣小妹”。
沈浩磊看到這個妹妹,就跟狼狗見了老虎似的,立刻收攏身體,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多喘。
沈紫悅穿著件白色的T恤,紫色短裙,纖長的美腿露在外面,利落的短發濕漉漉的,似乎剛洗過澡,顯得清新可人,她大咧咧地過來坐下,撇了撇紅紅柔潤的小嘴,哼道:“你們兩個還是這個德性,小的時候不帶我玩,長大了偷偷出來喝酒也不叫著我!”
說完,拿起蕭若面前的酒杯,仰頭一口把蕭若杯裡的酒喝了下去,
然後饒有興致地問蕭若,“你剛才說要上他妹,現在他妹就在你面前,我倒真想知道,你打算怎麽上我?”
蕭若揉了揉額頭,他最頭疼最沒法應付的女孩就是沈紫悅了,苦笑一下:“悅悅,我收回剛才的話行嗎?就算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鼓不起那麽大的勇氣!”
“怎麽,我就這麽醜?”
蕭若抬頭看了看她明澈動人的眼睛,搖搖頭:“你如果醜,那就沒有漂亮的人了!”
沈紫悅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拿起酒瓶把酒杯倒滿,淡淡道:“聽我哥說,你這眼睛不能吹風,怎麽還坐在外面吃東西,找瞎的嗎?”
“就算我不吹風,也會瞎,早晚的問題,何必在乎那麽多,反倒讓自己不自在!”
沈紫悅抿了抿嘴,拿起酒杯,又喝了一杯酒:“聽說你準備退學了,已經嚴重到這個程度了?”
她的聲音裡充滿關切,卻故意掩飾著。
“是啊,總不能等到走路撞電線杆的時候再退吧。”
“那……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打算?”蕭若搖頭,“沒有,今朝有酒今朝醉!”
“可……可以後你萬一真的看不見了,誰來照顧你啊?你嫂子總不能照顧你一輩子吧?”
沈浩磊笑著在旁邊說:“老大,我覺得吧,你現在應該趕緊騙個,娶到手,然後讓她照顧你!”
蕭若瞪了他一眼:“我說你出餿主意的能力簡直都是專家級的了!”
“我倒不覺得這是餿主意!”沈紫悅纖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玻璃的酒杯,看了蕭若一眼,“為你考慮,你可以趁我還不成熟,正青春懵懂,用花言巧語騙騙我,或許我就被你騙到,回家偷了戶口本和你偷偷登記,那樣你就攥死一個媳婦,至少有人照顧你了!”
蕭若很無語,不成熟?青春懵懂?這些詞實在沒法用在沈紫悅身上吧。
就在這時,燒烤攤又來了幾個人,有五六個,都是小青年,蕭若倒是認識,隔壁小區的。這一帶是舊城區,很多小區幾十年都沒動過,所以和那些青年算是鄰居,不過不是什麽好鄰居,小的時候打過幾架,見面一直都是冷臉相對的。
那幾個青年自然也看到了蕭若,相視一眼,就在蕭若背後的桌子坐下,喊道:“老板,一百個羊肉串,二十個烤翅,兩箱啤酒!”
說完,就嘻嘻哈哈地說起話來。
蕭若並沒在意,自顧喝自己的酒。
才過一會,卻聽後面的人“悄悄”地說:“聽說沒?蕭若把他嫂子的肚子都給搞大了!”
說是悄悄的,卻故意讓蕭若聽到似的。
“嘿嘿,怎麽沒聽說,放在嘴邊的肥肉,這小子能不吃?恐怕一天吃好幾次呢!”
蕭若聽了,臉色陡然變冷,拿起酒杯,就把杯裡的酒往後潑去。
“靠,找揍是吧?”那幾個青年都被潑到,紛紛站了起來。
蕭若也站起來,轉頭看看他們,冷冷道:“該打電話的打電話,該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過一會就沒這個時間了!”
“蕭若,你小子夠囂張啊!”一個青年踢開凳子,直接走上前來。
蕭若認識他,劉兆奏,這幾個青年的頭,初中的時候半路截他要零花錢,被他一磚頭拍在地上,估計一直耿耿於懷吧。
“剛才那些鳥話就是你說的?”蕭若瞪著他。
“就是我說的,怎麽了……”
劉兆奏還沒說完,蕭若的拳頭已經打過去,結結實實打在他嘴上,跟著一腳把他踹開。
劉兆奏摸了一下嘴,竟然滿嘴是血,不由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媽的,給我上!”
其他幾個青年聽了,立刻抄起凳子,一起向蕭若衝去。
“靠,這麽明目張膽群毆我老大,當我是擺設嗎?”沈浩磊抬手敲碎酒瓶,也加入進去。
劉兆奏知道蕭若能打,還是中醫世家,熟悉人體穴位經絡,打架的時候經常會用上這些,雖然不致於發揮什麽點穴的威力,但打在穴位上,往往特別有效果,這些年他一直不敢找蕭若的麻煩,現在才照面又吃虧,不由長了心眼,摸個酒瓶,悄悄往蕭若身後繞。
沈紫悅一直在旁邊看著,一手拿著花生米吃,一手提著個酒瓶,看出了他的意圖,就笑了笑,把酒瓶藏到身後,擋住了他的去路,故意問:“喂,哥們,你拿個酒瓶,是來找我喝酒的嗎?”
劉兆奏陡然看到她笑靨如花地擋在身前,愣了愣,沈紫悅這丫頭實在長得很漂亮,眼睛閃著動人的光彩,仿佛是會閃光的星星,又像澄澈迷人的寶石,看得人心跳,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就更加讓人心動了。劉兆奏看得完全怔住,好半晌才乾笑一聲:“悅……悅悅,你也在這喝酒呢!”
“怎麽,我這麽大人,你竟然沒看到?”
“看到了,看到了!”
沈紫悅咯咯一笑:“我就說嘛,你要是沒看到,我就太傷心了,你忘了嗎?小的時候你還搶過我的棒棒糖呢,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沒給我道個歉。”
“道歉,道歉!”面對可愛動人的沈紫悅,劉兆奏完全忘了今夕何夕、身處何處了,趕緊拿起酒瓶,“這樣,我幹了,給你道歉!”
說著,就要把酒瓶送到嘴邊。
沈紫悅卻搖頭:“你這個不算,還是用我的吧!”
說完,忽然從背後把酒瓶拿出來,狠狠打在劉兆奏的腦袋上。酒瓶破碎,劉兆奏翻了翻眼,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