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終於鼓起勇氣來到了徐銳面前,說:“團長,我想當兵。”
徐銳看了眼野狗,說:“你不是已經當上兵,都扛上漢陽造了?”
因為白天的時候作戰勇敢,拚死奪回了一挺歪把子輕機槍,橋頭鎮民兵小隊的小隊長潘百順就把他平時視若珍寶的漢陽造獎給了野狗,至於潘百順他自己嘛,從今天開始,當然是鳥槍換炮,扛上歪把子機槍了。
野狗連忙說:“團長,我想要當正規軍。”
“正規軍啊。”徐銳說,“不是才剛招過兵麽?”
野狗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上次我沒報名。”
徐銳微笑笑,並不是所有的民兵都盼著當上正規軍,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當上正規軍之後,就意味著你要馬上離開家了,就照顧不到家裡,尤其是那些家裡還有嬌妻幼子或者老娘的,就更缺乏參加正規軍的熱情。
徐銳又說道:“怎麽現在又改主意了?”
野狗赧然說:“因為隊長說了,如果我參加正規軍,並且立下戰功成了戰鬥英雄,他就把他妹子嫁給我。”
“是嗎,百順說過這話。”
“嗯呐,隊長親口說的。”
“百順妹子我見過,記得好像叫……”
“巧兒,她叫巧兒,雙手可巧了,繡的花就跟真的一樣。”
“不光是手巧,長得也挺漂亮的。”徐銳因為要等狼牙中隊歸來,左右也是閑著,就索性跟野狗拉起家常,“你小子挺有眼光的。”
野狗便嘿嘿笑,說:“團長,你答應了?”
“答應了。”徐銳笑著說道,“我特批你進入團部警衛營。”
“太好了,我這就告訴巧兒去。”野狗說完就一溜煙跑了,跑得還挺快,不愧村裡人給他起個野狗的綽號。
一段小小插曲很快過去,村口再次陷入沉寂。
徐銳摸出懷表,借著月色看了看時間,發現時針已經指向凌晨一點多了,算算時間,狼牙中隊無論得手還是沒得手,差不多都該回來了,當下徐銳便將藏身在暗中的雷響喚出,兩人一前一後向著蒲城方向迎了上來。
走了沒有多遠,徐銳便聽到了腳步聲。
徐銳便給雷響打個手勢,然後兩人隱蔽起來。
過了沒一會兒,三個身影就在夜幕的掩護下悄然走了過來。
徐銳視力極好,既便今晚的月色很淡,可他還是看清楚了,今晚充當開路尖兵的是莫子辰為首的偵察小組,盡管這裡已是獨立團的地盤,可莫子辰的偵察小組還是十分的警惕,三個人距離拉得很開,互相之間保護得很好。
徐銳悄悄摸了一塊小石子在手,然後向著另一個方向扔出。
然而,不等石子落地,莫子辰便已經旋風般向徐銳衝過來,人未到,三枚金錢鏢就已經呈品字形,照著徐銳面門以及咽喉要害飛射過來,徐銳嘿一聲,一伸手,便將三枚金錢鏢全都沒收了,然後長身而起。
莫子辰翻身落地,說:“團長,我早就防著你這一手了,嘿。”
“行,小子有長進啊。”徐銳拍了拍手,又說,“今晚收獲如何?”
“別提了。”說到收獲,莫子辰的腦袋便立刻耷拉下來,說,“還是讓隊長跟你說吧。”
稍頃,冷鐵鋒便帶著十幾個特種兵陸續回來了,看到離開時的八十多號人隻回來區區十幾個殘兵,而且賽紅拂和小桃紅都不見人,徐銳頃刻間臉色大變,不是吧?狼牙中隊不會如此不濟吧,一戰就折損這麽多人?
真要是這樣,那鬼子的特種部隊得厲害成啥樣?
不過下一刻,徐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可能!
狼牙再不濟,也絕對不可能讓鬼子殺得這麽慘。
果然,又過了沒一會,徐銳就又聽到了更多的腳步聲,雖然還隔著好幾百米遠,但徐銳卻已經聽到他們的腳步聲,甚至還從人群中分辯出了賽紅拂和小桃紅兩人的腳步聲,確定狼牙沒有事,徐銳這才松了一口氣。
徐銳掃了眼神情萎靡的韓鋒,對冷鐵鋒說:“似乎是出師不利啊?”
冷鐵鋒呼出一口濁氣,說道:“老徐,讓你說著了,真碰上鬼子的特種部隊了,而且還有硬茬子,鋒子就險些折在那裡,不過這次交手鬼子並沒有佔著便宜,鋒子是傷了,可對方卻死了倆,還重傷了一個!”
徐銳關心的卻是東久邇撚彥,問道:“東久邇撚彥呢?”
“那根本就是個陷阱。”賽紅拂走過來說道,“幸好隊長臨時起意,要在北城門敵樓上增設一個狙擊位以及火力點,結果正好撞上了鬼子的特種兵,如若不然,我們就會一頭撞進鬼子的陷阱,既便是不會全軍覆滅,吃大虧卻是毫無疑問的。”
說完,賽紅拂忽然感到胸口一陣煩惡,卻被強行壓了下去。
徐銳看出賽紅拂臉色很蒼白,便關切的問道:“小白,你不舒服?”
“沒事。”賽紅拂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可能剛才走得急了。”
徐銳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便吩咐小桃紅說道:“小桃紅,先扶你姐回去休息。”
“我來扶紅姑娘回去。”還沒等小桃紅動手,銀花婆婆卻搶上前來扶賽紅拂,不過被賽紅拂擋開了,賽紅拂說道,“我又沒有受傷,用不著人來扶。”
目送小桃紅和銀花婆婆跟著賽紅拂離開,冷鐵鋒小聲說:“老徐,要不然還是讓她們仨退出狼牙吧?不然每次出任務,你擔心,我更擔心。”
徐銳說:“這事以後再說,說說這次交手的體會。”
“體會?”冷鐵鋒說道,“談不上有什麽體會吧,畢竟沒有正兒八經的交手,只是小規模的遭遇戰,說明不了什麽,不過就今晚的這次小規模的遭遇戰而言,鬼子的特種部隊確實要比一般的小鬼子厲害得多,但是相比我們狼牙中隊,卻還是嫩了些。”
狼牙中隊要比鬼子的特種部隊厲害,這早在徐銳的意料之中,因為狼牙可是徐銳嚴格按照後世的特種部隊的訓練標淮打造成的,無論是訓練手段還是戰術戰法設計,狼牙中隊都要比鬼子的特種部隊先進將近半個多世紀!
徐銳點點頭,又道:“鋒子又是怎麽回事。”
冷鐵鋒說道:“這事還是讓鋒子跟你說吧。”
說完一揮手,大兵便攙扶著韓鋒走了過來。
韓鋒明顯受傷不輕,有氣無力的說:“團長,那小鬼子不簡單,不僅塊頭很大,就是比大兵都還要高出半個頭,估計跟虎子差不太多,而且這小鬼子指力奇大無比,垛堞上的城磚他都能硬生生的摳下來,還特別能扛打,我的飛石二十步內很少有人能扛住,可是這小鬼子胸口挨了一石子,卻根本就沒什麽事兒。”
“是麽?”徐銳聞言眼神微微一凝。
回頭再說日軍這邊。
當東久邇撚彥走進醫療站時,女軍醫正在給小鹿原俊泗處理的傷口。
小鹿原俊泗像狗一樣趴在醫療台上,撅著個黑屁股,任由女軍醫用鑷子夾著沾了碘酒的棉球在他進進出出,別提有多鬧心,而更讓小鹿原俊泗鬧心不已的卻是,這女軍醫長得極醜,要是能夠換個漂亮一點的女軍醫,小鹿原的心情興許還能好點。
結果東久邇撚彥一頭闖進來,正好看到這悲慘一幕,當時就愣了。
好半晌後,東久邇撚彥才回過神來,說:“小鹿原桑,你怎麽傷到這兒了?這下手的支那人可真不是東西,這也太陰了。”
小鹿原俊泗說:“兩軍交戰,乃生死相博,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有什麽手段就使什麽手段,哪有什麽光明正大與陰險之分別?”
好不容易包扎完了,小鹿原俊泗趕緊示意女軍醫出去。
提上褲子下來,小鹿原俊泗還不能並腿直立,而必須分腿站,並為一並腿的傷口就會被擠壓,就會疼,而更讓小鹿原俊泗鬱悶的是,今後的半個月,他將只能喝流質,而無法正常進食,因為正常進食就會有排泄,一排泄就會撕裂傷口,若這樣持續下去,他的傷口就永遠都好不了,光是持續的失血就能夠要了他的命。
東久邇撚彥說:“小鹿原桑,看來徐銳的狼牙還真是名不虛傳,連你一手訓練的特種部隊竟然都不是對手。”
小鹿原俊泗說:“殿下,一次失敗不能說明什麽問題。”
“一次失敗確實不能說明什麽問題,但是……”東久邇撚彥停頓了下,又說道,“你也必須承認,這次交手是你的特戰大隊輸了,對不對?”
“哈依。”小鹿原俊泗頓首說,“讓殿下您失望了。”
“談不上什麽失望,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對你的特戰大隊寄予任何希望。”東久邇撚彥還是那鳥性子,說話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說完之後才又假惺惺的來了句,“小鹿原桑,我說話就這樣,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小鹿原俊泗腹誹不已,表面上卻沒露出任何異色。
東久邇撚彥接著說道:“小鹿原桑,看來你的反斬首戰是徹底的失敗了,因為經歷了今夜這一戰後,徐銳不可能再來送死,下面你怎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