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在手術過程中流了不少血,不過終究沒有陷入失血性休克,直到手術結束,徐銳才終於沉沉睡去。
這個時候,何書崖卻已經收集了足足十八塊彈片。
這十八塊彈片都是小鹿原純子從徐銳腿上取出的。
手術結束,李海、黑皮等人排著隊過來給小鹿原純子敬禮,就連冷鐵鋒這個平素不苟言笑的冷面鐵漢也過來煞有介事的給純子敬了一記軍禮,搞得純子手足無措,只能夠連連向著冷鐵鋒、李海他們鞠躬致意。
小鹿原純子能夠感覺到,經過這次手術後,獨立營官兵對待她的態度,已經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了,這之前,獨立營的官兵看她的眼神都是冷冷的,毫無感情,可是現在,他們再看她的眼睛,就帶著毫不掩飾的感激。
是的,獨立營官兵感激小鹿原純子救了他們營長。
因為徐銳需要休息,獨立營在途經一處小村時就暫駐下來。
這時,之前徐銳刻意將戰功讓給180師的好處就呈現出來,鬼子的注意力已經從他們獨立營轉移,再沒有鬼子偵察機從天上追蹤他們,更沒有鬼子的大軍追他們,現在他們終於可以停下來,好好的休整幾天了。
徐銳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才終於醒轉。
睡足三晝夜之後,徐銳的精神大為好轉。
徐銳醒轉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守在床前的何書崖把江南和肖雁月叫了過來。
“呀,徐營長你可算醒了。”看到徐銳醒轉,肖雁月很是高興,走在後面的江南雖然沒有說什麽,可她美目裡的關切之色卻藏也藏不住,徐銳並不知道,在他昏睡的三天,江南悄悄過來看他至少有十幾次之多。
徐銳衝肖雁月笑笑,又把目光轉向江南,直載了當的說:“江南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地下黨吧?”
徐銳的單刀直入打了江南一個措手不及。
一時之間,江南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還是肖雁月替江南掩護道:“徐營長說什麽呢,江南小姐怎會是地下黨。”
徐銳笑道:“肖連長,咱們就不必藏著掖著了,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說完,徐銳又盯著江南說道,“江小姐,其實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經識破你身份了,你想知道我是怎麽識破的麽?”
江南白了徐銳一眼,嗔道:“怎麽識破的?”
江南是真的很好奇,徐銳是怎麽識破她身份的。
徐銳微微一笑,說:“很簡單,因為我聽到你在跟崔九說,要向上級組織報告關於咱們獨立營的最新動向。”
江南瞠目結舌:“這你都能聽到?”
徐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邪笑道:“你別忘了,我能聽到一千米外的腳步聲。”
“你可真是屬狼的。”江南無奈的白了徐銳一眼,旋即又道,“不,你屬狗的。”
徐銳嘿然一笑,又說道:“所以江小姐,咱們就不必藏著掖著了,你直說吧,你是不是你們上級組織派來招攬我們獨立營的?”
江南無奈的道:“是,我的確是帶著使命前來的,不過……”
徐銳打斷江南,肅然道:“不過的事就不用講了,江南小姐,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明確的答覆,我徐銳,我們獨立營,願意接受的領導。”
徐銳如此乾脆的表態,讓江南和肖雁月有些始料不及。
之前江南在和肖雁月探討這事時,也想過徐銳有可能會答應,卻沒想到,徐銳竟然會如此乾脆的答應,乾脆到江南不敢相信。
當下江南小聲的問道:“你這話當真?”
“千真萬確。”徐銳很嚴肅的說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從民國17年東北易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年,可是這十年來,中國就從來沒有實現過真正意義上的統一,甚至,還丟掉了東四省、華北以及華東的大片國土,小日本都侵佔了半個中國,國民黨居然還不跟小日本正式宣戰,這他娘的也好意思自承是執政黨?”
徐銳的這個,的確是世界史上罕見的奇葩。
小日本從1931年侵佔東三省,之後逐步蠶食熱河、冀東各地,到七七事變後,小日本甚至連最後的一層偽裝都徹底撕下,發動全面侵華戰爭,連續攻佔了中國大片國土,可是直到1941年珍珠港事件發生之前,國民黨都沒對日宣戰。
翻遍古今中外五千年歷史,國民黨恐怕也是獨一份。
相比之下,共產*黨就要比國民黨有氣節的多,要說國力孱弱,新中國剛成立時,比起三十年代的中國還要孱弱。
可是同樣孱弱的國家,國民黨被小日本騎到脖子上面拉屎,愣是不敢正式宣戰,而美國將戰火燒到鴨綠江邊時,共產*黨卻就敢出兵朝鮮,跟以美國為首的十五國聯軍打個天翻地覆,要知道,挾二戰勝利余威的美國,無論國際影響力還是軍力,都絕非三十年代的日本能比,可共產*黨他就敢出兵,而且還打贏了。
是的,確鑿無疑是贏了,共產*黨出兵前,戰線在中朝邊界,最終停戰時,戰線是在三八線附近,所以朝鮮戰爭就是中國共產*黨贏。
所以,指望國民黨救中國不啻於天方夜譚。
江南跟肖雁月對視一眼,臉色有些潮紅了,說道:“可這麽大的事,我得向上級黨組織匯報一下,而且,有些事情,比如說獨立營加入我黨陣營後的番號安排,組織架構,等等問題,也得向上級黨組織請示。”
“去吧。”徐銳微笑道,“快去請示吧。”
待肖雁月和江南離開,徐銳又讓何書崖把冷鐵鋒、李海、黑皮還有牛大壯叫來,這四人也是暫編七十九師僅剩的四個連排級軍官。
當著四人的面,徐銳開門見山的說道:“在無錫跟林參謀長分別前,我承諾過,要把獨立營安全的帶出來,帶到大梅山去打遊擊,現如今我的承諾已經兌現了,但接下來,是否跟我去大梅山打遊擊,卻要憑你們個人意願,我不想勉強你們。”
冷鐵鋒低著頭,李海、黑皮和牛大壯卻是面面相覷,他們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
徐銳見狀又道:“看來,你們都猜到了,沒錯,我已經決定接受共產*黨的領導,哪怕整個獨立營就剩下我一個人,我也絕不會改變決定。”
徐銳說完之後,屋子裡便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中。
好半天后,冷鐵鋒才悶悶的說:“老徐你去哪,我就去哪。”
然後牛大壯接著說道:“我也聽營座的,營座乾國民黨,我就乾國民黨,營座說讓乾共產*黨,那俺就乾共產*黨。”
李海跟黑皮對視一眼,兩人同聲說道:“我們也跟營座走。”
“好,那咱們獨立營就算統一意見了,你們這就回去把我的決定告訴弟兄們,要如實說給他們聽,無論是走是留,都不準許勉強。”徐銳示意李海、黑皮跟牛大壯回去,又讓何書崖把萬重山跟東北虎叫來。
稍頃,萬重山和東北虎便聯袂過來了。
一走進屋子,東北虎便大聲嚷嚷起來:“營座你醒了?這可真是太好了,咱們又能接著乾鬼子了,這幾天給閑得,都快閑出鳥來。”
“虎子你放心,鬼子有的你打。”徐銳微笑了笑,又把目光轉向萬重山,臉上的表情也轉為嚴肅,沉聲道,“萬營副,今天找你們兩個過來,是有件事跟你們商量,我決定帶著獨立營加入陣營,接受中國的領導,不知你們有什麽打算?”
東北虎聞言立刻扭頭看向萬重山,萬重山的一對濃眉卻立刻蹙緊了。
這可有些出乎萬重山的預料之外,萬重山原以為徐銳是老蔣的得意門生,他之前還擔心東北虎跟大兵走太近,會惹來徐銳的不快,卻沒想到,大兵和肖雁月他們那邊倒是沒什麽動靜,可徐銳卻竟然提出要加入陣營。
萬重山有些懷疑,這是徐銳在試探他們。
東北虎卻是個直腸子,當下對萬重山說:“大哥,蔣某人和國民政府待咱們東北軍怎麽樣,這些年你還看不明白?就別再有紀想了,原本我還擔心徐營座,現在既然連徐營座都加入陣營,咱們還有啥猶豫的,幹了吧?”
萬重山蹙眉不語,心下似乎有些難以決斷。
徐銳卻也不催促,也沒有勸說,只是靜靜的看著。
過了足足十分鍾,萬重山終於一咬牙說道:“成!”
“很好。”徐銳從床上坐起身,向萬重山伸出右手,微笑著說,“萬營副,從今天開始咱們才真正算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了。”
萬重山先畢恭畢敬的衝徐銳敬了記軍禮,再與徐銳握手:“我老萬等閑不服人,可是對營座你,我老萬是一萬個服氣,從今天開始,咱們67軍這三百多弟兄就跟你混了,你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你讓我們下海捉鱉,我們絕不上山打虎。”
說話間,小鹿原純子端著隻木盤走進來,看到徐銳坐了起來,便立刻說道:“徐桑你怎麽坐起來了,你腿上的傷還沒愈合,需要臥床休息,快些躺回去。”
“行行,聽醫生的。”徐銳心情大好,順手在小鹿原純子的俏臉上摸了一把,小鹿原純子便立刻羞紅了臉,芳心更是好一陣鹿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