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淺三郎卻還是有些懷疑,當下說道:“可是,司令官閣下,既然只是偏師,充其量也就是一個營的兵力,甚至更少,這麽少的兵力就敢攻擊延吉縣城?”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要知道延吉縣城可沒有受到之前暴亂的影響。”
“小林君你又犯糊塗了不是。”山下奉文搖頭道,“這可是新一團,徐銳的部隊!”
停頓了下,山下奉文又說道:“若換成別的,別說是一個營了,就是一個團,甚至一個師,也未必敢攻擊皇軍一個步兵中隊駐守的縣城,但換成徐銳的部隊卻另當別論,徐銳的部隊,一個團就敢攻擊皇軍一個師團駐守的省城哪!”
“索代斯。”小林淺三郎拍了下腦門,自嘲的說道,“竟把這給忘了。”
山下奉文歎息一聲,不無懊惱的說道:“這麽看來,延吉縣城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小林淺三郎聞言微微色變,接著說道:“延吉縣城如果守不住,追殲軍團的四個主力師團就會被堵在延吉以北,至少三天內別想越過延吉縣城,徐銳的部隊可不是那些土匪,防禦作戰尤其厲害,一個營守住延吉縣城三天,並非是難事!”
停頓了下,小林淺三郎又道:“這一來,追殲軍團也就沒辦法進入延吉到圖們之間的山區封堵新一團的主力了,新一團主力的突圍也將是板上釘釘的結果!”
“也未必!”山下奉文擺擺手,又說道,“第五十七師團還有井上大隊不是仍在細鱗河谷一帶截殺新一團主力麽?既便有狼牙大隊,井上大隊和第五十七師團的各個搜索隊就未必沒有一點的機會,而只要他們能夠拖住三天……”
話音未落,一個通信參謀已經匆匆走了進來。
“司令官閣下!”通信參謀走到山下奉文面前,重重一頓首說道,“剛剛接到第五十七師團發來的急電,說是他們派往細鱗河谷截殺新一團主力的二十七個步兵中隊,已經全部失去聯絡,若不出意外,這二十七個師團必定已經玉碎!”
“納尼?”小林淺三郎聞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山下奉文也是勃然色變,他其實早就想到了五十七師派出的幾十個搜索隊會吃敗仗,卻還是沒有想到這麽快就會敗下陣來,更沒有想到二十七個搜索隊竟然會集體玉碎,而且是在一夜之間集體玉碎,這樣的結果,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深吸了一口氣,山下奉文道:“我原本以為,已經足夠高估狼牙部隊的戰鬥力,可是現在才發現,我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戰鬥力!在叢林中,狼牙部隊簡直就是一群魔鬼,不,比魔鬼都要可怕得多!”
“索代斯。”小林淺三郎深以為然的道,“一個師團整整二十七個步兵作戰中隊,竟然在一夜之間就讓狼牙部隊給殺光了,而且這二十七個步兵中隊並非是集中在一起的,而且分散在方圓十多公裡范圍的細鱗河谷!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停頓了下,小林淺三郎又道:“對了,井上大隊呢?”
“井上大隊只怕也已經遭遇不則了,而且大概率也已經集體玉碎了。”山下奉文搖了搖頭,接著說道,“要不然,很難解釋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回。”
“井上大隊集體玉碎?”小林淺三郎道,“司令官閣下,不太可能吧?”
停頓了下,小林淺三郎又道:“井上大隊可是特種部隊,而且其成員大多都是來自甲賀忍者村的忍者,不僅是單兵作戰能力超強,更善於各種遁術,既便是打不過狼牙,全身而退應該不在話下,更何況井上小姐還是影忍……”
山下奉文搖搖頭說道:“但是他們的對手是狼牙和徐銳啊。
”“徐銳?”小林淺三郎說道,“這家夥,真有這麽可怕?”
……
細鱗河谷,新一團臨時集結地。
已經有六個連聞訊趕到臨時集結地集結,不過這六個連的情況都很糟糕。
通化縮編之後,每個連的兵力有兩百多,可現在,趕來臨時集結點集結的六個連,每個連只剩下一百來人,而且大多都是身上帶傷,不過情況更糟的是隨行的傷員,當初何書崖決定分頭轉移的時候,每個連帶了兩百多傷員,可現在,每個連隻帶回來幾十個重傷員,其中還有一半是後來負傷的重傷員,並非原來攜帶的傷員。
也就是說,如果算上傷員,分兵之前每支小部隊都有差不多四百多號人,可現在,回到臨時集結點時,每支小部隊就只剩兩百余人,減員比率超過五成!至少已經回來的這六支小部隊是這樣的,還沒有回來的幾支小部隊恐怕也是好不到哪裡去。
樂觀估計,到時候能回到臨時集結點的人員不會超過兩千人。
何書崖走到徐銳面前,痛心疾首的說道:“團長,這都怪我……”
徐銳霍然伸手,製止了何書崖,又說道:“書崖,這不能怪你,說起來,你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在當時的情形,既便換成我指揮,最終結果也不會比你做得更好。”
說完,徐銳還拍了拍何書崖的肩膀,何書崖的眸子裡卻掉下了兩行熱淚。
徐銳又扭頭對韓鋒說:“鋒子,派隊員通知還沒有趕來集結的幾支小部隊,讓他們不用再來臨時集結點了,讓他們直接去下一個臨時集結點。”
“是!”韓鋒答應一聲,轉身下去分派隊員去傳訊。
徐銳又扭頭吩咐冷鐵鋒:“老兵,你帶著狼牙大隊主力拿下前面的頭道鎮,然後在頭道鎮設立臨時集結點,要多準備些吃的,如果有可能的話,還要多籌集結大木桶,燒熱水給弟兄們泡一個藥水澡,殺殺身上的跳蚤。”
說完了,徐銳又扭頭去看周圍或躺或坐在地上的新一團官兵。
撤離奉天還不到一個月,可昔日那支軍容齊整、氣宇昂揚的部隊,已經快要變成一支叫花子部隊了,官兵們一個個筋疲力盡、萎靡不振不說,身上的衣衫更破爛不堪,頭髮也是蓬亂不堪,身上也都已經長滿了跳蚤以及虱子等寄生蟲。
看到這,徐銳心裡就越發的痛恨起斯大林的出賣。
要不是斯大林背信棄義,他們新一團又怎麽會淪落到今天的境地?
斯大林!徐銳倏然回首,遙望著莫斯科的方向,在心裡暗暗發狠:這筆帳,總有一天會向你連本帶利的討還回來的!
冷鐵鋒帶著狼牙大隊主力走了,提前去頭道鎮布置臨時集結點了。
趁著離部隊開拔還有一點時間,徐銳來到了井上千代子和朝比奈舞的面前。
井上千代子和朝比奈舞是僅有的兩個日軍戰俘,別的鬼子無論是井上大隊的特種兵,還是第五十七師團的鬼子步兵,只要落到狼牙的手裡,無一例外都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死!
看到徐銳黑著臉走過來,朝比奈舞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想要起身,但是沒能如願,因為她的雙手雙腳都被反縛住,整個人根本動彈不得。
井上千代子卻沒有掙扎,只是冷冷的看著徐銳。
從井上千代子的眸子裡,看不到恐懼、憤怒或者說焦慮,有的就只是冷漠,就好像,這小娘皮對於眼下的處境根本就不在乎似的。
徐銳走到井上千代子面前蹲下,問道:“你很鎮定?”
井上千代子毫無畏懼的迎上徐銳雙眸,然後哂然道:“你似乎很憤怒?是因為皇軍對你們新一團造成了嚴重的傷害,是嗎?”
“你想多了。”徐銳說道,“不是我吹,就憑你們小日本,根本就別想對我們新一團構成威脅,無論你們是來一個師團還是一整個方面軍,都奈何不了我們新一團!”
井上千代子撇撇嘴說道:“這麽說,你的憤怒是因為蘇聯的出賣,是嗎?”
看到徐銳沉默不語,井上千代子又哂然說道:“你確實有憤怒的理由,不過我要說,憤怒是弱者的專利,真正的強者,是絕不會憤怒的,因為強者從不會將自身安全寄托在所謂的盟友身上,也就不會遭到盟友出賣,呵。”
井上千代子這小娘皮不僅身手了得,口才也十分了得,三言兩語便奪取了這次談話的主動權,不過徐銳也很快就反應過來,當即就奪回了主動權,而且奪回談話主動權的方式也是十分的粗暴霸道,他直接就一巴掌扇在井上千代子的臉上。
“啪!”井上千代子的俏臉上立刻多出五道鮮紅的指印。
“你怎麽敢?”井上千代子自己並沒有什麽太大反應,朝比奈舞卻是出離的憤怒了,扭動著身邊衝徐銳嘶聲怒吼道,“你竟敢褻瀆我師父,該死的,我殺了你!”
徐銳沒有理會朝比奈舞,又伸出右手的大拇指以及食指,像鉗子般鉗住了井上千代子的左右臉頰,然後用力的往中間擠攏,將她的小嘴巴擠成鴨嘴一樣的形狀,不過既便如此,井上千代子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