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各地爆發了規模不小的紅衣之亂,尤其是冀州、渝州、允州三地,大部分州郡被五鬥米教攻下,這些城池也成了五鬥米教的駐兵之所。
五鬥米教善於籠絡人心,很快,他們便開始安撫城內的百姓,因兵禍坍塌的建築也重新修建起來,紅衣之亂已過了兩個月,這些被五鬥米教攻佔的城池,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各行各業又百廢待興起來,那些因戰亂無家可歸的流民被引進城去,五鬥米教為他們修建臨時住所,一些不願生活在五鬥米教治下的百姓被趕出城去,這些空置下來的民居全都成了五鬥米教眾的住所。
孫斌在定陽郡自稱定陽王,五鬥米教在各地的舵主和渠帥都受到了冊封,舵主封侯,而渠帥則冊封為各地統兵的元帥。
渠帥下面還有小渠帥、都將、通將等稱號,這些人都冊封了不同級別的武將職位。除此之外,一些地方鄉紳被授予文官的職位,不少地方豪強更是成了當地的小渠帥。
而五鬥米教眾也有了統一的稱號,那便是襖甲軍,孫斌借著五鬥米教的聲勢起勢,乾的都是殺頭的事,此時五鬥米教的信徒不再是單純的教眾,都被編入襖甲軍中,成了各渠帥、都將手下的士兵。
孫斌雖然沒有稱帝,但所做的事和稱帝也差不多,他在冀州、渝州、允州三地招才納士,廣納天下賢才。榜令一出,大楚各地的奇人異士,紛紛向三地湧去。
而其他各地的舵主和渠帥也在積極謀劃著奪城的事宜,陰險點的,聯絡當地的官府,暗中策反當地的守軍,脾氣暴躁的一點,乾脆帶著襖甲軍攻城略地,同當地的官兵激戰。
被五鬥米教佔據的城市。城內的秩序不再是看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慢慢的有了相應的規章和制度,甚至不少地方恢復了稅收,商人通商。百姓務農,儼然成了和大楚相似的另一個王國。在這些地方生活的百姓,和其他地方沒什麽不同,每日就是耕種納糧,在他們看來。不管官兵佔了城池也好,還是被襖甲軍奪去了也罷,他們的日子都沒什麽不同。
大楚各地早就匪患不斷,但楚帝從未將這些亂匪看在眼裡,事實上,各地亂匪舉旗造反的不少,但基本上都是風聲大雨點小,很難有什麽作為。
真正讓楚帝忌憚的,反倒是那些根基深厚的世家門閥,這些世家門閥所掌控的資源驚人。他們一旦作亂,後果不堪設想。
而五鬥米教在各地發展信徒,楚帝一開始也沒在意,在他看來,普通百姓想要起事,根本就做不成什麽大事。直到後來,五鬥米教在各地籠絡人心,手也伸向了三教九流,各行各業都有他們的信徒,甚至連一些鄉紳和地方豪強。也都成了他們的教眾。
僅僅只是這樣,朝廷或許還不會將五鬥米教放在眼裡,可這些人竟然膽大包天到將手伸進衙門內,收買官吏。最後發展到朝廷上上下下布滿了他們的眼線。
這時候,一些有識之士才看出,五鬥米教所圖甚大。
五鬥米教起事是急了一些,可孫斌這麽做也是無奈之舉,朝廷已經開始調查五鬥米教了,一旦拖下去。五鬥米教肯定會被楚帝盯上,繼而被朝廷連根拔起。既然如此,還不如率先起事。
五鬥米教中也有一些有識之士,勸說五鬥米教的高層不要衝動行事,只是這些人大多人微言輕,他們的建議根本不被孫斌等人采納。
於是,一場紅衣之亂便在開春之際爆發。
開春之後,天氣漸漸回暖,氣候一旦變暖,瘟疫就會滋生,果不其然,紅衣之亂爆發兩個月後,各地戰事不斷,士兵、流民死傷無數,這些屍體堆積在各地無人理會,很快便爆發了疫病。
這對大楚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疫病爆發,人心惶惶,越來越多的百姓和江湖人士投靠五鬥米教。朝廷一連下了好幾道詔書,要求各地將領剿滅作亂的襖甲軍。
只是襖甲軍越剿越多,各地的官兵也變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五鬥米教唯一的隱患便是兵力太過分散,各地的襖甲軍自成一派,各自為戰。這段時間來,五鬥米教也招攬了不少人才,這些人建議五鬥米教的高層盡快將冀州、渝州、允州三地打通,聯絡各地的教眾,將地盤牢牢的攥成一塊。
蘇毅和程氏兄妹將傷員安排妥當後,就各自上路。
蘇毅吩咐部下收拾好行裝,向東陽郡出發,隨行多了一千英姿煞爽的娘子軍,這些娘子軍個個背著獵弓,就像一群麻雀,嘰嘰喳喳的跟著桃花寨的匪兵一路前行。
其實這會兒,幽州的局勢已不像前段時間那麽亂了,幽州的舵主和渠帥佔據幽州腹地幾個大郡,得到當地鄉紳和豪強勢力相助,漸漸安撫了當地的民心,只是如此一來,一些在幽州到處劫掠的亂匪,就不能在這幾個郡到處擄掠了。
五鬥米教為了安撫當地的百姓,甚至派出襖甲軍剿滅了好幾股亂匪,一些流民也被引到那些十室九空的鄉紳中,舵主親自下令,讓一眾五鬥米教眾為這些流民修屋建堡。
幽州亂了好些年,不少漢民受到胡人的欺壓,不得不離鄉出走,成了居無定所的流民。這時看到幽州的五鬥米教為流民修建住所,立刻一窩蜂的湧向幽州腹地。
五鬥米教在幽州的舵主名叫田百萬,自小家裡窮苦,父母都是地主員外家裡的幫傭,這小子從小就性子好強,也因小時候耳濡目染,對富商員外一向沒什麽好感。
他就這般在員外家裡渾渾噩噩的長大,不出意外,這田百萬也會像自己的父母一樣,成為地主家的幫傭,可惜,人有旦夕禍福,那胖員外一日喝的醉醺醺後,竟然對田百萬的母親用強,而田百萬的父親得知真相後,卻懦弱不敢聲張。
時間一長,這胖員外就越發的肆無忌憚,終於有一天田百萬的母親不堪受辱,跳湖自盡。而田百萬忍受了十幾年的痛苦也在那一刻爆發,他發瘋似的衝進柴房,拿起一把柴刀,將員外一家八十幾口人砍死。
之後,田百萬一直隱姓埋名,他自幼就沒有名字,父母都叫他狗剩,這名字賤雖賤,但在農村人眼裡卻極好養活。之後狗剩改名田百萬,到處流竄,躲避官府的追殺,直至後來遇到了孫斌。
孫斌見他為人勇烈,便收攏進五鬥米教當個護法,這田百萬也有些手段,靠著自己一步步爬到分舵舵主的位置,前段時間才被孫斌調到幽州來,頂替之前那個沒出息的幽州分舵舵主。
這田百萬跑到幽州來後,的確有其過人的本事,很快就佔據了幽州腹地,使得劉虞首尾不能相顧,只是幽州的五鬥米教眾雖多,但大多是不曾操練過的農夫,有些戰鬥力的也是吸納來的流寇和亂匪,還有一些豪強勢力的私兵。
田百萬剛到幽州,首先做的便是煽動當地漢民,使漢民和胡人之間的關系更加惡化,同時遊說各地的亂匪頭子,或拉攏,或資助武器、錢糧。接著就開始拉攏幽州本地的土豪,這些鄉紳和地方豪強不僅錢糧眾多,蓄養的家丁護衛也不少,勸說這些人加入五鬥米教,自己在幽州才能站穩腳跟。
除此之外,最讓田百萬上心的,還是那些軍堡的軍戶,這些人和大楚的官兵不同,不領朝廷的銀餉,對大楚朝廷自然沒什麽歸屬感,這些軍堡的軍戶比當地土豪更像牆頭草。
幽州這攤本就渾的水,被這田百萬一攪,變得更加渾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