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將那面純銅打製的令牌拿在手中,向羅恭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羅恭見蘇毅向他望來,連忙爬了起來,指著那面令牌叫道:“這是五鬥米教的通將令,小人誤信匪類,不慎入了五鬥米教,被那賊教授予了一個通將的職位。”
蘇毅聞言,皺了皺眉頭,看著古大勇道:“這種令牌你也有?”
他話剛說完,古大勇趕緊道:“軍爺,小人的令牌還在軍堡中放著,您若想要,不如放小人回去,小人給你取來……”
一旁的李狗蛋聞言,一腳踹在古大勇身上,喝罵道:“你這廝果真不太老實!還敢耍什麽花樣,老子一刀剁了你的狗頭。”
古大勇恨恨的看了眼李狗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蘇毅將令牌放在手中,一下一下的拋了起來。
程琳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道:“有了這面令牌,我們就能混入五鬥米教中,趁機殺了那個什麽田百萬的,也是大功一件啊!”
古大勇叫苦道:“那田百萬武功高強,身邊能人異士眾多,想要殺他並不容易,更何況五鬥米教自從佔了南陽以來,田百萬從未離開過南陽城一步,這南陽城中有數萬襖甲軍,就算你能除了田百萬,也沒命活著出來啊。”
程琳乜了古大勇一眼,冷笑道:“你不去殺田百萬,就不是真心投靠朝廷,到時候別怪老娘心狠手辣,為國除賊!”
古大勇聽得目瞪口呆,半響才道:“這……非是小人不願,可殺田百萬也得有那個機會啊?”
田百萬是什麽人?那可是連劉虞都頭疼沒轍的人,這樣一個梟雄般的人物豈是他說殺就殺的,原本古大勇見蘇毅手下兵強馬壯,又在官府中做事,正想著要不要投在蘇毅手下,聽到程琳的話後,頓時打起鼓來。萬一這兩二傻真要去殺田百萬,自己可不奉陪!
蘇毅搖了搖頭道:“憑著這塊令牌混入南陽郡不是什麽問題,但僅靠它能殺田百萬未免太異想天開。”
說到這,蘇毅冷冷的瞥了眼古大勇。問道:“我且問你,憑著這令牌,能否通過南陽等地的關卡?”
古大勇點了點頭道:“你只要手握這通將令牌,就能在南陽郡這些五鬥米教的勢力范圍內暢通無阻,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蘇毅皺著眉頭問道。
古大勇歎了口氣道:“軍爺千萬別拿著這令牌去南陽郡。田百萬此人奸詐,在這幽州,有通將令牌的不下三十人,可每一人他都能叫出名字,並且知道那人是什麽身份,何時投靠的五鬥米教,甚至連駐地都記得清清楚楚,曾有人說這田百萬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一旦你拿著這令牌去了南陽郡,被田百萬的探子發現,只怕有性命之憂。”
蘇毅奇道:“哦?這田百萬真有這麽厲害?”
古大勇道:“不錯。軍爺可別小看了那田百萬,據我所知,就是你們的劉大人都在這田百萬手下吃過虧。”
對於這一點,蘇毅倒並沒有覺得奇怪,這田百萬雖然沒能拿下整個幽州,但佔據了南陽等軍事重鎮,一下子將幽州攔腰截斷,使幽州官兵首尾不能相顧,這份眼光和手段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劉虞是裴溫一系,是朝中有名的清流。這些清流文官個個文筆如刀,得罪了他們,光是禦史漫天的彈劾都能淹死你。可這些清流除了有些清名外,能力卻是平庸。
眼下幽州愈來愈亂。很快就要成為下一個渝州城。
五鬥米教若是佔了幽州城,蘇毅在縱橫山脈的發展就會受製於人,維持眼下的局勢,對蘇毅來說是最有利的。
因為南陽郡落在田百萬手裡的關系,劉虞根本估計不到上郡縣等地的戰況,當地胡人和漢民鬥的厲害。到時蘇毅趁機平了永濟渠的胡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羅家寨的漢子陣亡了不少人,余下的不足四十人,全都受傷被俘,其余的婦孺老幼兩百多人統統被蘇毅驅逐出了羅家寨。
這其中有不少人雙目赤紅的盯著蘇毅等人,唯獨羅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蘇毅讓人將繳獲裝運上車,這些俘虜全都交由程琳帶來的豪奴看管。
一路過來,這些豪奴的表現不俗,雖然人數不多,但比程琳手下浩浩蕩蕩的娘子軍要靠譜許多。
平了羅家寨以後,蘇毅讓古大勇和羅恭分別簽了一份投名狀,這二人無奈之下,隻得聽從蘇毅的吩咐,只是如此一來,他們就真的和蘇毅綁在一條戰船上了。
羅家寨離東陽並不遠,只是官道上不滿了襖甲軍的探子,為了掩人耳目,蘇毅讓古大勇在前帶路。這古大勇在南陽郡當過軍頭,對這一帶相當的熟悉,領著蘇毅等人七拐八繞的趕著路,很快便趕到了東陽郡附近。
東陽郡是幽州最繁華的城市, 同樣也是一座軍師重鎮,城內帶甲的精兵不下三萬,城外南北兩面更是駐扎著十個大營,每一營官兵都是大楚的精兵。
最中間的一營是騎兵,這一營是劉虞最看重的。
如今的東陽郡戒備森嚴,東陽郡往西設置了無數崗哨,無論是官道也好,還是小路也罷,都有不少巡邏的士兵。東陽郡向西是幾大郡城,這些郡城位於南陽郡的東面,是同襖甲軍作戰的第一線。
只是此地駐守的官兵都是二線部隊,這些官兵中甚至還有不少人都是鄉勇的身份。
劉虞將精兵聚集在東陽郡,一方面是為了保護自己,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存實力。他和普通的清流不同,劉虞此人野心勃勃,表面上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暗地裡偷偷的和胡人聯絡,甚至還主動要求對胡人采取懷柔政策,幽州是先開啟胡市的地方。
胡市的建立對漢人並沒有什麽好處,對胡人和官府卻大有益處。
不僅增加了幽州的稅收,還讓胡人徹底在幽州站住了腳跟。
五鬥米教作亂,各地將領平叛的同時,都暗自保留實力,連劉虞這樣的文官都能看出,眼下的大楚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稍有不慎,這隻千瘡百孔的船就會淹沒在這片紅色浪潮中,而諸侯真正的大時代,便是等這紅色潮流退去之後,才會粉墨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