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小院後,蘇毅將一眾護衛安排在前院,後院空出來專門留給程琳及眾娘子軍居住,而他則住在偏廳。『頂『點『小『說,x.
這處小院雖然別致,但五百兩銀子一天的租金著實高了些,蘇毅為了方便在東陽城內活動,隻得忍痛租下,同時他心中也有自己的計較。
千金樓是東陽郡眾多達官貴人聚集的地方,在這裡,凡是幽州各地的小道消息,都能在樓內打聽到,住在千金樓也方便蘇毅搜羅一些情報。
將眾人的住處安排妥當後,蘇毅便帶著五個護衛出了院子,往千金樓其他地方逛去。
千金樓佔地極大,各種建築層層疊疊,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院子一個套著一個,如果沒人帶著,第一次逛千金樓的人幾乎都會迷失方向,好在一路上有不少身穿綾羅綢緞的小廝和婢女,迷失方向的客人只需向他們詢問,便能問清出路。
一個人工湖在千金樓內蜿蜒流過,將這座千金樓分成十幾個區域,蘇毅帶著五個護衛沿著人工湖一路走去,很快便來到一處別致的庭院,這處庭院和其他院子不同,裡面種滿了奇特的花朵,蘇毅放眼望去,整個庭院一片五顏六色,不時還有幾隻蝴蝶在花叢中掠過。
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拿著捕捉蝴蝶的兜網,用手帕包著兜網的另一頭,小心翼翼的湊近那些蝴蝶。
蘇毅見狀,苦笑一聲,這些女孩大多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他正要轉身離開,卻瞥到不遠處,也有一個年輕公子正百無聊賴的向這走來。
看那公子的模樣,似乎對那些捕捉蝴蝶的姑娘們並不感興趣。
他身後跟著十數個護衛,這年輕公子身穿金絲楠袍。腰上束著一條玉色腰帶,他相貌英俊,整個人看上去倒也玉樹臨風,此人外形倒是極為出色,此刻這年輕公子正帶著十數個護衛向蘇毅這邊走來。
兩撥人眼看就要交匯起來,只是這庭院雖然別致,但空間卻並不大,蘇毅見對方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直接向這邊走來,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蘇毅。那年輕公子稍稍一愣,似乎驚訝於蘇毅這邊幾個刀盾兵的彪悍之氣。雙方人數相差了近一半,然而蘇毅身後五個刀盾兵在氣勢上完壓對方。
眼看對方越走越近,不僅是蘇毅,就連那五個刀盾兵都沒有相讓的意思。
他們在縱橫山脈內的刀山血海中翻滾至今,尤其這次隨蘇毅下山,經歷了好幾場惡戰,能存活下來的刀盾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身上的殺氣遠遠不是一些江湖人士和普通富豪家的護衛能比的。
這些刀盾兵向來桀驁不馴慣了。兩方人馬即將匯合,這頭的刀盾兵在人數上處於劣勢,卻仍然一臉挑釁的看著對面那些護衛打扮的男子。
“這位公子不像是幽州人?”見蘇毅這邊沒有讓路的意思,那年輕公子也不著惱。迎面過來便笑呵呵的問了一聲。
此人儀表堂堂,再加上他笑容親切,舉止彬彬有禮,頓時讓人對他產生一種親切的感覺。
這種氣質。蘇毅在林嗣業身上見過,只是林嗣業給蘇毅的感官並不好。
原先得知林嗣業想借自己失蹤之際,招攬高黑虎。蘇毅心底便湧起一股殺意。想趁著洗劫萬家分會的機會,誘騙林嗣業去同萬家分會的會長鬥個你死我活。
只是沒想到萬家分會的主力被一群工人牽製住,洗劫萬家分會出奇的順利,蘇毅便沒用到林嗣業這條線。
想來此人正在遼東到處尋找自己的下落,因為林嗣業的關系,蘇毅莫名的對面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公子生不出一點好感,甚至還有一些厭惡的感覺,隻覺得此人像林嗣業一樣危險虛偽。
蘇毅雖然不喜對方,但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只是淡淡道:“在下剛到東陽郡,人生地不熟,公子不認識我也屬正常。”
“哦……”那年輕公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蘇毅身後的刀盾兵,微微笑道:“原來如此。”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實則目光一直盯著蘇毅道:“不知公子從哪裡來?”
“遼東。”蘇毅想也不想,張口就來。
“遼東?”那年輕公子狐疑的看了眼蘇毅,似乎有些不信,“幽州匪患猖獗,而遼東在公孫太守的治理下,五鬥米教的亂匪也不敢在遼東境內肆虐,按理說,公子應該呆在遼東才是,為何在這戰亂之際,跑到幽州這是非之地來?”
蘇毅苦笑一聲道:“劉刺史大人有令,我不敢不來啊。”
年輕公子目光一閃,看了看身後的幾個護衛,又轉過頭來口氣古怪的問道:“你認識刺史大人?”
蘇毅搖了搖頭,很是乾脆的說道:“不認識,我從未見過刺史大人,只是我是兵部派至幽州的軍候,一直以來刺史大人都未安排駐地給我,這次召我前來,多半是讓我平叛去的。”
蘇毅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那年輕公子身上,他看似毫無心機的回答,實則有意試探對方。
果不其然,聽到蘇毅的話後,對方的神色更加古怪起來。
半響,那年輕男子才勉強擠出一點笑容道:“原來是這樣,不想公子年紀輕輕,已經是朝廷任命的軍候了,失敬失敬。”
蘇毅佯裝失落道:“不過是個軍候罷了,我在遼東也有一些產業,還有幾個要好的朋友,平日裡也勉強算得上衣食無憂。幽州這麽亂,萬一那刺史大人派我去同五鬥米教作戰,那我豈不是……哎……”說到這,蘇毅立刻長籲短歎起來。
那年輕公子見蘇毅一副沒出息的樣子,暗暗覺得好笑,淡淡道:“我看你雖然是朝廷任命的軍候,但看上去並不像是有統兵經驗的樣子,想那劉大人也不會讓你上戰場同紅衣賊搏殺。”
蘇毅連忙點頭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說到這,蘇毅又心有余悸道:“我這一路過來,聽說幽州和遼東有好些商隊途徑縱橫山脈時,被其中的山賊劫殺,但願刺史大人也別將我的駐地安排到那頭去,要不然,我肯定得死在那些亂賊手裡。”
年輕公子的眼神越發變得輕蔑起來,也沒了同蘇毅繼續交談的興致,說道:“但願兄台能夠如願吧。”
蘇毅又是忙不迭的點頭,年輕公子帶著十數個護衛昂首從他身側走過,當那年輕公子和蘇毅錯身之際,忽然問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蘇毅憨笑一聲道:“在下蘇毅,這位公子不知怎麽稱呼。”
年輕公子微微一笑,也不答話,而是神色傲然的帶著十數個護衛大搖大擺的離去。
“主公,這廝也太目中無人了!”其中一個刀盾兵見那年輕公子一副跋扈的模樣,有些忿忿不平道,他們想不通,一向膽大妄為的蘇毅為何會對那人如此的低聲下氣。
蘇毅看著那年輕公子離去的背影,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過。
在千金樓能大搖大擺到處閑逛,如入無人之地的年輕公子,身後又跟著十數個護衛,想來身份不低,多半還和這千金樓背後的主人劉虞有些關系。
蘇毅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起來,他就是要借此人向劉虞傳達一個信息。即使他將那年輕公子的身份猜錯,那也無傷大雅。
想到這,蘇毅笑了起來,淡淡道:“目中無人嗎?呵呵,不過是個紈絝子弟罷了。”
而那年輕公子離開別院之後,身後的護衛立刻低聲道:“少爺,老爺似乎提起過此人的名字。”
“蘇毅麽……”年輕公子不以為意道:“不過就是個無能的廢物罷了, 看來皇城中的傳言未必是假,我看此人不過是個膽小懦弱的廢物,難怪科舉他屢考不中,這等廢物若是留在相府,才真叫裴溫臉上無光。”
那護衛驚訝的問道:“少爺識得此人?”
年輕公子不屑道:“認識他?他也配,可笑的是這個廢物竟然是裴溫和齊王二人的心腹大患。”說到這,年輕公子冷冷一笑道:“既然他不想去縱橫山脈那種窮山惡水之地,那我就偏偏不叫他如願。”
護衛趕緊恭維道:“公子說的是,以那廢物的樣子,一聽到老爺安排他去縱橫山脈那種凶險的地方,多半當場嚇得尿了褲子。”
年輕公子冷笑道:“讓他去環境最惡劣的上郡縣,原先那邊的駐將是父親的心腹將領,就連此人都被當地的刁民連同遼東的兵馬一同除去,這種廢物去了上郡縣,多半會被當地的刁民玩弄於鼓掌之間,即使他能在上郡縣能站穩腳跟,也擋不住縱橫山脈內的悍匪。到時無論是他死在山賊手裡,還是剿匪不力被父親斬首,都難逃一死。”
“公子說的是……”
“回府吧。”
“是!”跟在年輕公子身後的護衛連忙跟了上去。
這千金樓內的小廝和婢女一見到年輕公子,紛紛上前行禮,而這位年輕公子則是雙手背負,神情倨傲的向樓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