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舍不得烏龍寨這份基業,雲平早就扔下山寨跑路了,烏龍寨的山賊數量不多,而且實力參差不齊,往常只是借著白虎寨的威名在縱橫山脈內作威作福,要說他們多厲害,那也不見得。
而遼東官兵的戰鬥力是眾所周知的,邊境線上環境惡劣,尤其到了冬天,天寒地凍之下官兵穿著單薄的衣甲同胡人作戰,還是以步兵硬撼對方的騎兵,這種經歷過無數次生死血鬥的將士,這些山賊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在得知公孫一清派人攻打烏龍寨後,山寨內的眾山賊個個人心惶惶,更有甚者早在大戰前夜就偷偷溜下山逃走,直到逃亡的人數越來越多,雲平不得不大開殺戒,這才震懾住了那幫逃兵。
可逃亡仍在繼續,當官兵堵住烏龍寨下山唯一一條通道時,一些山賊冒險從山崖上爬下,以至於一腳踩空,摔死在烏龍山下,這些人寧願摔死也不願留在烏龍寨。
當然,不願逃離烏龍寨的山賊也有不少,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流寇出身,知道在縱橫山脈內居無定所的痛苦。雲平不得不拿出搜刮了多年的金銀珠寶,當一箱箱銀子堆放在烏龍寨大廳前時,這些唯利是圖的山賊紅了眼。
雲平借機鼓舞人心,他和這些山賊一樣,都不願過上逃亡的生活,總能衡山脈內的流寇之所以心狠手辣,那是因為不這麽做,他們就無法在這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去。
讓雲平放棄烏龍寨的大好基業,從此過上逃亡生活,他實在是不甘心。
好在烏龍山三面環山,易守難攻,官兵一時間也殺不上山。
原本一些山賊可以從烏龍寨的後山逃亡,那裡山勢相比另兩面要平緩的多,只是後山的路被程文元帶人堵住。烏龍寨還不清楚程文元的底細,不敢貿然衝下山去,而且前山那來勢洶洶的官兵也由不得他們分兵出來對付程文元的兵馬。
公孫一清派來的將領也相當的惱怒,烏龍寨前山倒是地勢平緩,可他們布下大軍,又有一些防禦工事抵禦官兵的衝擊,若是程文元稍稍有些本事,完全可以接著烏龍寨大部分兵力被吸引去前山之際,突出騎兵,從後山殺上去,拿下烏龍寨!
然而程大少爺麾下的兵馬和他一樣,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廢渣,不要說攻上烏龍山了,就是能不能抵擋援軍的攻勢都是個問題。
蘇毅和程文元做戲做的十分認真,雙方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而此間的戰況也傳到了另一位將領耳中,那將領聞言,差點沒吐出一口鮮血。
程文元好歹是朝廷的官兵,可部下傳回的消息是什麽?他和他的部下差點讓一群山賊給衝潰了!
“廢物,廢物啊!”那將領大怒道:“公孫太守怎會派出這麽個廢物和我一起攻打烏龍寨,哪怕由我一人統兵也比帶上這個廢物強啊!”
他的部下趕緊勸道:“將軍,輕聲說話!那姓程的最近好像很得太守大人的信任,這些話你還是少說些的好。”
將領恨恨的瞪了眼部下,說道:“我跟著公孫太守這麽些年,難道還不如一個紈絝子?”話雖這麽說,但他也不再繼續怒罵程文元,而是咬著牙,下令部下再次攻山!
前山攻勢雖然猛烈,但雲平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後山,看他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官兵從正前方殺進山寨來。烏龍寨的山賊個個火急火燎,他們知道烏龍寨三面環山,一旦讓官兵攻上山,他們再無退路可言,可雲平對此卻一點都不擔心。
眼見後山戰況激烈,程文元的部下被蘇毅一方壓的抬不起頭來,雲平見狀,大聲的叫好。
“不行,我得派出一支兵馬下山接應那壯士的人馬!”雲平看了眼後山的戰鬥,一拳砸在一塊山石上,低吼一聲說道:“我們決不能繼續坐以待斃下去了,立即派人下山接應那支援軍。”
雲平身側站著好幾個其他山寨的寨主,此刻聞言,腦袋全都點的跟雞啄米似的,其實他們中間未嘗沒有人想到,蘇毅這支兵馬留在山下對他們的作用更大。
後山那支山賊十分的悍勇,官軍其中一路兵馬完全被壓製的抬不起頭來,等於廢了遼東一路大軍,他們要對付的就是正前方強攻的那夥官兵。
官兵遠道而來,雖然行軍疲憊,但鬥志昂揚,雲平知道對方銳氣正盛,只要撐過官兵一開始的強攻,雙方形成對峙之勢,那雲平有把握將那兩支遼東來的官兵耗走。
烏龍寨存糧不少,官軍長途奔襲,攜帶的乾糧並不多,這也是為什麽遼東的官兵剛到烏龍寨就選擇猛攻的原因。烏龍寨耗得起,他們耗不起, 若是打個小小的烏龍寨還能變成拉鋸戰的局面,那之後的白虎寨呢?總不能每攻白虎寨的一個附屬山寨就耗費不少時日吧。
縱橫山脈內的地勢險峻,一些攻城用的重武器無法拖進來,但程文元和另一支遼東的官兵此來攜帶了大量的投石車。一路行軍,因地勢險峻,路上損壞了好幾輛投石車,但大部分的投石車都被運到了烏龍山下。
官兵接連發動幾場大戰,但投石車卻始終沒有用,官兵只等時機成熟,再用投石車震懾對方,打垮對方的士氣,此時投石車茫然拉上前線,很可能會被對方的滾木壘石砸爛。
公孫一清派來的將領咬了咬牙,他本想讓程文元的部下當炮灰,奈何這廝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給他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古往今來派出去的炮灰能衝潰己方的軍陣,也實屬少見。
無奈之下,那將領決定動用那些投石車,他正準備派人去聯系程文元,讓程文元的部下當苦力,在周圍開采巨石,不料人剛派出去,就看到半山腰的山賊一下子歡呼雀躍起來。
將領疑惑下,親自走上前線查看,差點沒把肺給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