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似乎看出了薛青的想法,淡淡道:“眼下我們最大的威脅不是白虎寨,而是胡人,只要宇文泰扎在幽州一天,他就會想法設法的將胡人引進關來。邊關有公孫一清的重兵把守,胡人很難攻破堅城,想要殺進關內,他們只能從縱橫山脈下手。”
“只要宇文泰不死,即使我們滅了白虎寨,他還會找其他山寨做為盟友,我們真正的威脅仍沒有消除,即使白虎寨覆滅,對宇文泰來說也並沒有什麽損失,他不過是另找一個合作的盟友罷了,山脈內胡人山寨眾多,野心勃勃之人也不在少數,他不愁沒人同他合作。”
黃龍歎了口氣道:“蘇兄說的有理,我們最大的威脅來自塞外的胡人,只要胡人一天不死心,他們就會想法設法從縱橫山脈入關,我們同胡人之間,早晚會有一場大戰。”
蘇毅道:“不錯,大楚沒有內亂時,這些胡人還不敢貿然入關,如今大楚各地亂匪猖獗,叛賊無數,僅在幽州,五鬥米教就佔據了上風,此時正是他們出兵關內的最佳時機。”
其中一個寨主大聲說道:“這些胡人進不進關和我們沒關系,只要他們別越界,跑到縱橫山脈來,他們就是打破幽州,殺到皇城把皇帝老兒砍了,都和老子沒任何關系。”
他這番話得到不少寨主的支持,黃龍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此時會客廳內一陣嘈雜,除了方境外,沒人留意他的舉動。
方境見狀,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蘇毅冷冷道:“劉虞這老東西養虎為患啊!那宇文泰身份可疑,且不說他本就是胡人的身份,就憑著這些年他在上饒縣的所作所為,劉虞就不該放任不管。只要宇文泰活著一天,胡人就有可能出兵縱橫山脈,殺入幽州境內。”
“盟主說的對。”黃龍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喃喃道:“宇文泰不除,縱橫山脈永無寧日。”
蘇毅道:“第一步,我們想盡辦法除掉宇文泰。第二步,分化山脈內的胡人山寨,趁他們沒有準備充分,迅速拿下這些山寨,至於白虎寨……”
薛青連忙問道:“白虎寨要怎麽對付?”
蘇毅呵呵一笑道:“芒碭山一役。桃花寨已同白虎寨結下死仇,說句不好聽的,我若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山寨,絕對會提議大家先拿下白虎寨,為自己除去一大隱患。可我也清楚,宇文泰一日不死,即使白虎寨覆滅,也沒什麽卵用,想法我們出兵白虎寨,損兵折將。倘若宇文泰又與山脈內的其他胡人山寨聯手,只怕我們連抵抗之力都沒有。”
在場的眾多寨主點了點頭,他們看向蘇毅的目光也緩和了許多,在場的要說誰和白虎寨有私仇,恐怕能挑出不少來,但和白虎寨仇怨最大的,只能是桃花寨了。
芒碭山一役,白虎寨兩萬馬匪被桃花寨殺的大敗,陣亡了一萬六千馬匪,可謂損失慘重。這個大仇,白松不可能不報,也絕不可能會一直忍氣吞聲下去。
而蘇毅選擇下手的目標卻不是白虎寨,而是宇文泰。並且陳述的觀點和理由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在眾人以為蘇毅大公無私的時候,他卻有自己的小九九,白虎寨對他來說,頂多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威脅,但宇文泰不同。此人不除,上郡縣永無寧日。
幽州局勢大亂,正因如此,蘇毅可以好好的在上郡縣發展自己的勢力,等待時機成熟,再借機向外拓展地盤,一旦胡人入關,以這些畜生殘暴的性格,蘇毅再想以幽州作為自己的根基之所,恐怕也沒那個機會了。
宇文泰在上饒縣經營多年,對上饒縣的掌控絕非蘇毅在上郡縣的地位可比,此人只是礙於胡人的身份,加上幽州的胡人數量並不多,否則,他趁機攻城略地也不是不可能。
胡市相當繁華,宇文泰在上饒縣這麽多年,不知攬下多少私財,蘇毅想要擴充兵力,修建城防工事,銀子是必不可少的,日後糧草供應,後勤補給以及士兵的餉銀,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拿下上饒縣,剛好可以彌補蘇毅資金上的漏洞。
白虎寨在蘇毅眼中不過是外強中乾,他的眼光早就不僅僅局限於縱橫山脈,甚至他從沒把縱橫山脈當成自己畢生發展奮鬥的所在,白虎寨於蘇毅而言,不過是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如今白松自尋死路,勾結胡人,剛好給了蘇毅除掉他的機會。
公孫一清之所以對白虎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白虎寨雖是個強寨,但他畢竟沒有公然投靠胡人,加上公孫一清的注意力全放在塞外的胡人身上,也沒空理由這個土匪頭子,白虎寨才得以在縱橫山脈內苟延殘喘。
一旦白虎寨和宇文泰結盟一事傳到公孫一清的耳朵裡,根本不用蘇毅出手,自然有人替他解決白虎寨這個隱患。
以公孫一清的個性,只要白虎寨真的勾結宇文泰,企圖打通縱橫山脈通往塞外的通道,他絕對會調動大軍強攻白虎寨。公孫一清政治智商雖然不高,但統兵能力卻是一流,麾下精兵強將眾多,只要他出手,白虎寨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蘇毅環視著在場的眾多寨主,冷笑連連,這些家夥還是太嫩了些,在蘇毅看來,白虎寨用得著他來出手嗎?根本不需要,見黃龍等人談白虎寨色變的模樣,蘇毅心中就一陣的鄙夷。
在蘇毅心中,白松早就被他判了死刑,只是死刑的執行者卻不是他本人。這樣一個不需要他出手就能覆滅的敵人,甚至連成為蘇毅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攻打上郡縣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此時,蘇毅要做的就是忽悠這幫山賊替他拿下宇文泰這個胡寇,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上郡縣和上饒縣相隔不遠,如今蘇毅既已成了上郡縣令,那便由不得宇文泰在上饒縣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