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元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他知道以蘇毅如今的勢力，尋常小蟊賊早已不放在眼裡了，蘇毅要下手的目標，自然是白虎寨這類的龐然大物。

　蘇毅要出兵上饒縣，程文元還有些顧忌，可他若是連白虎寨都不敢動，那也沒資格同蘇毅聯手了。

　“你要怎麽打?”程文元剛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他做事一向謹小慎微，這麽問相當於是把指揮權交到了蘇毅手中，程文元雖然很想和蘇毅聯手再做一票大的，但並不想將自己的手下全交由蘇毅指揮。

　原因無他，但凡有些城府的都不會將自己的人馬完完全全的交到別人手裡，程琳就算了，這貨跟著蘇毅去東陽郡，直接將娘子軍和程家的私衛全交給蘇毅來指揮。

　程文元事後得知真相後，肺差點沒氣炸了，好在蘇毅還算厚道，並沒有把紅玉山莊的娘子軍來當炮灰來用，但即便如此，程琳帶出莊的娘子軍還是損失慘重，包括程家莊派給她的私衛。

　同樣的，損失雖然慘重，但收獲也很豐厚，這一路過去，蘇毅從亂匪和蟊賊那繳獲來的武器裝備全都賣給了程琳，從鷹揚軍那洗劫來的金銀珠寶也分了很大一部分給程琳。有了這些金錢和武器的，程琳麾下步軍的實力竟和程文元相差無幾。

　蘇毅緩緩道:“忘了告訴你個消息，白虎寨已經同宇文泰結盟了。”

　“什麽?”程文元大驚失色，連忙問道:“你這消息是從何而來?可靠嗎?”

　蘇毅道:“自然可靠，要不然我也不會在芒碭山同白虎寨開戰，雖說白虎寨多半是為了找我報仇而來……”說到這，蘇毅又看了程文元一眼道:“如果白虎寨此次出兵，真是為了復仇而來的，那你也逃不了。”

　程文元點了點頭道:“這我知道，只是白虎寨和宇文泰為何會結盟?這兩方勢力根本毫無交集啊。”

　蘇毅聳了聳肩膀道:“這我哪知道，我只知道如今和白虎寨結下了死仇，雙方早晚會有一場死戰，還不如趁早下手。”

　程文元目光一閃，忽然道:“其實要除掉白虎寨也不是不可以，我有一計……”

　蘇毅放下酒杯，坐直了身子，一副認真請教的模樣。

　程文元瞥了眼蘇毅，見他這幅模樣，心中微微有些自得，淡淡道:“在以前，或許要拿下白虎寨還有些困難，可現在麽，這白虎寨簡直是唾手可得。”

　“哦?”蘇毅故作驚訝的問道:“這是為何?”

　程文元悠悠的道:“我是遼東的偏將，對公孫一清的性格比你要了解的多，他最恨的就是有人私通胡人。這白虎寨偏偏同宇文泰結盟了，你說公孫一清會饒了他麽?”

　蘇毅皺了皺眉，問道:“可那宇文泰在幽州一直安分守己，又有劉虞做靠山，難道公孫一清就因為白虎寨和宇文泰結盟，就出兵攻打他們?”

　程文元不以為意道:“那劉虞就是個漢賊！他在幽州一直優待胡人，以至於胡人勢力在幽州境內尾大不掉，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宇文泰。此人在上饒縣開胡市，買賣奴隸，聚集了大量的金銀財富，部下又購置了大批的戰馬，實力已不弱於朝廷的官兵。”

　說到這，程文元慢悠悠道:“公孫一清早就對劉虞不滿意，此次五鬥米教叛亂，劉虞的無能公孫一清看在眼裡，整個幽州幾乎都要淪陷到這幫亂賊手裡了，劉虞老兒非但無能，還有嚴重的通胡嫌疑。所以，我敢保證，只要公孫大人知道白虎寨同宇文泰結盟的事，一定會派兵攻打白虎寨。”

　“如此甚好……”蘇毅點了點頭，有些已不以為然的說道。

　程文元見蘇毅隨口敷衍，心下不滿，當即瞪起眼睛道:“怎麽?蘇兄信不過我?”

　蘇毅展顏一笑道:“程兄想多了，只是茲事體大，由不得我不小心謹慎一些。這白虎之前在塞外被你我二人劫走一批戰馬，前不久更在芒碭山被我剿滅兩萬馬匪，我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公孫一清身上。更何況，我又有什麽辦法能讓公孫一清知道白虎寨和宇文泰結盟的事呢?”

　“蘇兄！”程文元有些不滿道:“我是遼東的偏將，雖不是公孫一清的心腹，但在遼東軍中也還算有些名氣，此事就交由我來處理。”

　程琳聽到程文元在那大言不慚的吹牛逼，頓時瞪起了眼睛，怒道:“哥！這件事你可不能胡來，不然拖累了蘇大哥我可不饒你！”

　程文元恨恨的回瞪程琳，正要說話，不料蘇毅擺了擺手道:“你一介偏將，在遼東還算有些名氣?別逗了，你在遼東頂多是個不入流的芝麻綠豆官，公孫一清怎可能聽你的?”

　蘇毅一臉的不信，程文元一張方臉脹的通紅，怒道:“遼東的官兵都知道我程某人擅長剿匪，每天我上繳的山賊手首級不計其數……”漸漸地，程文元說不下去了，而蘇毅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程文元拿去換軍功的首級都是從蘇毅這買來的， 他真正斬獲的山賊和亂匪並不多，這種事在別人面前吹噓或許可行，不過在蘇毅面前麽……

　“罷了。”蘇毅無奈的擺了擺手，說道:“公孫一清真能相信你的話?”

　程文元傲然的揚起下巴道:“那是自然，只要你的消息來源準確可靠，公孫一清那絕對沒有問題。”

　蘇毅大聲道:“好！此事就全權交由程兄負責，小弟在山寨靜候佳音了。”

　程文元拱了拱手，連聲道:“哪裡哪裡……只是蘇兄，兄弟有一番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蘇毅心中一動，趕緊說道:“有話但說無妨。”

　程文元凝視了蘇毅片刻，問道:“蘇兄，此次白虎寨同宇文泰結盟的情報是否真實可靠。”一旁的程琳有些訝異的看著程文元，她從未見兄長像此刻一般嚴肅過。

　蘇毅神情嚴肅道:“自然是真的，這個消息是從白虎寨一個附屬寨子的寨主身上問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