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大人!”程文元急道:“那白虎寨既已同宇文泰結盟,即使殺些走私去關外的商販,又有什麽用?難道他不會幫著宇文泰將那些戰略物資運出關外?”
公孫一清目光一閃,沉聲道:“說下去。”他的幾個心腹謀士全都惱怒的看著程文元。
程文元鼓了鼓勇氣,也不去看那些謀士幾欲殺人的眼神,大聲道:“倘若白虎寨相助胡人私運戰略物資,只怕比那些商會走私貨物的危害更大,更何況宇文泰在幽州開了胡市,除了奴隸之外,其余的東西只要有的,都會出現在他的胡市上,甚至包括一些情報消息,都能拍賣!”
他說到這,公孫一清的目光已經越發的凌厲了。
公孫一清所擔心的就是奸商私運戰略物資一事,除了那些戰略物資以外,糧食、布匹之類的貨物都不得運出關外,他能盯著遼東的官道,不讓那些商隊從官道運送物資出關,可縱橫山脈這麽廣闊,他又怎能顧得過來?若是駐兵縱橫山脈,只怕會削弱遼東守軍的力量,反倒得不償失。
正因如此,他無法下定決心根除白化寨,可程文元這番簡直是醍醐灌頂,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白虎寨宇文泰結盟,靠著縱橫山脈的地理優勢,就是最大的走私勢力。
程文元見公孫一清陰著臉,暗道有戲,連忙說道:“那宇文泰久居幽州,而白虎寨位於遼東邊境地帶,這二人根本就沒什麽交集,此時突然聯盟,會不會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啪!”公孫一清又狠狠的一拍桌子,他虎目瞪著那幾個謀士。
幾個謀士面面相覷,好在他們還算盡責,剛開始之所以勸公孫一清不要貿然出兵,是擔心出兵白虎寨,勢必削弱守軍的力量,而且還會耗費無數錢糧。可此時見公孫一清惱怒的向他們看來,哪還不知道太守大人心中所想,當下頭頭是道的分析起來。
“大人,程將軍說的是,那宇文泰久居幽州,為何會同白虎寨突然結盟呢?怕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公孫一清點了點頭道:“不錯,此事確實有些反常,依你們看,他們結盟是所為何事?”
其中一個謀士分析道:“恐怕是想從縱橫山脈下手,由白虎寨替他們打通縱橫山脈通往幽州的道路,方便這些胡人殺進關來,幽州如今的局勢十分混亂,一旦放這些胡人進關……”
他話還未說完,公孫一清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凝重道:“吩咐下去,備齊兵馬,準備攻打白虎寨!”
“且慢!”公孫一清的命令剛下完,立刻有謀士站了出來,勸道:“太守大人勿急……”
公孫一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事到如今,我怎能不急?”
那謀士有些古怪的看了眼程文元,公孫一清見狀,有些不悅,喝道:“有話就說!”
“是!”那謀士連忙說道:“太守大人!這白虎寨或許你沒放在眼裡,可他下屬有不少的寨子,這白虎寨既然勾結了宇文泰,那這些寨子同那宇文泰多半也有關系。”
“更何況……”見公孫一清認真的在那聽著,這謀士頓時有些洋洋得意起來,“更何況我們還未確定白虎寨是否真的同宇文泰結盟,所以我建議白虎寨暫且不打,我們可以對它下屬的寨子動手!”
公孫一清皺了皺眉,其余幾個謀士聞言,個個臉上露出不滿之色。
文人相輕自古有之,這些人雖貴為公孫一清的謀士,但彼此之間並不和睦,公孫一清雖然善於統兵,禦下之術卻沒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麾下的將領和謀士彼此之間內鬥不斷,這也是為什麽遼東的兵馬能征善戰,卻一直只能被動防守,從來不能做到主動攻打胡人部落。
實在是這些人勾心鬥角慣了,互相扯後腿的本事和他們打仗的本事一樣厲害,武將善戰者都喜歡搶功,公孫一清的部下尤其如此。
當下便有人反對道:“此計不妥,若那白虎寨真的勾結了宇文泰,我們攻打它的下屬山寨,只會引起白松的警覺,得不償失,我覺得還是直接出兵白虎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這處山寨,將那白松斬首,以絕後患的好!”
“哼,你想過沒有,若是白虎寨和宇文泰勾結,他下屬的山寨必然也和宇文泰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我們隻拿下了白虎寨,它的附屬山寨往縱橫山脈內一躲,我們又如何找尋他們,留的這些隱患在縱橫山脈中,難保他們不會勾結關外的胡人和宇文泰一起,打通縱橫山脈通往幽州的通道,到時胡人大舉出兵縱橫山脈,我們又該怎麽辦?”
“我覺得出兵攻打白虎寨的附屬山寨,可以做到震懾白虎寨的作用,眼下我們先不將白虎寨和宇文泰結盟一事聲張出去,讓白松誤以為我們攻打他的附屬山寨並不是因為他和宇文泰結盟一事已經敗露,這樣也好讓他少些防備!”
這些謀士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那說著,公孫一清捂著額頭,擺了擺手道:“夠了,都住嘴!”
頓時,這些謀士全都停了下來了,只是彼此之間大眼瞪小眼,顯然互相都不是很服氣對方。
公孫一清瞥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程文元,問道:“這件事你從何處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