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嗣源兩鬢斑白,目光炯炯有神,此時他端坐在書房內,悠閑地品著茶,見王彪進來。王嗣源放下手中的茶杯,開口問道:“怎麽樣?可不可以動手?” 王彪搖了搖頭道:“此人部下個個精悍,我們莊中的護衛家丁絕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那些人全都配著軍馬,很難將他們一網打盡。”
王嗣源側著頭,靜靜的看著桌上的茶杯,半響才道:“他的身份你查探的如何了?”
王彪恭聲道:“根據我的觀察,此人多半是韓家的旁系子弟,而且這次他帶來的軍備中有不少角弓,這些角弓只有胡人才用,多半是在遼東邊境上繳獲來的。”
王嗣源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他的部下呢?可曾露出什麽疑點?”
王彪答道:“他的部下很是警覺,只知道這些人目光凶惡,個個殺氣騰騰,而且他的副手武藝高強,不像是普通的賊寇,反倒像是軍中的裨將。和大部分邊軍一樣,他的副手性格火爆,但在一眾部下中卻很有威信”
見王嗣源低頭不語,王彪不解道:“父親,你為什麽要打那韓文海的主意?先不說他是遼東韓家的人,單是此人的身份,足以給我們帶來莫大的好處,有了他提供的武器裝備,誰還敢小覷我們王家?”
王嗣源冷笑一聲道:“一個軍候罷了,就敢要這麽多銀子!我王家的錢是那麽好賺的嗎?”
王彪眼中閃過失望之色,卻聽到王嗣源繼續說道:“你老是要這些武器裝備,要是哪天事情敗露,只怕會給王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想動他,自然有我的道理。”
“好了,你出去罷,去把你三弟叫來。”王嗣源衝王彪擺了擺手,繼續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王彪轉過身去,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離開王家莊後,蘇毅等人找了家客棧棲身,這次的軍備交易讓蘇毅賺了不少的銀子,光是銅錢就有數百貫。
考慮到安全問題,蘇毅單獨包下了客棧的一棟小樓,和他人混住的話,人多眼雜,說不定就碰上一些眼尖的,一旦暴露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年末將近,客棧住的客人沒有往常來的多,店小二見蘇毅出手闊綽,也服侍的盡心盡力。各種精美的菜肴端了上來,也正是到了這個時候,蘇毅才允許一眾匪兵稍稍飲些不烈的酒。
休息一夜後,六十多名騎兵個個精神抖擻,蘇毅有心要去上郡縣,故此讓他們留守在城外,自己帶著錢豹及十名最精銳的騎兵進城。
縣城果然和村莊不一樣,王家莊已經算是富裕的莊子,但和上郡縣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縣城的街道上,鋪上青石板磚,街道兩邊的店鋪裝飾華麗,而且人流量遠遠超過了王家莊。
一路上,蘇毅見到各家各戶都開始準備起年貨來,有的甚至在門上掛起了爆竹。
上郡縣百姓的衣著打扮也比王家莊好上不少,個個面色紅潤,似乎生活的不錯。其實蘇毅並不知道,正因為要過年了,城裡的流民、乞丐在幾天前就被縣令下令趕出城去。
所以上郡縣此刻看上和諧安定,其實這不過是粉飾太平罷了。
蘇毅此番來上郡縣,一來是為了打探情況,也算對上郡縣摸個底,順便看看能不能擄個鐵匠回寨,高黑虎的親衛需要裝備狼牙巨棒才行,這種武器不僅需要的鐵料多,而且工藝複雜,非中等技藝的鐵匠不能打製成功。
二來,蘇毅也是為了采購年貨而來的,他早就在城外雇傭了一輛大車,
派兩個部下在後面推著。大車上放著風乾的雞鴨、烤熟的乳豬、臘肉火腿、現宰的肥羊和肉豬,還有一些糕點和果實。 蘇毅之所以不讓騎兵全都進城,是因為縣城不同於王家莊,縣城戒備森嚴,而且駐扎軍隊和民壯。這些騎兵貿然進城,不僅會遭到縣城駐軍的盤查,而且還會引起他人的懷疑,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路過一家青樓的時候,錢豹等人都不住的把眼睛往裡瞄,看著門口的那些鶯鶯燕燕,蘇毅咳嗽一聲道:“這次出來的倉促, 等年後山寨穩定了,我一定帶你們過來消遣。”
錢豹也知道這會不是玩樂的時候,尷尬的笑了一聲。
除夕將近,這青樓的生意卻比往常更好。
寒風凜冽,上郡縣的城牆古樸而肅穆大氣,寬闊的護城河上也結起了一層薄冰。蘇毅又在城中采購了一些東西,便領著部下一起出城。
年末這段時間裡,上郡縣守備森嚴,不宜久留。
凜冽的寒風吹著城外曠野上的枯草,城內繁華,城外蕭條,這完全是兩個世界。上郡縣四門全都有重兵把守,面色嚴峻的士卒盯著往來的客商。
城外的門道旁則蜷縮著無數的難民,他們面露菜色,衣衫單薄。盡管這些難民人數眾多,一排排擠靠在一起取暖,但蘇毅放眼望去,竟看不到一絲生氣。
這些氣若遊絲的流民,甚至熬不過一個晚上。
蘇毅歎了口氣,他有心將這些災民帶回桃花寨,這些人經過一番調理,身體恢復以後,顯然可以成為桃花寨的勞動力。只是,要帶他們穿越縱橫山脈是何等的艱難啊。
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他蠟黃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可是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上郡縣的正門。
蘇毅身後傳來了清脆的鈴鐺聲,馬蹄滴滴答答的踏在乾冷的土地上,他回頭看去,一輛馬車正緩緩駛來。
正在這時,原本饑寒交迫的青年忽然站了起來,竭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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