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燈籠即將沒入夜色的時候,一個青衣人信步閑庭的走了過來。這個青衣人的眼珠在黑暗中如點點星光,熠熠生輝。明亮的目光掃視了一下,複又向前行去。
良久,突然吱吱的亂叫打破的沉寂,一隻夜梟悄無聲息的叼起一隻碩鼠滑入林中。
在幾十丈遠的一個角落裡,一個黑影忽然動了一下。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嘴裡嘟囔道:“沒意思,一點意思也沒有,還是去找些夜宵墊墊饑吧。”
在古鎮的上層,是那徑渭分明的三教建築群。
在以道教的神霄派為主的道觀群裡,雖然已經夜晚,但是燈火松明,不時傳來一陣陣的雲鑼聲,顯然晚課還沒結束。
在偏遠的一片有一座比較暗寂的道觀,這裡沒有吵雜的聲音,也沒有不滅的長明燈。這個比較冷清的正是白雲觀。
白雲觀的人口雖然不到五十,卻是在以神霄派為主的遁龍道教勢力裡排第二把交椅。白雲觀的歷史由來已久。是個地道的本土道門。裡邊不供三清道祖,供的隻是人間的始祖,神農,伏羲兩位大帝。白雲觀人雖少,但是一脈相承的武學卻博大精深,觀主白鶴真人已經是一個七流級別的大宗,比門人過千的丹陽宗的宗主還高一個等級。
此時的白鶴真人卻獨自坐在一盞松油燈下,仔細的觀察著一片黃豆大小的鐵片。這時白鶴道骨仙風的面龐上露出一絲笑意,朝門外悠悠的道:“來了就下來吧,還得老道去請你不成?”
一聲哈哈的笑語落下“白鶴師兄的功力又有見長啊,”一個儒雅的青衣人走了進來。正是賢雅書院的院主九流大宗書畫雙絕展天章。
“這一群人中,也就展老弟與貧道無心那些瑣事,來,老弟看看這樣東西。”白鶴真人把那黃豆大小的鐵片遞給了展天章。
展院主接過鐵片仔細端詳,斷然道,“這是一塊刀的碎片,而且這種刀隻有一種人會用到,那就是……”
白鶴真人接道:“衝鋒陷陣的斬馬長刀,你也是大宗級別了,如果把這麽一把刀擊成這種碎快,這麽龜裂的斷口,你自問能辦到嗎?”
“我不行。”
“我也不行。沒有一流大宗的實力很難辦到。可是出手的人的境界卻連三流行者都不到,這隻有一種可能……。”白鶴真人也忽然住口。
而展院主卻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這人用了我們還未知的神秘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在本質上與我們有區別。”
“不錯,現在武林雖然派系林立,但是大體修煉體系卻分這麽幾種,你們儒教的浩然正氣,正陽真氣,以養天地萬物的正氣為我所用,通過修心養性達到至高的境界。而我們道教雖然派系眾多,如無極,太極之道,丹陽宗的丹道,茅山龍虎門等的符咒之道,但是也是以各種修煉方法為引達到修煉自身,以求自身達到地形仙的地步,求個長生。佛教雖然又與我等不同,以修煉精神為主,以求脫去肉體精神永存的地步。我門終究脫離不了自己,是凡人小道。而這個人卻使用的是我們不知的一種力量,天地之力,而這種修煉的方法最終達到的必是那得道成仙的地步。”
“真的可以成仙嗎?這種功法以前也現世過,引得江湖腥風血雨,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修煉到最高境界,而且這些修煉過的人連帶功法最後全部失蹤。也不知吉凶啊。”
白鶴真人嚴肅的道:“展老弟,你我的交情就不必說了,我需要你的幫助,因為這也是我們的機會。我們要好好的保護他們,如果真有一天他們觸摸道了那層壁壘,我希望我們能在旁邊看著。”
展院主也平靜的道:“我明白老兄的意思,這也是我此來的目的。今夜之後,遁龍鎮怕是不太平了。“
“是的,他們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可是境界的差距不是實力可以彌補的。在大宗強大的神念的籠罩下,他們的一舉一動卻是無所遁形。當時雖有強大的神念干擾,沒有看到具體角色的情形,但是這樣的結果卻不難推斷出來。”
“可是損失了手下的那位也不知道會怎麽做。”
“據貧道所斷,那位肯定不會出手了,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個試探。所以那位我不會在乎棋子的得失的。”
就在各方勢力大肆猜測的情況下,他們卻不知,出身名捕心思縝密的袁逝水故意留下破綻,這正是四大名捕為了攪混遁龍鎮這趟水,好達到報仇的目的。以自己為棋子布的一個局,從而使自己有了與各大勢力博弈的一個局。在這個局中,自己弱小的一方卻成了各方互相顧忌所平衡的產物。
一路上封紫電封三娘與顓諸駕著馬車有驚無險的經過黝黑的巷道,來到了一個空闊的場地前。
出現在前邊的是一座高大綿延的青石巨牆,中間一個青銅的大門敞開著,大門裡邊也是青石鋪就大約丈許寬的青石露面,不時有盛世華庭的巡衛在來回走動著。
眼前則是一片藤蔓纏繞,蒼勁虯龍的古樹林。
盛世華庭的入口比較偏僻,就隱藏在這片花園一般的樹林裡,雖然盛世華庭大名在外,但是入口卻不醒目。不過如果認為這是普通的園藝樹木就大錯特錯了。
這裡的古樹怕是不下千年,每一棵都長著鱗甲似的樹皮,而上邊纏繞的藤蔓確是毛絨絨的呈現出詭異的殷紅。
更為詭異的是在這大樹的附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植物,也不見任何的昆蟲和鳥類。其實這些古樹叫龍鱗樹,據說是上古神戰時龍血灑落在大地上。本來以龍血的龐大能量是沒有任何生物可以吸收的,但是偏偏當時有一種傳說中的存在吸收了這些龍血,從而使在這存在的周圍有一些共存已久的樹木慢慢的產生了變異,其中便有這龍鱗樹和吸血藤。而這龍鱗樹不會動,但是全身是劇毒,而且每天都噴吐出大量的異香,不時有小動物聞香而來,卻被如活蛇一般的吸血藤纏繞住吸乾精血,化為灰燼。
而這吸血藤和龍鱗樹本來是在瘟疫世家溫家,也就是苗家人的聖地之一厄丸寨的最深處厄劫森林裡,但是後來被盛世華庭的創立著花大代價從這裡移植出來,每天得大量了生靈之血澆灌。也有傳說當年創立盛世華庭的強者裡就有溫家的始祖。
滄海桑田,盛世變遷,多少勢力隨著歷史的滾滾渾流煙消雲散,強大的厄丸寨也是隨著歷史改朝換代的形勢浮浮沉沉,但是盛世華庭卻從來沒有消失過,反而傳出了極大的名聲。
當馬兒距離這片樹林百丈之外,確是再也不肯往前走了。
封三娘也知道這片守護之林就是大宗級別的高手也難以安然走出。其間隱藏的煞氣,血腥之氣雖然隱晦,但是對於馬這種天生通靈的生靈確實難以隱藏。封三娘先下了車。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青銅柱旁邊。今天終於可以以另一種身份,不用朦眼的進入這裡了。
隨即玉手劈空, 對著銅鍾擊出掌力,“當當當”。三聲過後,幾人然後靜靜的立在一邊,而顓諸提著麻袋下來以後,打發走了馬車也立在了一邊。
盞茶之後,纏繞糾結的藤蔓忽然如觸電一般閃到了兩邊。而後,一個黑衣老者手中托著一顆散發著藍色幽光的珠子走出林來。那珠子散發的光芒籠罩著方圓丈許的地方,光芒籠罩之處,沒有一根的吸血藤。
老者看了一眼封三娘和顓諸,堆滿皺紋的臉目無表情,渾濁的雙眼朝兩人望了一眼。封三娘把陰沉木腰牌遞了過去,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走吧,跟緊點,不要離開辟毒珠的籠罩范圍。”
封紫電封三娘見過好幾此這個老者,似乎在他的記憶當中,這個老者就一直是盛世華庭的守門人。封紫電感覺這個老者沒有絲毫的真氣波動,但是當老者那雙渾濁的眼睛看著自己時,封紫電卻有一種通體透明的感覺。那隻有一種解釋,就是這個老者的實力深不可測,以自己的實力根本看不透。
兩人隨著老者走進了守護林中,短暫的樹林似乎無窮無盡,周圍充滿的壓抑的氣。
突然一聲淒厲的鳥鳴聲想起,兩人抬頭望去,夜色中,點點星光灑落下來,一隻碩大的夜梟好似被一種大力扯住,羽毛肆意的飛舞,幾條藤蔓如長鞭一般閃電的抽出,夜梟一個踉蹌,強大的鷹爪閃電般撥開兩道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