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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4章 蒙學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巴河城一隅,稚嫩的童聲回蕩在一處院落裡,這是巴河城新建的蒙學(蒙館),就讀的都是巴河城的居民子女,年紀從四歲到七八歲不等,個別人甚至超過九歲。⊙,

 巴河城居民均為虎林軍以及巴州水軍的將士家屬,所以這個蒙學其實是作為福利造福將士們,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孩子們能認識並書寫最常見的字,能夠知道簡單的加減運算法則。

 入讀蒙學不需要學費,所有費用均由巴州刺史宇文溫一力承當,而入學的孩子們也有福利,中午和下午放學時每人一個足料大炊餅。

 蒙學畢業後願意讀下去的,還有高一級的‘小學’,讓求學的孩子能夠學更多的知識,至少能大概看懂官府的告示,看得懂各種契約上的內容,還要學會數算、珠算,能夠進行常見的帳目計算。

 例如買賣東西應該如何找補,常見的度量衡如何換算,這都是生活中需要用到的基本知識,能夠從‘小學’畢業,就已經可以代寫普通書信,亦或是幫人看地契房契了。

 百姓們對於讀書做官是沒什麽指望,但是子女們能學到這些基礎的知識,對家中幫助頗大,加上每日兩餐還有炊餅吃,所以家家戶戶都把小孩子送到蒙學。

 幼童們年齡差距頗大,小的四歲都不到,大些的六七歲,還有九歲的,為了維持課堂秩序,蒙學按照年齡段進行了分班。

 四歲及差不多四歲的分作小班,五到七歲之間的是中班,七歲以上九歲以下的是大班,再大些的就入小學啟蒙讀書,這一番劃分下來蒙學每個班大約二十余人。

 然後每班有一名先生負責教書,另有館長一名帶著數名雜役負責日常管理,巴河城的蒙學就這麽熱熱鬧鬧的開堂授課。

 雖然就讀的幼兒少了些,但這隻是暫時的,去年年底以及今年年初,巴河城裡許多戶人家娶了媳婦進門,再過幾年這蒙學的生源可就有保障了。

 時值正午,臨近放學的時間,蒙學外已經聚集了許多家長,而年紀輕輕的張魚就是其中一位,他的小侄子如今正在蒙學讀書,今日張魚到巴河城辦事就順便過來看看。

 他的嫂子在西陽郡公府邸做事,小侄子也一起住在府裡,眼見著小家夥即將四歲,而巴河城蒙學也開堂授課,府邸就調張魚嫂子到巴河城的‘辦事處’做副管事,順便讓她兒子入蒙學讀書。

 “小魚兒,你就一百個放心,在城中有大夥照應著,你嫂子和小侄子絕對不會受委屈!”一名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他是水軍的劉隊主,也是張魚以及他嫂子的襄陽水軍老街坊。

 “有您和老街坊照應著,我當然放心,隻是怕阿鯽頑皮四處惹事。”張魚說道,阿鯽是他侄子的小名,如今正是開始頑皮的年紀。

 “阿鯽哪裡頑皮,你是沒見過我家那兔崽子頑皮的樣子,也虧得有蒙學,不然到了農忙時沒人在家看著,也不知道會和其他那些兔崽子弄出什麽事來。”

 周圍的許多人也是點頭讚同,他們要麽是水軍將士,要麽就是虎林軍家屬,人人都說虧得有蒙學這個去處,每日能籠著這幫兔崽子,否則等春耕開始後大人還得費神盯人。

 其實城裡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小孩子放學後都不用接,不過因為是剛開學沒多久的緣故,館長還是要求家長按時接送,等到孩子們熟悉以後就可以放手了。

 “劉隊,眼見著就要耕田了,大家都上手了麽?”張魚問道,此言一處許多人都是苦笑,他們出身水軍,從上一代開始就在水上討生活,說到水性或者劃船個個胸膛拍得啪啪響,可說到在田裡耕作、或者種桑養蠶就是兩眼黑。

 “哪裡上得了手,去年年底授田,大夥分了田那是又高興又發愁,什麽趕牛拉犁、什麽種桑養蠶都不會。”劉隊主苦笑著說,“農具也沒有,虧得田副城主組織了人手來教,學了月余也就能湊合著上了。”

 “到了秋收,我可得過來吃上幾碗飯才行!”張魚笑道。

 “那是自然,到時你不來都不行!!”劉隊主和眾人都是哈哈大笑。

 水軍將士們都在水上討生活,田地自然是沒有的,所以農活也根本沒接觸過,去年周軍對江南用兵,許多人立下戰功達到了授田的標準,獲得了夢寐以求的土地,隨之而來就是如何耕作的煩惱。

 張魚是宇文溫的貼身仆人,自然知道郎主已經注意到這個問題,所以虎林軍在組織人力物力幫助將士們開荒的同時,也分派人手和農具幫忙水軍將士開荒耕田。

 巴州水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搬過來定居的襄陽水軍,一部分是原本的水軍,無論是那邊其實平日裡和漁民沒區別,不是他們不想種田,而是實在是沒有田給他們種。

 有生活窘迫的士兵甚至連像樣的房子都沒有,一家人蜷縮在四處漏風的木板房裡度日,更加潦倒的甚至以船為家,遇到作戰若是男人回得來還好說,若是回不來那家眷就隻能靠著左鄰右舍幫忙才能活下去。

 直到宇文溫上任後整頓州兵,又把巴河城的魯氏一鍋端,整編過後的水軍士兵才有了正經的房子住,如今又有許多人憑著戰功授田。

 地契拿到手後士兵們心定了許多,因為有了地便有了糧食,即使自己不幸陣亡那麽家人也能有著落,所以大家都是對刺史宇文溫心生感激。

 再加上有船,巴河城東北的大湖水產豐富,農閑時去撒網捕魚也能有不小的收獲,甚至有的人開塘養魚已經賺了大錢。

 有著虎林軍這個大主顧在不愁魚獲沒處賣,水軍士兵們都是雄心壯志,要靠自己的勤勞為家人創造美滿幸福的生活。

 鈴鐺聲響起,在大門外守候的家長們聞聲精神一振,片刻後蒙學裡一片沸騰,被‘關’了一上午的孩子們終於出籠,一個個啃著炊餅衝了出來。

 無論大小,每個孩子身上都穿著粗布做的衣褲,樣式統一尺寸略大,每人都穿著布鞋肩膀上挎著個布包,這身行頭是巴河城蒙學的特色,入學的孩子每人免費發放兩套,據說是什麽‘校服’。

 “叔!劉伯!”一個小孩子奶聲奶氣的喊著,手中拿著個啃了幾口的炊餅,拋下幾個小夥伴向著張魚跑過來。

 “阿鯽,今日有沒有聽先生的話?”張魚摸摸小家夥的頭問道,一旁的劉隊主也是如此問著一個九歲左右的少年,隻是語氣嚴厲了許多。

 “叔,阿鯽今日沒有被先生打手心!”小家夥驕傲的說著,他抬著頭看著張魚眼裡滿是自豪,張魚聞言苦笑著點點頭,讓小家夥和劉隊主揮手告別,然後拉著他的手慢慢離開。

 “叔,阿娘呢?”

 “阿娘在院子裡忙呢,一會回去得好好跟阿娘說蒙學裡的事情。”

 “叔,阿娘說阿鯽若是好好念書,等到認得許多字,阿耶就會回家了,是麽?”

 “啊?啊...是啊,”張魚一愣隨後說道,見著小家夥專心致志啃著炊餅,他抬頭看向天空,悄悄抹掉眼角的淚花,“等阿鯽認得許多字,阿耶就會回家了。”

 。。。。。。

 西陽城北郊外,一座佔地頗大的莊園坐落於湖畔南岸,這塊地方原為蘆葦遍布的荒地,從去年年底開始就是西陽郡公、巴州刺史宇文溫的產業,有未經許可進入者免費到州獄住三日。

 此處離城不算遠,但是因為湖水每年雨季都會上漲,所以湖畔的土地經常被淹,大片的荒地都沒人開墾,不過自從排水溝渠建成,去年大暴雨時湖水再未肆虐,湖畔之地就成了搶手貨。

 不是沒人打過湖畔土地的主意,要先下手為強開墾荒地做個既成事實,但是新上任的刺史宇文溫不是善茬,早已經把西陽城周邊土地情況摸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上任時沒有開墾的無主之地,任何人在這之後未經許可開墾全部無效。

 對於許多人的試探,宇文使君都是一句話:開墾荒地?開墾荒地也得按照基本...國法來!

 所以到了年底授田時,那些從前的水患之地,如今已經變成搶手貨,而向來謙虛的宇文使君也沒再客氣,直接劃了上百頃湖畔之地,開荒之後作為自家的田產,當然此時的一頃要比後世的一頃小很多。

 西陽郡公宇文溫,其封地就在巴州西陽郡,又是本州父母官,所以巴州和他自家沒什麽區別,但是宇文溫自從上任以來,多項舉措為巴州百姓造福不少,所以大家對於宇文溫劃地都沒有任何意見。

 畢竟這原先就是荒地,若不是宇文溫想辦法組織人力物力興修水利,沒人會想著開墾湖畔之地,先前平定田元升叛亂時沒收的許多熟田,宇文溫都分給了窮苦的州兵以及西陽百姓,如今隻要荒地的行為更是讓人無法質疑。

 一輛馬車行駛在新鋪的碎石路上,在護衛的簇擁下向著這座莊園核心處前進,宇文溫坐在馬車中,透過車窗看向外邊,他看著路兩邊正在開墾的荒地十分滿意。

 “郎主,這些地今年就要進行稻麥輪作麽?”宇文十五興奮的問道,今日虎林軍休息,他陪著郎主宇文溫視察新莊園,看著府邸的田產自然是面露喜色。

 “是稻田才要稻麥輪作,其它的地要種別的東西,自然是無法輪作的。”宇文溫答道,他今日心情也不錯,所以話也多了起來。

 “是要種杜仲麽?”

 “田宗長那邊有很多杜仲,目前夠有地他們用的了,所以莊園裡先種的是葡萄。”宇文溫打了個哈欠,昨夜和夫人鏖戰十分辛苦,所以睡眠略顯不足。

 “葡萄?這地方能種葡萄?”

 “要不你以為後院那裡種的是什麽?”宇文溫反問。

 “要種這麽多頃葡萄,郎主是要釀酒麽?好像隴右那邊出產的葡萄酒才好喝。”

 “誰知道呢,說不定西陽出產的葡萄酒會大賣也說不一定喲!”

 說話間,馬車已經進入莊園,隱隱約約能聽到莊園某處傳來郎朗讀書聲,宇文溫下了車,在聞訊趕來的管家李三九的帶領下,來到一處院子裡。

 宇文溫毫無疑問再度化身班主任,輕輕走進院子來到一間房外,透過窗口向裡看去,只見三十余名幼童正在念書,他們平均年齡六歲左右有男有女。

 “指薪修祜、永綏吉劭...”

 “矩步引領、俯仰廊廟...”?

 幼童們整齊劃一跟著先生念千字文,見著他們一個個都是專心致志的樣子,宇文溫不由得點點頭,這些童男童女是他來到安陸後陸續收養的孤兒孤女。

 他們的雙親早已亡故,有的是在路邊抱著父母的遺體嚎啕大哭,有的則是倒在角落奄奄一息,宇文溫將所有能收養的孤兒孤女都帶回府裡。

 能救活的後來都在府裡住下,作為西陽郡公的仆人自食其力,其中身體健康、聰明好學的則被選為培養對象,啟蒙之後由宇文溫親自教導。

 從那時起到現在已經兩年,當年不過三、四歲的孤兒孤女已經五六歲,正是讀書的年紀,而宇文溫對這些孤兒孤女的要求可比一般蒙學嚴格。

 吃得飽穿得暖,生病也能得到悉心照料,但他們可不是供起來的寶貝,平日裡都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諸如打掃衛生,擦拭家具之類。

 但最主要的就是得讀書習字,因為這關系著宇文溫下一步的規劃,他就這麽站在外面聽著讀書聲,直到下課的鈴鐺聲響起。

 李三九見宇文十五使了個眼色,隨即乾咳數聲走到房門處,向著教書的先生行了一禮,對方還禮後收拾書案走出教室。

 一名年長的男孩見著宇文溫出現在門口,隨即站起身大喊道“起立”,孩子聞言麻利的站起來,身體站得筆直, 見著宇文溫走到書案後,在那名男孩的帶領下,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並齊聲喊道:“郎主!”

 每個人身上都穿著統一的服裝,一如巴河城裡蒙學的學生一般,無論男女其精神氣很好,完全沒有迷茫、害怕的神情。

 “今日郎主來考核大家的數算,都做好準備了麽?”李三九在一旁問道,見著那名男孩回答說是,宇文溫點點頭隨後看著面前的孩子們。

 “坐下!”

 幼童們聞言齊刷刷坐下,宇文溫隨後說道:“學號三十七!”

 “有!”一名男童聞言站起來答道。

 “乘法口訣...三七得多少?”

 “三七得二十一!”

 “七九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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