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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342章 吃!
 汽笛聲聲,濃煙陣陣,黃河上火輪船穿梭著,南岸`x津,商旅雲集,南來北往的人們,經由`x津渡過黃河,前往各自目的地,`x津南一裡外的`x城,由此成為過往旅人的落腳處。

 自元魏時起,便有“河南四鎮”之說,這四鎮均位於黃河南岸,自西向東為洛陽(金墉)、虎牢、滑台、`x,稱為黃河防線要害,為兵家必爭之地。

 如今南北一統,天下太平,昔日黃河防線上最東端的要地`x,現在已是重要商埠之一。

 來自黃河中上遊地區的貨物,在`x津卸下,然後向南北輸送,亦或是順流而下抵達黃河入海口,在港區裝上海船,運往南洋或者遼東。

 又有來自遼東或外洋的海船,趁著夏秋之際河水大漲,由海入河抵達`x,卸下大量遼東特產及海外奇珍異寶。

 作為水路要津,津、城合一的`x,這十余年間發展很快,常住人口和城池規模都在快速擴大,讓第二次來`x的宇文士及感慨著“日新月異”。

 從長安出發到濟州探親的宇文士及,在洛陽乘船順流而下抵達`x,前來迎接的家仆早已備好馬車,載著宇文士及往不遠處的`x城而去。

 卻未入城,繞城而過,沿著官道往南走。

 宇文士及之兄宇文化及任濟州刺史,得知弟弟過來,特地在州治`x城外莊園做好安排,為弟弟接風洗塵。

 馬車行駛在平坦的官道上,走出數裡遠,宇文士及看著窗外景色,不由驚歎:‘`x城外竟然種有如此之多的棉花?’

 “三郎君,正是如此。”陪著宇文士及同坐一輛車的老仆答道,“如今棉花、棉布熱銷,各地紛紛將麻田轉為棉田,畢竟麻布賣不起價錢,而棉布炙手可熱。”

 ”先停一下,我要看看。“

 老仆看看懷表,確定時間充裕,拉響鈴鐺,馬車緩緩停下。

 宇文士及下了車,站在路邊,舉目遠眺。

 天上,大雁東南飛,官道上,商旅們來去匆匆,道路兩旁籬笆內是一望無際的棉田,田中碧綠已為一片雪白覆蓋,朵朵棉桃綻放,宛若點點白雪。

 此時日上三竿,采摘棉花的人們默默勞作著,無論男女都頭戴草帽,手上戴著手套、袖套,腰纏布袋,一個個彎著腰,在棉田裡忙碌。

 摘棉花的人群裡,不乏兒童的身影,成人摘棉花需要彎腰,但兒童不需要,無論男童女童,同樣戴著草帽、手套,拎著布袋,將摘下來的棉花放進袋子裡。

 老仆見三郎君饒有趣味的看著棉田,適時在一旁解說。

 秋天是農忙時節,大家本就忙得團團轉,但如今多了棉花要收,所以濟州各地出現季節性的用工緊缺現象,家家戶戶但凡還能動的人,白日裡全都出動,要麽收莊稼,要麽摘棉花。

 即便是小孩子也不例外,因為無論老少,摘一斤棉花都是兩文錢,所以許多無地的平民家庭,父母帶著兒女一起到棉花種植園摘棉花。

 一個三口或四口之家,一天能摘將近一百五十斤棉花,這就是三百文錢的收入,雇主還包吃住,忙上一個月,雖說腰都要累斷,卻等同於淨賺九貫錢。

 九貫錢對於普通家庭而言,可是不得了的收入,如今糧價、布價(麻布)低,賺了這筆錢,足夠確保過個好年。

 但對於種植園主來說,每斤棉花兩文錢的采摘成本,匯集起來讓人心疼得滴血,每畝棉花田的棉花產量平均有五百斤斤,花在摘棉的成本,就是一千文。

 如有三百畝棉田,那就是三百貫的采摘成本,還不算給摘棉工包吃住的開銷。

 “區區三百畝,就得花三百貫?這麽多?”宇文士及有些心疼的說。

 他當然心疼,因為公田裡種的棉花,很大一部分將是兄長的收入,但雇短工摘棉花,卻要兄長額外開支。

 州刺史、郡太守、縣令及相應主要官員,到任後,會在當地有一定數量的公田(公廨田),其上產出(主要是糧食),就作為官員的一部分俸祿。

 如今糧價走低,且外糧供應充足,所以青徐之地許多公田都改種棉花,以便讓官員獲得實惠。

 公廨田平日裡有官奴打理,但摘棉花時急需大量人手,然而官府不會為此額外分配官奴,所以隻能由官員們自己想辦法雇人。

 一畝棉田,雇工摘棉花的成本至少一千文,讓向來不當家的宇文士及都覺得心疼不已,但這筆錢不花不行。

 如今是摘棉花的季節,到處都在招短工摘棉花,待遇不好,雇不到人。

 宇文士及在長安,知道隴右棉花、棉布在關中熱銷,也知道淮南、江南的棉花種植面積很大,卻沒想到連濟州也種有這麽多棉花。

 感慨之余,他不好在路邊待太久,上車繼續前行。

 很快,馬車來到一處莊園,宇文士及下車後,在老仆的帶領下,轉到一處院子,見到了兄長宇文化及。

 身著便服的宇文化及,身材消瘦,面色有些憔悴,不過精神尚可,兄弟倆見面,一番寒暄之後,宇文士及見著兄長面色不好,有些關切的說:

 “兄長某要勞累過度,保重身體。”

 “無妨,為兄好得很!”宇文化及笑道,說話中氣不足,面上卻泛起病態的紅暈,讓宇文士及見了愈發擔心。

 兄弟倆就在院子邊上涼亭裡坐下,說著家事。

 宇文化及有妻兒,也在`x,此時卻不見蹤影,這讓宇文士及有些納悶,卻不好問嫂嫂和侄兒為何不在此處。

 宇文士及向兄長說起長安家中情況,兄弟倆的父親宇文述,年初剛隨軍討伐吐谷渾,如今在京為官,雖然上了年紀,卻身子硬朗,氣色不錯。

 結果反倒是長子宇文化及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看樣子,極大可能先父而去。

 宇文士及對此十分擔心,卻不好多嘴,兄長肯定是患病了,但具體患的什麽病,請了名醫來看,卻說不清楚。

 “今日為兄給你接風洗塵,特地準備了一道美食。”宇文化及說完,拍拍手,不一會數名仆人過來,提著已經生好火的爐子,還有廚具、餐具等物品。

 仆人將一個水壺放在爐子上燒,壺中的湯水應該是已經提前燒過,不一會便有熱氣從水壺嘴冒出來,散發著淡淡香味。

 宇文士及見一人牽著頭驢走進來,拴在一旁木樁上,又捆住四肢,不由覺得奇怪。

 “為兄準備的這道菜,喚作‘活澆驢’...”

 宇文化及開始向弟弟介紹‘活澆驢’是怎麽製作的,宇文士及聽著聽著,面色一變。

 活澆驢,就是將一頭驢拴住,食客想吃驢身上那個部位的肉,廚子會將驢身上那個部位的皮剝下,露出裡面的肉。

 然後用滾燙湯水不斷的澆灌、燙肉,直到把肉燙熟,然後把肉割下來給食客吃,因為是活剝驢皮、直接燙肉,這樣的驢肉吃起來味道十分鮮美。

 食客一邊吃著驢肉,一邊聽著驢子慘叫,可真謂是色、香、味、聲俱全。

 聽到後面,宇文士及後背涼颼颼的,看著旁邊被固定住的活驢,終於知道為何嫂嫂和侄子要回避。

 “兄長,如此吃法太...”

 “太什麽?”宇文化及瞪著弟弟,見著弟弟膽戰心驚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這道菜,大把人吃,你為何不敢吃!”

 “不不,不是,這,這太...”

 “說,吃哪裡,馬上就燙與你吃!”

 見著弟弟胡亂指了一下驢子,宇文化及示意廚子動手,接風宴便在可憐驢子的慘叫聲中開始。

 宇文化及看著抖抖索索的弟弟,不由得想到了去世多年的二弟宇文智及。

 宇文智及若在,肯定不會如此..

 唉...

 時光流逝,轉眼快要三十年過去,宇文化及早已放棄為弟弟報仇的念頭,因為他能保住小命就已經不錯了。

 如今是明德十四年,那個人當了十四年的皇帝,沒有對他動手,想來已經不屑於動手。

 宇文化及無暇慶幸,因為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一直在服用“上師”賜予的神藥,在一次次獲得極度愉悅的同時,身體漸漸地垮下來,如今即將油盡燈枯,怕沒有幾年好活。

 很明顯,上師的神藥有副作用, 但宇文化及不後悔,因為神藥能讓他飛上九天,其中愉悅,恐怕常人一輩子都享受不到。

 他這十幾年一直為上師做事,上師給予的回報也不錯,積累起來的財富,足夠他妻兒過上好日子。

 隻是父宇文述依舊健康,宇文化及自己卻要先走一步,兒子年紀還小,世子之位,很大概率是弟弟宇文士及來繼承。

 雖然有些遺憾,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宇文化及知道兒子年紀還小,日後還得靠叔叔來庇護,以免被外人欺負,甚至被母族佔便宜。

 所以,宇文化及希望弟弟能夠像樣些,別成日裡軟綿綿的像一團棉花。

 現在,剛燙好的驢肉端了上來,宇文化及見著弟弟滿頭大汗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在怕什麽?”

 “不不不,不怕,不怕”宇文士及說話聲音都變調了。

 “那好啊,動筷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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